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下青山

    
    碧绫的眼眶不禁湿润，她想起从前的那些往事，心中感到一阵忧伤。
    虽然她是为了寻找烛龙的下落才建立的夜阁三殿，但是夜阁情报系统建立的这一千年以来，并没有找到一丝一毫关于烛龙下落的消息。
    药炉中，丹药在缓慢凝结着，红色的火焰照亮了碧绫头顶黑色的天空。
    这时，碧绫的额头处，深蓝色的海螺纹路再次浮现出来。
    在她体内，元气开始以成倍的速度增长着。这海螺印记其实是源于碧绫体内的一颗名为碧海珠的珍宝。
    这颗碧海珠其实就是当年烛龙赠予碧绫的那颗所谓的破神丹。
    原本碧绫还以为是自己天生携带的天赋，直到后来她偶然翻阅古籍，才发现了这碧海珠的秘密。
    这碧海珠乃是海中鲛人一族的至宝，拥有她便可操控大海之力，并且可以拥有世上独一无二的碧海灵气。
    碧海珠一出，所有水族都要退让三分。
    青风之劫的三日期限就快要到了。碧绫必须借助自己的碧海灵气来加速药炉的炼制。
    随着海螺纹路的出现，从碧灵身上开始涌现出大量碧蓝色的灵气，将整个药炉团团围住，准备冲破这神丹的最后一道工序，凝丹。
    红色的火焰将碧海灵气点燃，化为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
    整个药炉也是在此时不堪重负，轰然炸裂开来。
    药炉虽然炸裂，但是在那燃烧的蓝色火焰之中有着一道清晰可见的白色光点。
    碧绫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立马起身飞出，将那火焰中的白色光点一把抓入了手中。
    随着握紧的手掌缓缓张开，一枚雪白无华的药丸出现在碧绫的手心之中。
    “这就是神丹吗？果然看上去不一般！”碧绫不禁感叹起来。
    这时，之前的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在了碧绫的耳边。
    “厉害！你竟然能够在三天之内完成神丹的炼制，想必你的炼丹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碧绫微微一笑，道：“晚辈不才，钻研过炼丹之术几百年...”
    “呵呵...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接下来就简单明了了，只要你将神丹吞下，便可突破至神境了！”
    碧绫点了点头，看着手中发着光的白色丹药，正准备将其吞下，却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你真以为我这么好骗吗？这突破神境若是只需要一枚丹药，那世间那么多登仙境巅峰早就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了！”
    “呵呵，这是神境的丹药，那些人间的登仙境又怎能有资格接触到，也只有你这样的半只脚踏入神境的人才有资格啊！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岛屿之上，浑浊的声音不停地催促着碧绫。
    碧绫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白色丹药转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方盒之中。
    “既然你说这丹药如此神奇，我何不放弃在这里突破的机会，回人间再突破呢！到时候我还可以先拿个登仙境巅峰做实验品，免得我吃下去一命呜呼！”碧绫说道。
    浮岛之上的那个声音似乎有些被碧绫激怒了，大喝起来：“你这凡人，不要不识好歹！你若是真把仙界的丹方给泄露出去，你绝对会受到我们仙界无止境的追杀！”
    “仙界？呵呵...我可没兴趣生活在你们这个昏暗的仙界，我觉得人间就不错！”碧绫说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所有踏入神境的人都得进入仙界，听从仙皇的号令！”浑浊声音再次大喝起来。
    碧绫逐渐理清了眼前的情况。
    “你说的听从仙皇的号令，前提条件便是要吃下这白色丹药吧！这白色丹药就是仙皇用来控制你们的，是吗？”碧绫冷笑一声，回答道。
    “你...你必须死！”
    这时，从天而降一道巨大天雷，笔直地击中在浮岛之上。
    整个浮岛瞬间被雷电包围，四周花海瞬间被灼烧殆尽。
    “既然不能为仙界所用！你就没有存在的意义！给我消失吧！”
    碧绫闻言冷哼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曾经群仙围剿烛龙的画面。“你们仙界的这些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啊！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苍穹之上，一只巨大的手掌撕破天空，朝着碧绫抓来。
    但是，就当他快要抓到碧绫之时，却突然死死地顿在了原地。
    “你...你到底是谁！没有仙界的增幅，你竟然也可以自行突破到神境！”浑浊的声音颤抖着，对于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他都是闻所未闻。
    而碧绫则是站在大手之下，全身散发着碧蓝色的光芒，体内的元气犹如滔滔江水一般，延绵不绝地从身体中涌现出来。
    “原来这就是神境吗？”
    从碧绫身躯之上，刺眼夺目的闪耀光芒冲破天际，围绕在其外围的青风之劫也在此时缓缓消失，巨大的青色飓风化为清风拂面。
    碧绫眼瞳一怔，手中一黑一白两团灵气火焰出现，随即纵身飞跃，对着头顶的大掌轰出。
    下一刻，整个浮岛都随之颤动。在碧绫的脚下，一道道裂缝开始缓缓崩裂，悬着的浮岛从中间开始逐渐瓦解，摔落地面。
    那只大手也被灵气火焰灼烧，缩回了苍穹之中。
    浮岛开始下坠，碧绫见状立马全身发出碧蓝光芒，下一瞬，在西京城上空出现了一片悬浮着的海面，随之浮岛直接坠入了大海之中。
    这时，正值黎明破晓，日从东方升起，红色的阳光洒在碧绫绝美的脸庞之上。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碧绫的眼角流下。
    “真的踏入神境了吗？”
    轰隆！
    西京城中发出一声巨响，碧绫看着这在逐渐倒塌的夜阁，眼中露出了深深的不舍。
    虽说夜阁在这一千年以来都是囚禁碧绫的牢笼，但是真当碧绫彻底脱离它之时，却又感到心中无比的空虚。
    “就要说再见了吗？夜阁...风铃...还有三阁的各位...”
