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看着屋子的格局一点也没有改变,尤其是两人卧室里那副大大的度假合照,还完好无损的挂在墙头耀着她的眼,阮恩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这些通通是顾西凉一个人整理好的,他不想让一个叫做物是人非的成语,伤了他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小妻子的心。
两人就站在卧室内一动不动,最后却都开始尴尬起来。分开这么久,就算和好,也不能这么快如初吧?阮恩是这样想的。顾西凉看出了她的难为情,这些他早已经想好,从决定要一点一点找回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开始,他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不能急躁慢慢来,反正他是不会轻易放她走了,更不会让她为难。于是他主动开口。
“我睡隔壁房。”
见对方松了一口气,顾西凉转过身往外走,末了又停下来转过头道。
“所有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柜子里有换洗的睡衣和平常衣物,洗漱间里的洗面奶是照着你以前用的那个牌子买的,你皮肤小气,用其他的怕你过敏,有事叫我。”
说没有感觉是骗人的,可她现在和顾西凉较着劲,是怎么也不愿先让对方看出来自己还对他念念不忘。于是女生嘴里逞强地道“不要以为随便说几句好话我就原谅你了!”男人也不理会她的小脾气,只默然吐出一句“我有说要你的原谅吗。”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有气难发的某人。
阮恩在卧室四处走走停停,企图找出一丝已被改变了的蛛丝马迹,来打翻心头刚刚升起的感动,无果。最后她一屁股坐在床上,这才注意到床头柜旁多了一个大布偶,终于被我找到了,阮恩的心里闪过一丝得意。她倾过身子将抱枕拿过来放在膝上,离得近了,才发现那是照着人形做的抱枕,应该是定做的。
那布偶一身素白格子的连衣裙,发丝黑又顺直,极其仿真,细眉小嘴,整个五官组织起来,完全是笑脸的样子,眼睛算不上大,却像月牙弯弯的往下压。很可爱,可乍看之下又有些傻。阮恩不看不觉得,越打量越像,像……当她再眼尖的发现那格子布侧那个小小的“阮”字,就确定了,这原型就是她!压制住心里更向上升的欢腾,阮恩两手在抱枕的脸上又揉又掐,左右打量完毕,嘴里又振振有词地自言自语,“我有那么傻?”
洗完澡躺床上,阮恩睡不着,偏过头看落地窗外,窗帘的颜色依旧是她喜爱的米色,夜晚的秋风吹起那薄薄的纱,心下宁静,不知怎么就有了一种“完整”的感觉。什么完整了?完整的回到你身边。
原来我一直是期待着这一天到来的,可是我不敢再倾心将所有的感情交付与你,顾西凉。我那么害怕,怕这一次再输下去,就是有十个顾任也未必能将我拯救。
抬眼打量了一下离自己不远处的布偶,阮恩先是一手将其丢到床脚,眼不见心不烦。最后想了想又起身把它捞回来抱在怀里,温软的触感令她心下喟叹,终于才进入了梦乡。
漠北听到了风声说是阮恩没有死,这才确定自己在婚礼上见到的人不是错觉,兄弟逃婚的理由也给完全备齐了。昨天给顾西凉打电话出来喝酒,却得到对方人正在飞机上的回答,好问歹问才知道是抓人去了。对象是谁他当然猜到,智商没有180起码也能凑合过去吧。这些日子没少看见顾西凉的异常,虽然不至于失魂落魄,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漠北还宁愿他像当初何亦舒离开的时候,什么绝食啊抽烟酗酒啊通通来,起码还能发泄一下,可他表现得如此正常那才叫一不正常。直到耳闻顾氏连韩通之手打压仁达,漠北才感叹,这阮恩,小个小个的,愣没看出来有红颜祸水的资质啊。
日子无聊,于是漠北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第二天就登门造访去了。
银色敞跑在路上开到一半,忽然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突兀地一个急刹,吓得禾雪直往边上退。定睛发现来人是谁,女生心里更不停地咒骂。奶奶的,怎么个个都像韩裔一样喜欢搞突袭?阮恩手机被落在了美国,所以没来得及与禾雪联系,而漠北看她跟自己走的一个方向,以为对方也是去顾西凉家,想也没想就将车给停了下来,潇洒地道一句“上车。”禾雪望对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走,那态度却惹得漠北这急了。
“我是有艾滋病还是怎么的?”
禾雪回过头来,故作嫌弃地望了他一眼道“谁知道呢。”
不说还好,一说漠北更想跳脚。
“靠!不领情算了,您老慢慢走吧,这儿离顾家也不远,依你的脚程也顶多三两小时的事。”侧面否此禾雪的彪悍。
“神经病吧,我去那里干嘛?”
“难不成你一直不知道你小姐妹的行踪?”
照这番话,莫非阮阮被顾西凉抓回来了?禾雪本来是赶着去跑业务,这下早忘得一干二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往里坐,大吼一声“开车!”漠北不疾不徐地重新启动车子。
“急什么?她还能被生吞活剥了呀。”惹来对方一个白眼。
漠北偏过头,一个微小的转弯打档,车子重新驶入人潮。期间他曾有意无意地望了几眼身边的女生,见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上扬了嘴角。
你知道吗?这位置它空了有多久,我的心,就空了有多久。现在你又坐在了这里,那我心里的位置,你还能不能来重新填补呢?胸口处不可抑制地一阵钝痛。漠北也悔,悔当初的自以为是,现在人家跟别人过得好好的,你还去参一脚干嘛?一想到她和韩裔成双成对的模样,漠北真想干脆去撞前面的那票飞车党,一起同归于尽算了。
生不能同寝,死了,起码还能同穴。
门铃已经响了一分钟还是没有声响,要不是漠北拦着,禾雪早已经踹门。最后来开门的是顾西凉,他特意抽了一星期的时间,陪阮恩适应回来的生活环境。
一眼就看出了漠北脸上那看好戏的神情,于是对方还没开口,顾西凉就出言先发制人。
“二位破镜重圆了?”
虽然说的是二位,但那眼神明显是冲着漠北去的。漠北嗓子眼里那些要调侃的话就憋着说不出口了,女生看他吃瘪的表情不由地翻白眼,暗骂蠢货,一点长进也没有。禾雪不理会两个男人,径直闯进屋里,若不是顾西凉重又过来用身子拦住,她已经闯上了楼。
男人一贯是淡若丝的语气,却隐含着莫名的不可违逆。
“她还在睡觉。”
这一答就确定了阮恩真被带了回来。
禾雪复杂地望他一眼,随即坐到正厅的沙发里等待。漠北也跟着进了屋,大摇大摆的坐在禾雪旁边,身子和两手往后靠在沙发垫优哉游哉的模样。他看了下正前方电视墙上的钟,想了想刚刚的出师不利,不死心的想扳回一城,于是开口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你们昨晚是有多”累“啊。”
字里行间里全是说不出的暧昧。
虽然是背地里,禾雪也听不得他这样出言调戏阮恩,于是还未等顾西凉发难,女孩侧身,一手就往旁边的人招呼上去。接着一个声音又从楼上由远及近的响起。
“漠北,你依然那么讨打。”
在美国那段日子都没有固定工作,阮恩闲下来的十之八九都是对着电脑写小说,每天的睡眠至少在10个小时,不像以前那样想着要煮早餐啊什么的,还被顾任养出了起床气。刚刚她原本还沉浸在梦乡,却被一阵说话的声音吵醒,于是再也睡不着,携着心中丝丝的怒气下楼来,就听见漠北那惹人遐想的一句。
“你们昨晚是有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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