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江绾没有过多思考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她永远不会动用活人的眼。角膜,那远远超过了她可以接受的底线。
失明了这么久,她清晰地认识到眼睛如果看不到会有多麻烦,那她又怎么能去剥夺别人的光明?
简直荒谬绝伦。
萧熠听了这个答案之后好像长时间没有动静,这种反应在静默中无限放大,江绾有些难受,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
“是不是我动手术需要的眼。角膜出了问题?”
江绾猜测到,这是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这样,萧熠才会去想其他的办法。而对方长时间的闭口无言就是最好的解释。
“萧熠,你不要动其他念头,如果你让我用活人的眼角。膜,那么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也不会原谅你的。”江绾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她真的害怕男人会为了她做错事。
这是无可超越的底线。
萧熠看着江绾,心里泛起阵阵酸意,嘴里却说着:“怎么会?我不会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江绾的脸,或者是她的眼睛,可到底没有下去手。如果没有成功,那这些做了有什么意义。
“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萧熠后来把江绾送回去,自己去见梁卓,这个时间点医院还没有下班,来来往往全是白大褂和病号服。
他站在人群中央,丝毫不乱地穿越人群,回到梁卓的办公室。
梁卓这时候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办公室空落落只有他一个人,那份关于眼角。膜的文件协议就放在梁卓的办公桌上,没有任何遮掩。
那次谈话在耳边反复响起,萧熠知道,现在他能力所能及的方法也只有这一个。或许可以试试。
梁卓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萧熠在发呆,他关上门,询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其他办法了?”
萧熠摇头,反而问他:“上次你说的那个方法,就是用我的眼角。膜移植给江绾,成功率有多高?”
这像是在开玩笑一样,梁卓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很多时候梁卓不会理解萧熠对江绾那种迷恋的态度,所以他也不会真相信对方会把眼。角膜移植掉。
自然,口中的话也持反对意见。
“你要把眼。角膜给江绾?你傻不傻,你是什么身份,而那个女人又是什么身份?她没了眼睛可以让褚尉给她找眼。角膜,可是你呢?”
萧熠不以为然,全当他在吐口水。
“大不了到时候有合适的眼角。膜给我换一换。”
梁卓‘呸’了一句,评价道:“简直胡来。那跟你自己的能一样吗?你以为这是小病吃口药就好的那种?”
身为医生,他们都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更别提每一次眼。角膜的移植都会有风险,万一手术过程出现差错,很可能会导致捐献的那一方永久性失明。
但到底是他自己的决定,梁卓琢磨着,还是让他自己再想想。
“成功率很高,但不确保百分之百,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的话,你就有必要要承担那方面的风险。”
梁卓顿了顿,继续说:“我劝你再想一想。是不是要用自己的眼。角膜,这对你影响会很大。”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方法,萧熠是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梁卓今天的一番话也对他有些动摇,使他松了口。
“三天之内。”他说:“如果三天之内还找不到与江绾匹配的眼。角膜,那么就用我的。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的神情极度认真,更是在协议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一来,这份协议就全然成定数,还具有法律效应。
梁卓叹了一口气,也没能阻止他。
“算了算了,随你吧。”
“还有一件事。”萧熠冷静道:“如果真是用我的眼角。膜,等手术成功之后,江绾问起来,一定不能说是我的。”
他没有那个爱好,不想江绾对他有着一辈子的愧疚,那并不是爱。
在二人全然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办公室的门又紧紧闭好,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悄无声息地逃离医院门口。
萧恺妍今天原本是来找梁卓的,她昨天的行为有点过激,所以一是想道个歉,二是不死心,想要继续利用梁卓。
江绾的眼睛要是好了,对褚尉的胜算就会更少。她原本就不讨褚尉的喜,又怎么可能会让江绾重见光明?
没想到今天来还能看到这么戏剧性的一幕,萧熠竟然跟疯了似的要把眼角。膜给江绾。
她不屑地笑出声,随后回到了萧熠的住处,算到萧熠短时间还回不来,在房间内到处走动。
家里的佣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一个人敢惹,自顾自做着自己的清洁卫生。
萧恺妍看到眼前的场面,开了金口:“问你们,江绾那个女人在哪个房间?”
