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掌教所言,我眼皮子直跳,初入师门的时候,我对与师门充满了美好的愿景和期待,然而随着姜掌教说出这句话来,我顿时感觉到师门之内也并非风平浪静,甚至有暗流涌动。
这样的消息,对我的轰击无比巨大,甚至有种一落千丈之感。
难道连无比神秘强大的师门,也充满了危机?
我感觉到压在自己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说:“姜掌教,我初入师门,能力微薄,对师门的人情世故又不了解,你说的太过唬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说实话,我确实被姜掌教给吓到了,特别是他说出自己被人监视时。
像他这样的大人物,修为超然,声名显赫,师门竟然还有人无所畏惧,对他进行监视,要么就是对方根本不惧姜掌教,要么他触及到了对方的某处底线。
细想姜掌教这几日在师门干什么,可想而知,对方在忌惮什么。
面对我的退缩,神色肃穆的姜掌教脸色一变,却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来,叹了口气,说:“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把你当做孙天……他当年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够独挑大梁了。”
额……拿我和孙师叔祖比,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尽管被姜掌教这么贬低,心中多有不甘,然而实力摆在那儿,不承认都难。
要现在的我挑起大梁,可不是天方夜谭嘛。
我对于自己能力清楚的认识,很快明白了自己能够发挥的作用,于是说道:“不过姜掌教,我可以将这个信息传达给值得信任的人。”
当然,我所指的这个人就是师父。虽然对姜掌教而言,师父并不能得到他百分百信任。
他偏偏信任转世之人的我,却不信任作为师祖大弟子的师父,足见隔代如隔山的道理。
姜掌教眯起眼睛瞧我,仿佛想要看透我的想法一般,许久点了点头,说:“我已不便久留,明日就会离开,三仙山之间有契约,门内事物互不干涉,所以我不能留在这儿给予帮助。”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我要交代的事就这些,再说回这只狐妖吧。说实话,我还真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情况,她体内妖灵本身并无侵略之意,本来相安无事,随着时间推移,妖灵消化,便可获得强大的妖力。关键在于她强行催动了妖灵,超出承受能力,导致妖气紊乱,加之外来的霸道妖气侵体,形成了三气纠缠之象,实属罕见。所以无法予以治疗,不过我倒是可以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法。”
我坐直了身子,姜掌教的分析与当初吕同以及师父的分析基本吻合,而他愿意给出方法,简直是雪中送炭。
姜掌教接着说道:“此状要彻底恢复并非一蹴而就,首先要解决的是外来的强大妖气,这东西需要灵气充裕之地进行压制消磨,待消磨殆尽之后,狐妖便可以苏醒,我不知道是谁施加了失传已久的仟茧婪言,但此法门务必要让狐妖习得,助益极大,只要日日修习,假以时日,便可以理顺体内气息,强化狐妖体质。
但并不代表可以痊愈,因为体内平衡被打破,她必须选择一方主导,否则还会引起冲突。既然她自己选择了人,那就还需要一味药
,谓之石生莲,又曰九转还魂草,乃一种生于岩石缝隙的药草,以中和二者,理化元气。我要求的这味药必须是生长于龙脉之上,年份超五十,且要完整无损,方能达到效果,我门内没有,所以需要你自己寻找。至于用法,你师门炼一脉的人应该有人知晓。”
姜掌教说了一大堆,我听得一头雾水,手指在手心划拉着强行记忆,他见状叹了口气,拿了一张纸给我写了下来。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面对他的用心良苦,我激动得不能自已,接过纸后,噗通一声跪下来,想要朝他磕头拜谢,却被他给拉住了,说:“不必如此,看在孙天的面子上,这个忙我必须要帮,当初东海大战我们没有出手相助,致使一代风华陨落,是我方壶欠你们的,这份愧疚,如此也不足以弥补。”
说罢,他转身揭下符,打开了门,径直朝外面走去。
师父师叔等人纷纷朝我们望来,察觉到我感激的目光,他们知道姜掌教给予了大力帮助,于是立即拱手道谢,姜掌教只是随和地摆了摆手,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见到姜掌教径直离开,夏侯深长老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稳点什么,因为姜掌教脚步快捷,最终还是匆匆追了上去。
接待贵客这事儿,他不敢怠慢。
师父有些激动地望了望我手中的纸,问:“姜掌教给了方子了?”
我点了点头,将纸递给师父云师叔看,两人查看了一番,纷纷觉得这办法有效,特别是云师叔,一副获益良多的表情。
有了方子,至于怎么找药材,那就是我们的事了,天下之大,总会有办法找到药材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转头问师父:“师父,这位姜掌教多少年纪了?”
