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戚若红着双眼同莫忘对峙的当口一队宫女正好行来同他们行了一礼,两人立时反应过来,还是莫忘先打破了这场沉默。
“夫人,请。”
戚若平复了下心情,接着往前走着。
到得御书房,就见仁亲王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戚若也没惊讶,上前行了一礼。
“戚若见过王爷。”
“是戚若啊,你怎地来了?”
说着,仁亲王还看了眼一边儿的莫忘。
莫忘没说话,行了一礼后就站在一边儿。
戚若回道:“回王爷,鱼儿……去了,家中虽有亲戚,虽说也是血脉相连,到底是差了些的,无一人算得鱼儿至亲,干娘和嫂嫂又不在家中,戚若寻思着想向王爷讨个恩情,带兄长宁远侯回去见鱼儿最后一面。”
仁亲王一只手敲击着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
戚若见状,接着道:“王爷,戚若一妇道人家,许多事情也不懂,也知晓陛下将将……正是朝中用人之际,兄长本该万死难辞,为大乾献出一份力,只是情至重之,只有了却了心头大事才能安心为国为王爷效力啊,还请王爷成全。”
仁亲王有了思量,故意叹了口气道:“你也知晓,朝中之事数不胜数,宁远侯可谓大材、能堪大任,若是他出宫去了,这……许多事情只有搁置,可不让他去又该说是本王不通人情了,本王也着实为难。”
戚若暗恨,面上还是一派恭敬,朝仁亲王微微福了个身:“戚若愿意替王爷分忧,不若就让戚若留在宫中,看能不能为王爷帮上什么忙。”
莫忘心头一紧,抬头看了眼戚若,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仁亲王,知晓他的计谋是得逞了,他还是不放心祁陌,不过这一切也是意料之中的。
果不其然,就听仁亲王道:“素闻镇国公夫人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定然能帮到本王的,既如此,就让宁远侯回家去看看吧,待将人下葬了再回宫。两日,两日够了吧?”
“回王爷,够了,鱼儿在家中也有两日了。”戚若又是一礼,“戚若在这儿谢过王爷了。”
戚若想得明白,若是真到了仁亲王拿着自己威胁祁陌的时候她就自刎,或者干脆抖搂莫忘是自己父亲之事,让他恨自己,这样他便不会在意自己了吧。
思及此,戚若心中阵阵抽痛,强忍着随宫人到了为自己安排的住处。
见人走了,仁亲王大笑道:“既然这戚若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就甭出去了,正好,还不用本王费心。”
莫忘面色如常地接话道:“恭喜王爷。”
仁亲王起身,脸上笑意尽数敛去:“还有两日,两日后就是本王的继位大典,本王便不再是本王,而是朕了,那时候才算是尘埃落定啊!”
莫忘躬身作了个揖:“莫忘在此先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一朝夙愿终得尝。”
戚若在宫中度过了很是难熬的两日,她不知晓兄长在得了鱼儿去世的消息后是否能撑住,不知鱼儿是否顺利下葬,如今这局势不出城又如何下葬、葬在哪里,更不知晓她的阿陌到了哪里,自己被困皇宫之事他又是否知晓。
种种情绪袭来,焦虑、烦闷、不安,困得她又病了。
“夫人,胧月郡主来了。”
这两日一直贴身伺候戚若的大宫女丹芷进屋来通传道。
戚若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丹芷说的是谁是头疼不已。
这人怕是又来寻自己麻烦的,但自己却又不得不见,毕竟现今这皇宫是仁亲王把这的,她胧月郡主自是来去自如。
“请郡主进来吧。”
“你的派头还真是大啊。”
戚若听得这声音更是头痛,得嘞,这会子也用不着请人了,已经进来了。
这般想着她便起身同胧月见了个礼。
“戚若见过胧月郡主。”
胧月郡主没说话,好似头一回见到戚若般,对她是好一番打量。
“你的命还真是大呢。既然命硬,死不了,那就活着,好好地活着。”
最后几个字胧月郡主咬得极重,戚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持着见礼的姿势,以不变应万变。
“来人啊,将东西拿上来。”一宫女端着一小碗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了眼那碗里的东西嘴角笑意更浓,抬眼见丹芷还站在一边儿,不耐道:“杵这儿做什么?还不出去?”
