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长姐是纨绔

第65章 同月同日

    
    于是林间就只剩马上一人,马下一人——还有地上一头死鹿。
    陈媛媛撇了一眼皇甫少华,莫名道:“干嘛?”
    “你怎么在这?”
    “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倒是大少爷您怎么在这乡下小地。”瘪了瘪嘴说完,人已是拍了拍衣裳,继续拖着野鹿回去。
    皇甫少华也没想到城郊密林会通向此处,那日太子游湖看上将军府的司马姑娘,心里惦记着,便再次邀约各家公子小姐冬日狩猎。
    不想竟在此处遇见陈媛媛!
    皇甫少华并不打算下马,瞧着人一瘸一拐,眉头一拧,当即把人捞上马背。
    陈媛媛忽然被拎起,惊呼一声,旋即又似想起什么,大喊一声:“我的鹿……”
    “……”
    他忍着把人踢下去的心情,无奈之下又是一手牵鹿,一手骑马。
    “我还是下去吧,男女授受不亲。”
    “好,你下去吧。”
    “……”
    遂,少顷已是变成皇甫少华手里领着一头死鹿,木板上坐着一名少女。
    皇甫少华拖着木板上的少女,终是忍不住喝了一句:“陈媛媛,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过?”
    “你脑子才被门夹过,是你突然出现,害的我脚受伤,不然也不用你拖着走。”说时,又是揉了揉后脚跟。
    皇甫少华见状,抿唇翻身下马。
    “我瞧瞧。”
    “不是说女子不能露脚吗?”
    “……我送你回城。”
    “不必了,我暂时住在周家村,我大姑家。”
    “我送你。”
    “你该不会还惦记我的鹿吧?”
    “……这鹿本来就是我的!”
    “你瞧瞧说什么来着,就是惦记我这点野味!”陈媛媛说着,登时从包里掏出一个弹弓,正巧露出玉肌膏。
    皇甫少华瞧见玉肌膏,面色略是变得柔和。
    经历那夜之后,他就不曾再夜闯闺阁,不过瞧着陈媛媛白皙的面容,想必后来也没少用玉肌膏。
    “你瞧这鹿头上的红印印,就是我打的。”
    皇甫少华一扫鹿头上微微破皮的红印,扬眉轻笑,转瞬已是拔出野鹿身上的长箭。
    只见鲜红的箭簇上,正刻着皇甫二字。
    陈媛媛当即瞠目结舌愣在原地,难不成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那可不成!
    不过一头鹿,他大可不去理会,但见陈媛媛惊愕在原地,忽然发觉逗逗这丫头还挺有趣。
    少女略是不甘,抿唇又道:“你虽然伤了这鹿,但要是我不出手,它就跑下山去了!所有也有我的功劳,不如分我一条鹿腿?”
    “一条鹿腿就满足了?”
    闻言,陈媛媛当即晶亮着眸子喜道:“两条?”
    皇甫少华哈哈一笑,又是站起身,背过身去:“上药再说。”
    男人高大的背影,在山间被午后的暖阳拉的老长老长,也不知为何,这一瞬两人的身影竟格外的融洽温和。
    陈媛媛面上一怔,抿了抿唇。
    拖野鹿的木头乃是山间找的厚重的湿木,又重又带着毛刺。她当即褪去鞋袜,暖阳下,一双洁白如玉的小脚丫露了出来。
    只见两个后脚跟,皆是被撞破厚厚一层皮。
    翻卷的皮肉下,肉眼可见的血肉。
    她的小挎包里常备跌打损伤的金创药,当即涂在脚上,要痊愈怕是要三五天。
    上好药,她已是开始穿好鞋袜。
    她略是睨了眼背挺的笔直的男人,不知为何,就这般瞧着竟也挺有安全感。
    “涂好了吗?”
    低沉的嗓音,将她拉回现世。
    她匆匆穿好鞋袜,已是道:“好啦,好啦。”
    “嗯,指路。”
    陈媛媛吐了吐舌头,又见皇甫少华将绳子绑在马身上,又是将野鹿挂在边上,这才缓缓往前头的村子走去。
    不想她竟走了这般远,两人回去足足用了近两刻钟。
    此时腊月时分,大雪纷纷。
    两人来到周家,还未进门,已是听见里头说话声。
    “美真,你家大侄女可真好!这城里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模样俊俏着哩。”
    “可不是,我家这侄女没干过农活,白嫩细致着呢。”
    另一人又是阴阳怪调道:“开春了,让她去地里忙上几回,就黑了。”
    “你这是嫉妒我家侄女好看。”
    “啧啧啧,谁嫉妒了?我家哥儿可不会娶这样的姑娘,娶回来能干活吗?要是拿来供着,还不如个厚实点的姑娘,好生养好干活。”
    “……你你你!”
    “你叫我们来,不就是为了看看你家大侄女,好在村里头找个如意郎君吗?”
    开头说话的妇人立时帮衬道:“你要找厚实的姑娘便找呗,我就不一样了,这儿媳妇光是看就是赏心悦目,干什么活。”
    陈家大姑连忙解释:“你们可别小看媛媛,媛媛可是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这在城里头把家里内外的都操持的妥妥帖帖,还会帮家里头挣钱呢,本事可大着!”
    “我瞧着这丫头,还梳着双髻,这不是还没及笄吗?”
    “腊月二十就及笄啦,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这能和谁家哥儿在一起,不得看缘分吗?”
    “……”
    门外的陈媛媛嘴角抽了抽,敢情在家里被催婚,在大姑家也要被催婚?
    拜托,她差几天才十五好不好?
    皇甫少华听清几个妇人谈话,蓦地想到陈媛媛要成为旁人的媳妇,日后可能见不到了,忽然有些不自在。
    不过,他也是听见一句话——腊月二十及笄。
    他与她,岂不是同月同日生辰?
    男子二十及冠,属成人礼,女子十五及笄,属成人礼。
    他及冠,她及笄,莫非这就是缘分?
    陈媛媛心里腹诽,大姑这般上心为她寻相看的儿郎,怕也有爹娘的一份功劳!
    怪不得起初爹娘还不愿意她一人出来,后头已是开开心心让她离家,还说什么姑娘家出去走走亲戚,也是件难得趣事。
    啧啧,原来是变相相亲活动!
    果然天底下都同一个爹妈!
    不再理会里头的闲言碎语,她站起身,双眸还不忘朝野鹿使劲瞟了几眼,那模样分明是在提醒皇甫少华,野鹿归属权。
    皇甫少华挑眉,将野鹿放下。
    他调转马头,居高临下,眉眼一如既往清冷。
    “野鹿全给你,我只要回我的箭。”
    话落,陈媛媛一张被冻的红彤彤的小脸,霎时笑成一朵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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