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遥手握断剑,拄在墙上,勉强支撑着身体,而另一边谢城则是按着胸口猛吐了一口鲜血,明书慧和谢嫣然连忙上前,分别焦急地来到苏仲遥和谢城身边检查伤情。
“师伯,咱们快走吧,这毕竟是六艺宫的地盘,再斗下去凶多吉少啊……”明书慧扶着苏仲遥说道。
苏仲遥身受内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不想恋战。他生平少逢敌手,很久没人能够伤得了他。今日一战,没想到谢城剑法超绝,而且手上的古剑又威力无比,不但斩断苏仲遥的佩剑,更是一掌击中他的肩部。
而谢城同样也受了伤,苏仲遥在武器损坏之后,居然仍能够再次发起反击,虽然苏仲遥被一掌打中,同时他也出拳命中了谢城的胸部。
二人退到两旁,只觉身体里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于是连忙调整内息,闭目不再说话。
“爸……别再打下去了,这样下去只能两败俱伤……”谢嫣然眼中含泪说道。
过了良久,二人调息得已经差不多。
“谢先生果然神功盖世啊,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苏仲遥摇晃着身体说道。
“苏先生出手也是非同凡响,真是棋逢对手……”谢城此时也趔趄地站稳说道。
咚!咚!哐!
突然,众人只听上层传来几声巨响。
“宫主!不好了!有许多人在外面围了起来,现在正在砸门呢!”一名礼宫的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敢擅闯我六艺宫!”谢城站直身体怒道。
“是……是……是前几日被困在高楼里的那群人,他们领头的是一个老头儿。”手下忙不迭地回答道。
“老头儿?这群乌合之众,居然还敢回来送死!”谢城说道。
“他们是想让咱们交出万书楼,否则……否则……”
“否则如何?”谢城冷冷地问道。
“他们说……不交人的话就让咱们的地下也着火……”
“哼!”谢城面无表情,心中愤怒已极,“好大的口气,我去会会他们。”
“不好意思了苏先生。”谢城转向苏仲遥说道,“看来咱俩今天的比试,不得不到此为止了,等我处理完这儿的事,如果苏先生还想讨教,我随时奉陪。”
苏仲遥此时也无心再战,见六艺宫突发事端,倒是想去瞧一瞧。
“谢先生,咱们此战未完,可以改天继续,不过我倒是也有兴致随你去瞧一瞧,看看那些想投入你们六艺宫的叛徒究竟有谁。”苏仲遥缓缓说道。
“既然苏先生这么有兴致,那就同去吧。”谢城和苏仲遥都是久经世事的人,虽然二人刚才还生死相搏,但此时相约不再战,就又互相礼敬如常。
众人来到上层,按动开关,井盖缓缓打开,众人走了上去。
只见井盖外站满了人,六艺宫的大楼已经被人团团围住,当先几人举着棍棒铁锹之类的武器,不断砸击井盖,见井盖打开,便撤到一旁。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白发老者,手中拄着拐杖,一脸怒气,正鼓动着身边的人在门口叫骂。
“我就觉得不对,你们六艺宫怎么会自毁基地来对付我们,这几天跟踪调查下来,果然让我发现了这个井盖,你们果真藏在这里。”老者见井盖下走出人,便一脸得意地说道。
“‘佛爷’!”谢嫣然出来后,发现门口的这名老者正是“佛爷”,于是惊讶地说道。
“小丫头!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也被劫持了?”“佛爷”奇怪地问道。
“我……我……”谢嫣然不知如何回答。
“劫持什么?你别乱讲,她是我们的小宫主,当然跟我们在一起了!”周朗走上一步辩解道。
“哦?你是六艺宫的人啊……”“佛爷”挠了挠头说道,“这可不好办了,那李开哪去了?不会也在六艺宫吧?”
“他没跟我在一起,我们早就分开了。”谢嫣然见现在情况紧急,也没细说李开的遭遇。
“你既然是六艺宫的人,一定知道万书楼在哪里,好歹你们也有一面之缘,他被抓起来你怎么也不帮忙呢?”“佛爷”对谢嫣然责问道。
“我没看见万书楼啊!”谢嫣然急道。
“我们的确没有抓万书楼!”谢城走上一步说道,“我是六艺宫宫主谢城,我说没抓,肯定就是没抓,你们快回去吧!侥幸逃了一次,别逼我再次赶尽杀绝!”
