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因为缠绵病榻,以至于从前一直很敏锐的感官都弱化了许多,如今身子好了许多,细微的动静似乎也能觉察了,方才推窗的那一瞬,她便能感觉到,这院子是有人的,而这世上,有人能有这样好的轻功,可以转瞬之间便消失无踪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嘭”的一声,言煜立即关上了窗户,背靠着窗户,身子缓缓的滑落下来,那颗仿佛已经沉寂许久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是他。
言煜眼眶发红,自嘲的掀了掀唇:“言煜,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死了一次,痛了三年,还不够吗?
封君千踱着步子,走在空寂的街头,此时夜半,街上早已经杳无人烟,从前这条街,他也带着她走过,她最爱热闹,如今却将自己关在那小院里,寸步不能出。
在她往心口上插上那么一刀的一瞬,他真的什么也不求了,只要她活着,好好活着,即便他不能出现在她眼前,即便只是在深夜,看一看她窗内亮着的那盏灯,便也足够。
栖霞殿内。
封君千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懒散的靠在软榻上,声音却透着凉意:“你说缪宇暄又拒绝了家中安排的亲事?”
如翼头皮有些发麻:“是。”
“朕记得,他出入明园一如既往的勤快,上次去,呆了多久?”
“差不多·····一个时辰吧······”
封君千手中的酒杯被“嘭”的一声捏碎,那碎瓷片伤了他的手,流下了鲜血。
“一个时辰。”封君千喃喃的念着,分明是冷笑,却泛着酸涩。
明园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缪宇暄对言煜的心思,他也是清楚的很。
这三年来,他最嫉妒的人,便是缪宇暄。
他连面都不能露一次,唯恐让她动了情绪,伤了身子,可这个人,却能随时出入那里,随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个时辰,她有什么话需要跟他说一个时辰?又需要他呆一个时辰?
如翼忙道:“秦姑娘常年在园中养伤,也不得出去一次,自然是憋闷,这缪少爷去了,还能跟她说说话,当个解闷的,自然就呆的时间长一点的。”
如翼还是很贴心的了。
封君千的脸色却没有半分好转。
一旁的怡人微微蹙眉:“陛下,奴婢让太医来给陛下的手包扎一下吧。”
“无妨。”封君千随意的在手上裹了一张帕子。
怡人和如翼对视一眼,到底还是接着道:“陛下的右手本就受了重伤,伤了经脉,连剑也无法握了,若是再这般不注意·······”
封君千一个冷眼扫过去,便是怡人,也不敢继续说了,只能脸色发白的低下了头。
“滚。”
“是。”如翼和怡人一起退下。
封君千看着他此时鲜血淋漓的右手,冷冷的掀了掀唇。
怡人和如翼退到了外面,便是一脸愁容:“陛下的手,三年前受了这样重的伤,经脉都伤了,如今剑都拿不住,只能用左手,现在怎能疏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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