    “不！夜阁是永恒的！我要重建夜阁！”
    碧绫从空中飞下，望着依然成为一片废墟的夜阁，手指轻柔地在地面的尘土上轻点了一下。
    那些倒下的废墟一个个升腾起来，被压在下面的碧绫的手下，也纷纷被其解救出来。
    “主母...你突破到神境了吗？”金刚眼中湿润地看着碧绫，颤抖着说道。
    “让大家担心了！因为我突破的缘故，夜阁毁了，但是我是不会因此就丢下你们的！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碧绫深情地说道。
    “主母！我们也不会离开你的！”一个个属下从地上爬起，个个坚定地看着碧绫。
    碧绫绷着的脸终于在此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嗯！我们一起努力，重建夜阁！”
    随着青色飓风的消散，存在于西京城的恐慌也逐渐随之解除，碧绫的容貌也第一次出现在了大众的视线之中。
    在此之前，所有百姓都觉得青色飓风是夜阁所致，而碧绫自然而然就成了众人口中的妖女。
    但是如今，碧绫就站在夜阁的废墟之前，青色飓风也已经消散，一切传言都不攻自破。
    “是...夜阁主母吗？”
    碧绫站在原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碧绫缓缓转过身，只见天子站在她的面前，老态龙钟的脸庞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你是...这座西京城的主人吗？”
    “你...你不记得朕了吗？十几年前，我们见过一面的！之前你还拜托朕让仙儿跟随在青尘的左右！”天子的声音颤抖着，碧绫是他这些年来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女人。
    “当然记得...你是天子，是远处那座皇城的主人！”碧绫说道。
    “你还记得朕！你还记得...朕...”天子泣不成声，“你可知这十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心心念念着你啊！”
    碧绫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天子，冷冷地说道：“天子的心意，碧绫知晓了。只是碧绫心中已有他人，天子之前见过的青尘，便是碧绫的儿子！”
    “什么...青尘仙尊是主母的儿子！”天子长大了嘴巴，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碧绫微微点头，道：“但是尘儿对此事并不知晓，所以还望天子日后见到了尘儿，也不要与他提起此事！”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仙尊与您相认呢？”天子满脸愁容地说道。
    碧绫的脸上挂着一丝忧虑：“我想让尘儿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世界上，有些东西他知道了对他并没有好处...所以，碧绫恳求天子，不要讲此事告予尘儿！”
    天子长叹一声：“好吧...既然主母这般要求，那朕也就不再多言了！”
    天子说罢，落寞地转身离开了，他的脸上挂着深深的失落感。而后，他又释然地笑了，自己终于又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了夜阁阁主。
    不为别的，只为当年那匆匆一眼的遗憾。
    西京城下起了小雨，徐府中盛开的杏花也随着雨点缓缓凋零。
    “小姐，你听说了吗？夜阁阁主并不是什么妖女，而是天子梦寐以求的人。那天看到她的人，都不禁夸赞她的容颜！”莺莺笑着在徐清烟耳边说道。
    “我早就知道啦！”徐清烟看着漫天飘落的细雨，露出甜甜一笑。“你可知西京城四美之首是谁？”
    莺莺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不会就是夜阁阁主吧！”
    徐清烟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这是我爹告诉我的...关于天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