雨停的时间不长,几乎是汪树几人前脚刚进私塾大门,后脚雨滴就落了下来,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一节课罢,夫子拍案下课,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学生们就似野彘出笼般蹿出教室,成群结队,不是上茅厕就是去茶水间喝水,其他没事可做的人则三三两两地在回廊观雨赏花。
朝戎就是无所事事中人的一员,倚在柱子上跟汪树和鸣书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忽地,几个人从他们身侧跑过,带起一小阵风。朝戎看去,却发现是方少篁和上官宝等人奔向门口,她眼尖地发现门外有一道淡绿色身影等在那里,方少篁他们应该就是冲那人而去的。
再细看,朝戎认出了那人身份——李似玉。
李似玉撑着伞,身着淡绿色襦裙,照样是双环髻上钗银铃,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方少篁几人撑开伞跑到李似玉身前,朝戎微微一惊,以为他们要找事,撒腿也跑去了门口,先方少篁一步对李似玉打招呼。
“似玉!”朝戎两步蹦下台阶,在似玉对面刹住脚,正好杵在她和方少篁之间。
方少篁的脸色可见一黑,磨了磨牙,眼神灼烈得仿佛要刺穿朝戎。
“长缨。”李似玉上前一步,把伞往朝戎的方向移过去为她遮雨。
见此,方少篁磨牙声更重了。
上官宝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完犊子”三字。
完了,慕长缨这小子好像认识李姑娘,这是要跟方哥抢媳妇的架势啊!
“你是来找你弟弟吗?”朝戎问。她知道如花有个幺弟也在清塾上学,和她关系还不错。
“我来给他送伞。”似玉回道,全然忽略了朝戎后面的方少篁。
朝戎扫过她手里的伞:“我帮你拿进去好了,你快回家吧,下雨天容易着凉。”
“谢谢你,长缨。”李似玉把伞交给朝戎。
“客气!你下次别单独出门,毕竟是个这么好看的姑娘,快回去吧,路上小心。”朝戎接过伞,笑道,意有所指。
“好。”李似玉点头,转身走了。
朝戎嘴角上扬,扭头就走,却被方少篁拽住了后颈的领子,把她拉了回来。
朝戎呼吸一窒,迅速矮身一个旋转摆脱了方少篁的禁锢,退开三步让出安全距离。但见她怒上眉梢:“你干什么?”
“慕长缨,谁给你的胆子招惹李似玉?”方少篁也沉着脸,面色不善,质问道。
朝戎揉着被勒痛的脖子,睨视比她高出一小截的方少篁,冷笑一声,眼里含着迷之三分冷嘲三分怒意和四分漫不经心。
“关你屁事。”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方少篁逼近朝戎,伸手要去拽她的衣领。
朝戎将他的手重重拍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方少篁,我和李似玉好歹算得上是朋友,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阻止我和她来往?”
要是到这个份上她还看不出来方少篁对李似玉的心思,那她十几年就白活了。
“……”方少篁被堵得无话可讲,嫉恨地瞪着对方。
“下次再拽我领子,我就折了你的手。”朝戎皮笑肉不笑,撂下狠话扬首而去。
门口的上官宝几人忿忿不平,低声骂了朝戎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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