师父被我问得一愣,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也不清楚,至少得七十往上吧,方壶之人有驻颜反春之术,光看外貌,是分辨不出年岁的。”
我惊叹不已,难怪他言语之间,仿佛与师祖同代。
这世间修行之人,可谓百花争艳,像这位方壶掌教,绝对是当空皓月,叫人心生敬佩。
师父与云师叔商量了一番,觉得目前最为紧要的,就是如何将念儿送入祖灵福地之中,听他们说,祖灵福地之中,灵气最为充裕的有两地,一个是瞻星台,一个是祖灵潭,乃是极佳的养身修道之地,不过要想进入其中,得要经过掌教和长老会的同意。
这……想一想余银的结果就知道了。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要全力一试,毕竟,念儿可是孙师叔祖的遗孤,我曾经承诺,必须保证她的周全!
对了,余银人呢?她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姜掌教和夏侯深长老离开五六分钟后,王蕴才贼头贼脑地从我们密谈的屋子里出来,神秘兮兮地朝我招手,我走了过去,他有些后怕地对我说道:“那个……兄弟,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显然,他对于我师门还是有所忌惮的。
我忍不住笑了,故意威胁说:“你要是敢透露半个字,我就杀你灭口。”
我的威胁十分无力,王蕴人精儿似的,自然听得出来,他是个
聪明人,嬉笑一番说:“哎哟,我刚才睡着了,你们聊了啥来着?迷迷糊糊没听清。”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信任他,也许他就是个无关之人,更不愿搅入乱局之中,也许他本身心直口快,性格爽利,不像心机深重之人。
相处时间虽短,我却觉得他就像师父、师姐师兄一般,是绝对可以托付真心的人。
下午师父和云师叔带着师姐师兄先行离开,前往祖灵福地,师父和云师叔要将念儿进入祖灵福地的事情先行告知诸位长老,促成长老会决意,而师兄师姐则要先回住处一趟,将一应行李整理妥当。
我因为念儿无法前往祖灵福地,于是就留在了铁匠铺,王蕴则不知道跑到哪儿野去了,也不在铁匠铺。
虽然第一次来到师门,我却无法抽身四处看看,于是就找了一个篮子,用衣服做垫,将念儿放在目力所及的位置,然后一个人在院子里练起了功课。
我的身法主要传自道门和少部分师父的传授,糅杂在一起,比较乱,没头没尾。
练了一会儿感觉到有目光注视,转过头,看见老铁匠抱着铁锤,皱着脸瞧我。
看见我停下来了,他忍不住说:“你那功法,搁小孩儿打架似的,一点儿章法都没有。”
我甩了甩酸痛的膀子,说:“师父没认真传,我只能自己琢磨,老铁匠,你身手一定很厉害吧,要不教我两手?”
师兄缠着他练剑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也学着师兄让他教我。
老铁匠鼻子一哼道:“周恬还知道用热脸贴我冷屁股,你倒好,口气老牛逼啊!”
我耸了耸肩,也没指望老铁匠教我,只是调侃一下,所以又自顾自练起来。
几招过后,老铁匠终于看不下去了,说:“得得,我跟你理一理,看得我肝儿疼。”
说着他走上前来,开始拆解我所练的功法。
短短数分钟,就好像一团乱麻被一根根理顺一般,我豁然开朗,在老铁匠的拆解下,我很快将杂乱的功法组成了一整套完整的体系。
稍稍试了一下,顿觉受益匪浅,激动地浑身颤抖。
刚要朝老铁匠道谢,他一摆手说:“嗨,别谢我,我就点拨一下,什么也没教,你的资质还不如周恬,能自保就烧高香了。”
额,这话也太打击人了。
不过我却不以为意,说:“资质不够,勤奋来凑呗。”
老铁匠打了个哈欠,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说:“我出去溜达溜达,你自个儿呆着,安分点。”
他话音刚落,猛地转头朝西厢房的屋顶望去,下一秒,他出现在了屋顶上。
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他查看了一番,说:“有只老鼠,逃得倒挺快。”
说罢,他纵身一跃,从四五米高的屋顶跳下,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子。
我诧异,问他怎么不去溜达了。
他语气不悦地说道:“老子铁匠铺多少年没老鼠了,不赶不行喽。”
就在这时,王蕴一路碎步从外面跑进来,朝我招手,说:“喂,你快来,有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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