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福挑着担子,跟在李警官后面,见到有卖鞋的,李警官就停下来问:“收鞋吗?”
问到第三家摊位,老板走出来,疑惑地看着李警官:“怎么?警官大人也卖鞋?”
李警官忙解释:“不,不,我们查到一个温州卖鞋的,没有身份证,根据规定要遣返,但是人家刚下火车,货还没卖。我们就帮忙问问商家,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嘛!”
“喔,尼和(温州话:你好),你日愈久酿否(你是温州人吗)?”那人一口熟悉的温州家乡话脱口而出。
李桐福听到后倍感亲切,急忙放下担子,上前伸出双手,握住摊主的一只手,激动地摇着:“尼和(温州话:你好),阿哥,我们共个地方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尼和,阿弟,货还有多少?”
“69双,红蚂蚁。”
“喔,那都放这里吧,阿弟,成本价加运费.....一共是11块5毛,我一双多给你1块利润。先付你500块,你回去办好身份证再来吧。”
“吱吱吉尼(温州话:谢谢你),阿哥!”
“副吆卡其(温州话:不要客气)啦。阿弟!”
在李警官的监督下,二人交割完成,就走出市场,向火车站走去。
杨柳方告别菜农大叔,从雁滩乘坐一早的班车来到西州的时候,第一件事还是去西州火车站广场找李桐福。在广场上转了一圈,还是没发现那个提着旅行包的熟悉的身影,去出站口看一下连修鞋的阿哥都没在。广场上很多巡逻的警察在查身份证,查到杨柳方,问完年龄,听到只有17岁,就没在搭理他,他也就返回了市场。
就在李警官带着李桐福在鞋服区进行皮鞋交割的同时,杨柳方也来到了百货区自己拿货的温州老乡的店铺,这次他把所有的费用结清,又提了50套货。当他说明自己这次想买退烧药和清凉油售卖的时候,同乡老板索性把货款退了回来。
“阿弟,合作这几次,信任基础还是有的。路途遥远,来回不方便,既然有机会,你就拿上这些钱,索性多买些货带进去,省得来回跑。”他把钱给到柳方之后还不忘问一句:“你知道最近的药店在哪里吗?”
“吱吱吉尼(温州话:谢谢你),阿哥!哪里有药店还真不知道。”
“副吆卡其(温州话:不要客气)。你出市场向右走,过汽车站,再过十字路口一直向前,在第三个红绿灯左转,就是西州中西药店。”
“吱吱吉尼(温州话:谢谢你),阿哥!我这就过去。”
“呣,慢些,我这里还招呼生意,你自己去吧。”
“好嘞,再会。”
杨柳方道完别,就离开了市场的时候,李桐福还在鞋服区进行交割。杨柳方按照同乡摊主的指点,不久就到了西州中西药店。进门后,看到玻璃柜台后穿着白大褂带着白色卫生帽的女性工作人员,在不停地忙碌抓药。径直上前说道:“大夫,我想买药。”
“哪里不舒服?买什么药?”
“喔,不是我不舒服,我是想给村民买药,买安乃近和清凉油。”
“村民?村民怎么了?”
“大夫,是这样的,山村里的人,有感冒发烧的来城里看的话,不方便又特别远,村领导想买一些预备着。”
“买多少?有证明吗?”
“证明没有,这两种药怎么卖的?安乃近1块钱1瓶,100片装。清凉油2分一盒。”
“我要两瓶安乃近,50盒清凉油。”
“我,那你这属于大宗采购,你得提供村里证明,还有身份证。”
“证明?身份证?我没有啊。”
“你多大了?”
“17周岁,快18了。”
“18岁才能办身份证呢,你回去让村里大人带证明和身份证过来吧。”
“别呀,大夫,我来趟城里要乘驴车走十多里,在走路十多里,然后搭拖拉机,还需要在雁滩的菜地里歇一夜,第二天才能乘公交车进程,太不容易了。还有,我来的时候,一个村里的孩子正在发着高烧,我得拿到药回去才行。”杨柳方着急,说话像扣动了机关枪的扳机,一直不停。
“停,停!”工作人员双手支起做停止的手势。“不是我不卖给你,你测下体温,如果发烧,买一两片自用可以,但你买的量大。按照今年刚施行的药品管理法规定,出于安全考虑,只能让适龄的人,提供单位证明和身份证登记之后才能买。”
“大夫,您通融通融,我跑一趟太难了。”
“我能通融,法律不能啊。回去取证明,让大人过来吧。”
杨柳方看再磨下去也没有希望,只得离开再想办法。走出药店,偌大的西州城,自己除了在车站出站口偷师学艺遇到的修鞋同乡阿哥,只有市场内在给自己供货的同乡阿哥了。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返回市场寻求阿哥帮忙。
到了市场,直奔阿哥的摊位,看到他刚送走一位商贩,准备坐下去喝茶。柳方赶忙上前,向阿哥说明来意。阿哥想了想,说:“这样,阿弟,现在中午,也没什么客人,你进来帮我看着摊位,我去帮你想办法。”
柳方千恩万谢,把费用给到阿哥,就进去帮他看店。同乡阿哥接过钱就匆匆地离开了。刚离开不久,来了一位客人,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到了摊位前就问站在摊位内的杨柳方:
“伙计,你们陈老板呢?”杨柳方现在才知道摊主老板姓陈。
“陈老板,哦不,我们老板出去办点事。”柳方不明就里,话说一半立即改口。
“你新来的?”
“嗯,是的大哥,您稍等一会儿,我们老板一会儿就回来。”杨柳方说着,看到摊主的躺椅旁边的茶台边有一把小椅子,就搬出去放在摊位的一角,请客人坐下。又进去在茶台上取一个扣着的茶碗,斟满一杯茶端了出来。
“大哥,您喝杯茶,歇一下。”
“喔,谢谢。”
“来多久了?伙计!”
“我刚来。”
“听口音,你和你们陈老板是同乡?”
“是的。”
“喔,你们那边来西州做生意的多啊。”
“嗯,应该是,我们家乡地少人多,只能出来谋生。”
柳方小心翼翼地陪着客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到客人茶碗空了,柳方就取出茶壶为客人斟茶。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同乡摊主回来了。柳方端着茶壶迎过去,说:“阿哥,有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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