丹芷很是为难:“郡主……这……奴婢是奉命贴身侍奉镇国公夫人的,镇国公夫人若是出事了奴婢也……”
胧月郡主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那宫女:“那好啊,你就呆在这儿看着吧,知道得愈多的人可是没甚好处的。”
旋即,她挥了挥手,盈盈笑道:“将门窗都关好了,关严实了,好办事。”
她袅袅娜娜地走到戚若面前,直接上手摸着戚若的脸。
“我想着,男人嘛,总是爱美的,你没了这如花的容颜你说祁陌还会爱你吗?虽说一时半会儿的会怜惜你,长此以往,你觉着不会看厌吗?”
话音甫一落下她就一把拧住了戚若的一侧脸颊。
戚若吃疼皱眉,嘴上顺着胧月道:“郡主说得对,往后的事谁也不清楚不是,既如此郡主又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胧月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手,笑得更是灿烂:“本郡主也没想跟你过不去,只觉着你这张脸还是不要的好。”
戚若捂住自己被胧月拧得通红一片的脸颊,知道今儿怕是逃不掉了,不定会怎么被胧月好一番折磨。
她心下怯怯,面上虽没甚表现,但双脚还是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
只见胧月抬了抬下颚,后面的宫女会意,两个人上前来要按住戚若,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用手端起了她放在托盘里的那只小碗,将托盘随意地放到了地上。
戚若看了眼那碗中的东西一眼,急惶惶往后一退:“这是什么?”
胧月得意地瞟了眼那碗中的东西:“这个可是好东西啊,保证泼到了你身上没一处好的。”
丹芷大惊,忙站到了戚若面前挡着:“郡主,镇国公夫人是来宫中做客的,若是被王爷知晓了只怕不好,还请您三思啊。”
胧月讥笑一声:“她来做客的?痴心妄想!整日里打着镇国公府的名头招摇撞骗!”
她可是听自家母亲说过的,这人就是来做人质的,等明儿继位大典一过,自家爹爹成了皇上,还不是得任他们拿捏,既如此她今儿就先来讨点东西,待以后看心情再慢慢清算。
“你别忘到底谁是你的主子!戚若,你还真是有些本事啊,这宫女不过跟了你两日就对你忠心耿耿的,怪不得将祁陌迷得神魂颠倒的!”
愈说胧月愈发气恼。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戚若心中很是害怕,但顾念着丹芷的情谊,面上还是强作镇定道:“丹芷,你让开,我不会有事的。”
“真是主仆情深呢。”胧月脸色一变,“给我泼,让她没脸见人就是了!”
戚若就要跑,可那两个宫女早已守到了她身边,她一想要往后退就被人给架住了,是逃无可逃。
“我好歹还是镇国公夫人,阿陌现今也是喜欢我的,你真这样做了就不怕他同王爷生了罅隙坏了王爷的好事吗?且不说这个,若是他知晓了他会娶你这样歹毒的一个人吗?”
她不知自己这番话有没有用,胧月又会不会听,或是直接将人激怒了,但她是别无他法了。
“我歹毒?歹毒又怎样?我爱慕了祁陌那么多年,凭什么你一出现就将人给截走了?就因为你救了他的命?你倒是提醒我了,到时候将你舌头也割了,看你怎么同祁陌说!”
戚若心生一计:“好啊,那你割啊,这里这么多人在,这么多双眼睛呢,都看着呢,你能保证谁不会在威逼利诱下说出来?”
戚若此话一出,几名宫女果真迟疑了,戚若明显感觉她们架着自己的手松了松,特特是端着碗的那名宫女,踌躇着不敢上前。
胧月见状,推了一把端着碗的小宫女:“磨叽什么?泼啊!”
那小宫女看看戚若,又回头看看胧月,直接跪在了地上,嗫嚅道:“郡主,奴婢……奴婢怕……要是王爷怪罪……”
“你怕什么?不还有本郡主担着吗?”胧月见那小宫女还是跪在地上不动,干脆将那碗一把夺了过来,“废物!”
训斥完那名宫女胧月就小心翼翼端着碗缓缓走向戚若,嘴里还不忘叮嘱架着戚若的两名宫女。
“你们当心着些,给我将人架好了,不然这玩意儿泼到你们身上甭说本郡主不顾忌你们!”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那本就心智不坚的两名宫女更是害怕,放开戚若就跪了下去。
“郡主饶了奴婢们吧!”
戚若见状,起身拉着丹芷就往外跑,也不管门口守着的人,拉开门就大呼救命。
守在门口的本就是宫女,戚若和丹芷一阵扑腾,她们竟是没及时抓住,让他们逃出了屋子去。
胧月大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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