“你还好意思说!”“佛爷”怒道,“上次大火是你预谋已久的吧?所有红色邀请函的人都是下武林的,绿色邀请函则是你们本地人,从一开始就想着把我们全部烧死,尤其是那些比武获胜的精英,你一个都不放过,困在大楼里。”
“是你们下武林的人先派出内奸,我只是将计就计,你们喜欢玩无间道,我就让你们都过来做内奸,然后一网打尽!”谢城冷冷地说道,“可是唯独那个万书楼,我还真没料到他有如此神通,绝境中还能把你们都救出来,可能也是你们命不该绝吧……”
“所以你对万书楼恨之入骨,然后把他抓起来了,是不是?”从人群里走出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女,这少女正是白月儿。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没抓万书楼!”谢城狠狠地说道,显然他已经没有了耐心。
“你说没抓就没抓?六艺魔宫的话还能相信?”白月儿不依不饶地说道。
谢城已经攥起了拳头,他不想再辩解,于是缓缓转过身去,准备摆手示意开战。
“我可以证明,万书楼不在六艺宫中。”这时,苏仲遥突然走出来说道。
“你是谁?你跟这些魔头在一起,都是一伙的,怎么证明?”白月儿昂着头轻蔑地问道。
“我来这里,跟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也是来六艺宫讨个说法,并且寻找万书楼,只是比你们早来了一步。”苏仲遥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声音不大,但真气充沛,即使人群喧闹,每句话众人也能听清。
众人听这人功力非凡,一定不是常人,便安静了下来。
“这位先生是谁?”一旁拄着拐的张荣问道。
“我是西武坛苏仲遥。”苏仲遥往前走了一步,昂首站在众人面前说道。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没想到西武坛近年来的中流砥柱苏仲遥会出现在这里。
“谁能证明你就是苏仲遥?西武坛的人向来行事隐秘,谁都没见过苏仲遥,你们六艺宫大可以随便找个人冒充!”白月儿咄咄逼人地说道。
“书慧!”苏仲遥凑到明书慧耳边轻声说道,“你去证明一下。”
明书慧点头答应,走了出来,抽出身上的佩剑。
只见明书慧手持短剑,轻轻举过头顶,接着半转过身,手中剑突然疾风般斜着削下,剑身抽出时本来隐隐透着银色光芒,此时明书慧这看似随手一削,众人眼前却是红光一闪,剑影笼罩,随即万道红色剑光腾空而出。
“燎原剑!”人群中已经有人惊呼,“果真是西武坛的人!”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各种声音四处响起。
“西武坛怎么跟六艺宫的人搞到一起!”
“是啊,没想到这武林协会一出事,下武林竟然堕落成这个样子。”
“西武坛大弟子带头跟六艺宫纠缠在一起啊……”
“没准就是西武坛联合六艺宫将李会长……”
“有道理,不然现在还有哪个势力能找武林协会的麻烦……”
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苏仲遥的出现非但没有证明六艺宫的清白,反而倒是给西武坛增添了许多怀疑。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疑问吗?”苏仲遥突然怒喝道,这一声怒喝震得众人耳膜疼痛,现场马上安静下来。
“你们好意思来质疑我?你们都是下武林的人吧?不好好振兴自己的帮派,反而偷偷跑来投靠敌人,究竟是何居心!”苏仲遥平静地说道,但这几句话却句句逼问,气势十足。
众人之中多数是下武林各个帮派的人,他们本来就是偷偷拿到邀请函,准备转投六艺宫,此时突然被苏仲遥这一问,顿时想起自己背叛师门的行为,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哦?西武坛大弟子都来了啊……既然他都说了,万书楼不在,那他肯定不会在这里了。”“佛爷”见苏仲遥出来说话,也相信万书楼一定不在,但心中更加疑惑,抓走他的那四人究竟是谁。
“‘佛爷’,那万书楼究竟哪去了?”旁边的白月儿拉着“佛爷”急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看来那四人不是六艺宫的。”一向神通广大的“佛爷”此时也迷茫了。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苏仲遥对众人问道。
“虽然万书楼不在,我们差点被烧死在六艺宫这件事该怎么算?”张荣往前挪了挪说道,下面有不少人附和。
“在我看来,你们死有余辜!”苏仲遥冷笑着说道,“你们竟然不顾自己的师门,偷偷跑来六艺宫当叛徒,即使你们中有想当内奸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苏仲遥这句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思,他们都是为了争名逐利而来,也有想卧底在六艺宫中,为门派传递情报立功。
于是很多人都默然低下了头。
“你们快回去吧,好不容易逃了一命,就不要把自己又送上门了。”周朗笑着走上前劝道。
在场众人之中,一半来自西武坛下属门派,他们自身本就心中发虚,前面又站着苏仲遥这位西武坛领袖在义正言辞,众人更觉不该纠缠,于是很多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佛爷”见大家都无意再闹,也没法带头,只好选择撤退,只有白月儿嚷着要找到万书楼。
见闹事已散,六艺宫众人便要回去,谢嫣然也只能随六艺宫的人返回地下,而明书慧也想跟着留在六艺宫,却被苏仲遥训斥。
“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苏仲遥怒道,“刚才我就想跟你说,堂堂西武坛坛主的孙子,怎么能跟六艺宫的人有半点瓜葛!刚才我的出现本来就已经引起众人非议,你现在要真的留在了六艺宫,那么他们猜测的那些鬼话就算是坐实了!”
