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手机当中传出这诡异的话语之后,再次安静下来,要不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我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两部互相通话的手机,居然传出同一个声音,而且发出这个声源更是不在两部手机的周围,当真匪夷所思。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黑白电视时,都是支起一根长长的木杆,然后在杆顶挂上铝制的天线(有时不乏有几个易拉罐也挂在天线上面),以此来接收信号。
这种信号接收器一般接收的都是地方台信号,而且非常的不稳定,画面也是极其模糊,相比较现在的“超清,蓝光”,只能称之为“超不清”了。
要是遇到刮大风,更是要命,一会有图像,一会又是满屏的雪花状斑点。若是恰逢寥寥无几的几部电视剧正播到精彩之处,更是气的人跳脚。
所以,那会儿经常会出现这样一幕----屋内的小伙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勉强称之为人影的大侠施展各种神功大法,屋外信号杆处,最瘦弱的一位小伙伴抱着信号杆在狂风下瑟瑟发抖,却是耳朵伸得老长,就算只是声音也不放过。
不过这种信号接收器有时却是有个逆天的好处----能接收到村儿里其它家放VCD的信号,而且画面清晰无比,有时正在看模糊不清的地方台广告时,突然电视机画面一闪,一部对我们来说算是比较奢侈的电影画面突然跃然屏幕上,开始播放,算是当时为数不多的惊喜了,虽然有时候传过来的电影内容很是乏味----只有一男一女,而且穷的都穿不起衣服,更是没有一句台词。
小时候我们都将这种现象叫做“串台”,现在这两部手机的状态,和当时的“串台”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真令我啧啧称奇。
称奇归称奇,可手机中传出的话却不是当年的戏,可以仅供娱乐,置身事外。
因为“刀璇”,正是刀凡小妹的名字,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只觉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但刀凡焦急的神色,又提醒了我,虽然刀凡很少提及他小妹的大名,可那次他妹妹的墓碑上,“刀璇”两字是最为醒目的。
刀凡听完这几句话之后,除了紧咬嘴唇之外,再无任何冲动之举。若是异位而处,我肯定毫不犹豫冲过去拿起手机叫喊。
不过他此时的状态很符合他的性格,我和师兄与他相识虽然不过几天,可这少年却一直展现出来远超同龄人的沉稳,我甘拜下风的同时,也是不觉有些心疼他。
试问,若是生活在温室当中,双亲健在,衣食无忧,有人疼有人爱,谁又不愿意做个顽皮捣蛋,无忧无虑的孩子呢?
许久之后,两部手机还是安静地躺在桌上,未发出丝毫响声,可屏幕上还显示着的通话状态,明显预示着事情还未结束。
果然,在我又是第一个沉不住气准备上前时,那怪异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中元为限!嘟嘟嘟......”
两部手机“异口同声”不断地传出挂断后的声音,在这几平方的房间里肆虐,不由得让人心烦意乱。
我不由得急不可耐上前按掉之后,拿着师兄的手机开始仔细查看,心知肯定又是灵异方面的缘故,可还是不信邪的要里外看上一遍。
“不用捣鼓了,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科学解决不了的,黑无常你不都见过了吗?”
“可是科学和灵异是背道而驰啊!”
“玄学未必不是人类还没掌握的一种科学!就如古时人们眼中的形态各异的神仙,现在大家怕是会称为外星人吧。”
师兄提出了这个新奇的观点之后,不在理我,从我手中拿过自己的手机,装进口袋,拍拍刀凡的肩膀,坐到了床上,留我一人站在原地凌乱。
我与师兄的辩论,刀凡没有心思参与,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手机中传出的话语,可对于足不出户的他来说,别说“常羊山”地属何处,就是这个山名,他听都没听过,于是开口问道:
“梁哥,常羊山在哪里呀?”
刀凡此言一出,师兄还没来及开口,我就赶紧开始展现新社会青年的必备技能----“问度娘”
一边在手机上搜索,一遍说道:
“这还不简单,不懂就问度娘啊!”
师兄见我要显摆,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坐在床沿上陷入了沉思。
只过了几分钟,我搜索出来的有用信息就令刀凡不由得对我刮目相看。
“常羊山,通常指神话传说中埋葬刑天头颅的地方,即今甘肃陇南西和县仇池山。现代地名中也有常羊山,如宝鸡常羊山炎帝陵,湖南会同常羊山。”
听着我有些得意地念完这些,师兄幽幽地随即开口道:
“那咱们是该去陕西还是湖南,或者说直接去本省的陇南?”
我得意忘形的气焰,被师兄一句话就浇得冰凉。的确,地方虽然是查出来了,可那手机中说的具体是哪一个,“度娘”也无力为我筛选。
若是错去了陕西宝鸡还好,毕竟离得也不远,可若是直接错去了湖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白花钱不说,更是浪费时间。
不出所料,那手机中不知是人是鬼的神秘人所说的“中元”,应该就是农历七月十五的“中元节”了,距离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还算充裕,可也经不住到处乱跑啊。
“仇池山。”
师兄见我面露疑难,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之后,反倒盯着刀凡看了一眼,长长的睫毛下双瞳幽深似海,与以往的眼神截然不同。
刀凡此时也是盯着师兄,他的心思却是不难猜,见我和师兄根本没有对是否去常羊山有丝毫犹疑,直接开始讨论地理位置,对于只算和我们萍水相逢的他来说,感激之情自然如泄洪之水,滚滚而来,不能自止。
虽然刀凡双目含泪,内心活动更是昭然若揭,我和师兄却是没说任何安慰他的话,毕竟,我们不能剥夺别人感动的权利,更何况这是现在的人最缺的高贵品质。
刀凡那夜舍命相救,我现在帮他,本是理当应当,可若是我说出来了,这就好像是他帮了我,我才要帮他,更像是一场交易了。
何况,真正的情谊,是不用说出来的。
“中元鬼节,百鬼夜行,哎!”
师兄的心思,显然不在我和刀凡身上,说出了这句令人毛骨损然的话之后,面露较之那夜面对黑无常更加沉重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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