佣人们没有一个人看她,仿佛当她不存在,萧恺妍有点生气,脾气也上来了,抓着一位就质问道:“没听到?回答我的话。”
“回大小姐,不知道。”
萧恺妍松开手,脸色不太好,觉得这佣人在骗自己,当下心情不爽,也没再搭理这些人。过会儿她一定要找到江绾,好好讲她的毛病。
一个瞎子,就算萧熠没长眼睛看上她,那也绝对不配和褚尉在一起。
她萧恺妍才是坐成褚尉夫人位的女人。
萧熠并没有把江绾藏到哪儿去,相反,还很容易找到。只不过为了安全,多喊了些人在房间外门守着。
萧恺妍很能辨别这种情况,毕竟在萧家,唯一需要看守的,也只有江绾一个人。
西装革履的保镖们守在门前,看到萧恺妍过来,眼皮都没眨。
女人相当不客气,准备经过他们之间去找江绾,没想到刚走出一步,就被保镖拦下来。
这些人训练有素,跟在萧熠身后已经有了一些年头,更别提萧熠下了死命令,要把江绾守好,除了他和特定的佣人,一个都别想进去。
“抱歉,萧小姐,没有主人的命令,您不能够进去。”
“怎么了?我在萧家没有话语权吗,非要听萧熠的?”
萧恺妍的眼神在这些保镖脸上扫过,她不信那这些人不清楚她的身份,还敢跟她叫板,真是不想活了。
但保镖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即使萧恺妍多加威胁,他们也不为所动。
“小姐,如果你执意要进去的话,您可以和主人电话沟通,主人同意,您也可以进去。否则,我们无能为力。”
这个方法当然行不通,萧恺妍本来就是背着萧熠偷偷跑过来的。那个傻男人现在什么都不管不顾,眼里面只有江绾,肯定不会允许她乱来。
“你们等着瞧。”萧恺妍吐出最后一句话,失败告终,心情也不太好。
这边的进度艰难,而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有人失利,有人却在另一边春风得意。
褚尉这阵子也在打听眼。角膜的消息,医院那边没有合适的眼角。膜,也全部传进他的耳朵里。但是他的身份不一般,获得眼角。膜的途径也多得多。
把地下的事宜吩咐好,派人去查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今天得到准确的消息。而萧熠那边出了事故,不能够及时完成手术。
褚尉恰巧遇到这个好时机,无疑对他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萧熠做不到,那么他会安排人帮助江绾。现在他还不知道萧熠的决定,也就是说,这场赌约,在他眼里看来,他完完全全的赢定了。
难免有些高兴。
他坐在办公室,算算时日,也给萧熠打过去一个电话。萧熠那边刚进停车场,看到来电显示,很不情愿地拨通了电话,想听听褚尉想要讲什么。
“这会儿功夫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该不是你要认输了吧?”萧熠并没有泄气,嘴里还是强硬得很,他在任何的地方都不能低褚尉一头。
褚尉声音沙哑,去年掩盖不做他的兴奋情趣,他仿佛在看一个猎物使劲挣扎,最后他总会吃到嘴里。
“也不是,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了困难?”
这样一来,萧熠又是清楚对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安插的眼线,他知道不是梁卓说的,而此刻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也不会隐瞒。
“关你什么事?”
“呵呵。”褚尉轻轻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但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打听到了合适的眼角。膜。”
萧熠脸上的冷淡表情突然松动,脸色也不太好,他不明白为什么幸运之神总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他不愿意输。
“如果你是来冷嘲热讽的,劝你收一收,我们之间不需要谈这些,没什么事我就挂断了。”萧熠说完,正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又听到对方说话了。
“我不想浪费时间,绾绾的眼睛等不了。这份赌约说起来也确实可笑,如果你没有能力,就不要继续下去了。”
褚尉说道:“我能保证她恢复光明,你也能在约定的期限内做到吗?”
萧熠真的是受够了他这副样子,男人最受不得刺激,面子难免受挫。
他的话在嘴边来回翻滚,最后用力缓慢说道:“还没到最后时刻,不要得意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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