“可是……大师伯……我……”明书慧低着头想要辩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什么我!”苏仲遥语气十分严厉,“现在立刻跟我走,你尽快断了那个小妖女的想法,你们俩是不可能的!”
明书慧见苏仲遥十分生气,也不敢忤逆他,又见谢嫣然也已经被拉着回去了六艺宫,只得跟随苏仲遥离开。
“咱们现在去哪里?”明书慧问道。
“东武坛!”苏仲遥面无表情地回答。
明书慧大惊,因为之前他伤了东武坛的关勤海和沈勤珏,包括关勤海的徒弟林诚淼也被自己打残,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现在又要被苏仲遥送回去,那不等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明书慧连忙将自己在关勤海家密道里的经过讲给苏仲遥听,苏仲遥听后,脸上阴晴不定。
“既然这样,那就更要去一趟东武坛了……”苏仲遥想了良久,才说道。
“我不去!”明书慧坚定地说道,“去了那里,不就等于送死?况且东武坛那些人的武功还不如我,去了能学习什么?”
“你把人打伤,咱们一定要去赔礼道歉,咱们西武坛与东武坛世代交好,你这一闹又悄无声息地跑了,以后咱们两大武坛还怎么交往?”苏仲遥皱眉对明书慧耐心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闯下了祸就一走了之,这就是你爸爸教你的?”
明书慧听苏仲遥提起爸爸明晓钊,心中不由得一悲,他知道眼前这位大师伯这段时间一直为爸爸的事到处奔波调查,此时他讲的道理又合情合理,不容反驳。明书慧想到这里,只好跟随苏仲遥前往东武坛。
二人一连走了两三日。
一天晚上,二人在一家旅店住下,白天赶路速度很快,旅途奔波使得明书慧很疲惫,这几日都是倒头便睡。
当睡到半夜时,明书慧忽然感觉有人在拍他肩膀,明书慧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警惕地坐了起来。
“明书慧,快跟我走!”黑暗中一个声音在叫他,可是看不清模样。
“你是谁?我大师伯呢?”明书慧缩在床上问道,他感到十分奇怪,以大师伯的武功,为什么房间里进来一个人却没有发觉。
“是我啊。”这人凑近,原来是谢嫣然,她穿着一身黑衣,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确辨认不出来。
“你怎么来了?”明书慧惊讶地问道,“你是自己来的?”
“你快跟我走,这些事一会儿在路上再说。”谢嫣然说着便要去拉明书慧。
“我大师伯呢?”明书慧仔细往大师伯的床上看去,大师伯并不在那里,于是奇怪地再次问道。
“你大师伯不是好人,你快跟我走吧,别说那么多了,在多说咱们就走不了了。”谢嫣然着急地挽起明书慧便向外走。
明书慧简单地拿走了自己的生活用品,便随谢嫣然离开了旅店,二人一路小跑,漫无目的地往城郊方向而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说我师伯不是好人?”明书慧喘息着问道。
“你们是不是要去东武坛?”谢嫣然问道。
“是啊。”明书慧回答,“虽然我知道,我在东武坛犯了很大的事,但是身为男人,得有担当,不能就这么跑了。”
“你可知道你大师伯为什么非要带你去东武坛?”谢嫣然再次问道。
“他跟我说,让我去东武坛承认错误,重新修好我们西武坛跟他们的关系。”明书慧肯定地答道。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怀疑你大师伯是东武坛的人!”谢嫣然说道。
明书慧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你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大师伯是西武坛大弟子,怎么会是东武坛的人,你别跟我开玩笑,咱们两个一起逃跑当然可以,但这个理由未免编得太不合情理了。”明书慧笑道。
“我没开玩笑,也没骗你。”谢嫣然认真地说道,“你就不纳闷,这大半夜的你大师伯去了哪里?”
明书慧想到这里,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确很奇怪大师伯的行踪,便用询问的眼光盯着谢嫣然。
“东武坛的人就在你旅馆附近。”谢嫣然说道,“你大师伯这么晚出来,就是去见他们。”
“东武坛的人?”明书慧一惊问道,“是谁?”
“就是那天抓住咱们的道士!”谢嫣然也盯着明叔慧说道,“我是跟周朗一起出来的,周朗现在正跟着那个道士,发现道士一直在等人,后来我们才发现,原来是在等你大师伯,于是我马上来找你。”
明书慧听了这个消息,脑中更是一片混乱,他想不明白大师伯为什么会跟东武坛的人有密切的联系,大师伯送自己去东武坛,难道不是为了道歉,而真正的目的是帮着东武坛的人抓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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