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打电话让出去吃饭,反正过年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吃吃喝喝,倒不如兄弟几个趁这几天玩玩才是真。
莫尊没应,他知道李慕白的意思,他这边出事他们可能或多或少知道些。
只不过没人跑他面前来求证。
莫尊解开领带,随意仍在床上,然后抬脚进了浴室。
等再次出来,男人身上裹着浴巾,密集短发往下淌着水珠。麦色肌肤,肌理分明,他来到落地窗前,也不管寒冬腊月的天,拿了烟打火机,推开窗户出了卧室。
二楼阳台视野开阔,晨曦破晓露出一抹光际。
莫尊拿出烟点燃了根,腥红的光点一闪而逝,薄薄烟雾从嘴里溢出,随即消散在清晨凌冽空气之中。
莫尊放下手,双手撑着栏杆,身体前倾,两条腿前后弯曲着,动也不动。
视线眺望远方,站在这里其实看的不远,相反远离人迹。
当初为什么挑选这里?
生而孤独,其实更享受孤独。
莫尊想起曾经上映的一部电影,《蓝白红三部曲》透彻的人性,诠释着孤独。
当地位与身份的抬高,你才有了选择的权利,选择博爱人间,还是独守自己一片天事不关己的一直走下去?
莫尊一直奉承的是后者他的人生准则,钱权、名利,这些得到了,也证明了他所站的高度。
莫尊曾一致认为自己是没有感情的,即便是对待林悦琪,自内心不可否认,他因想起那人合适继而舒服,可深层次是可有可无的。
他并不觉得那便是幸福。
相反,从小到大,莫尊将自己隐藏得最深,心若铜墙铁壁,无一丝缝隙,却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
幸福是什么?
呵!
莫尊抽了口烟,直到现在他都是不屑的。
因为那是陌生的,从未得到过……所以他不曾有温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以目的为先。
而深层次去讨论,当他站在了高处,自灵魂深处涌出的孤独,看似什么都不缺,又好似什么都缺。
那他到底追求什么?
这个问题莫尊从未想过,或许他把自己隐藏的太深了,他是莫尊,不需要触动情绪化的东西;那些于他来说,是懦弱的,是弱点的存在。
所以他会事先摒弃掉。
可从什么时候那种冰坚的心态在发生改变?
莫尊转身靠在栏杆上,他的视线看着室内。
卧房还是原来的老样子,然仔细观察,有几处变了。
比如窗帘、床单,桌布……换成了温馨雅淡的,是她所喜欢的。
莫尊能够想象,她每天待在家里,窝在茶几前看书学习的模样。
那种洽淡,正好一点一点消融他的血腥。
向来无坚不摧的坚强,竟真的是在贪恋,贪恋她的一瞥一笑,回眸婉转间温雅,恬静舒淡。
——
“来喝呀,我告诉你们,今晚不醉不归啊,给我敞开了喝。”
卓洋疯起来的时候,是很能带动起气氛的。
他本来打算年假几天好好在家陪陪父母的,可李慕白一通电话,他们这些圈子里玩的的兄弟全都出来,舍命陪君子。
招呼完,卓洋挨着李慕白坐下,胳肘子撞了撞李慕白,“哎,那边怎么回事?”
李慕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莫尊跟平常一样隐匿在黑暗中,灯光照不到他的身上,让人很容易忽略过去。
但实际,今晚在这里的,没人会真正忽略掉莫尊。
只不过他们都没胆子上前罢了。
李慕白收回目光,他给自己倒酒,“思考。”
“思考什么?”卓洋问。
“思考人生。”李慕白搭得很干脆。
卓洋一副跌掉眼镜的模样,“开什么玩笑?那是尊爷,思考什么人生?”
李慕白送给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拿起酒杯到唇边抿了口酒。
卓洋自言自语道:“不过说真的,平常我们几个都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今天就不见黎川跟莫律呢?”
他看向那边玩的正嗨的朋友,其实朋友分很多种,有深入的,浅交的。而今天叫来的这些明显是后者,卓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痒得直慌慌。
李慕白重新调酒,等混合之后,他再次扭头看了眼莫尊那边。
其实今天组织的这些人是他的注意,本意不是聚会,而是想把阿莫尊拉出来。
黎川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打一开始李慕白看中的就是容浅,他能看得出,像容浅那样的女子才是最适合莫尊这样的人的。
只是那时他们都没发现,甚至选择性忽略,一方面享受着那人的好,一方面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痛苦空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vp
不,也许空虚可以克服,可是后悔呢?
莫尊在后悔,他堵住了林悦琪的嘴,甚至让黎川以照顾之名,暗自监视着林悦琪,他怕林悦琪会泄密,会告诉容浅,那造成她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李慕白能够想象,这终将会成为一个不确定的定时炸弹,俗话讲,瞒得了现在,满不了以后。
随着时间推移,终究会露出破绽的。
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他在自我反思,也许等想通了就好了。”李慕白只能这么说。
陷入自我的圈儿里,只有他自己说服自己,不再那么——挫败,也许才能走出来。
“反思?”卓洋更不懂了,“反思什么?”
李慕白扭头看他,“小子,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是大事了?”
“喂喂喂,咱们说老大呢,你扯我身上干嘛?”卓洋端起酒杯起身躲远点:“真是,走哪儿哪儿都是这个话题,是没得聊其他的了吗?”
等他离开后,李慕白再次看向莫尊。
有人给他敬酒,他都是来者不拒,面前摆了好几个空酒杯。
李慕白真想说一声,至于吗?
既然都选择了隐瞒,那么以后好好对待人家,把亏欠的都给补上不就行了吗?
讲明了,就是难得动一次情,可恰恰对象是曾经被他无意间伤害过的。
且这伤害,是最深,烙印进灵魂深处伴随一生的……
也难怪他无法走出来,换做李慕白自己,平心而论他可能也无法去面对那个他喜欢的她!
。
李慕白时常说,不管发生什么,时间久了自然会淡去。
莫尊听进去了,却嗤之以鼻,淡去的事儿表面是淡去了,但想起那就是嵌入心里的一根刺。
只会随着时间越扎越深,扯起就痛,遗忘也会心悸。
容浅消失了,走得干干脆脆,什么都没带,什么也都不牵扯。
因为担心莫尊,李慕白还主动联系了容浅,可电话打不通。
有一瞬间他还忧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把这跟莫尊说了后,看他波澜不惊依旧消沉的样子,李慕白反倒是放心了。
莫尊成为这样是为了谁?肯定是容浅啊。
要容浅真出什么事,他还能坐的住?!
年过完后,大家陆陆续续恢复工作。
李慕白是在一亲戚举办的宴会上碰到容海深的,说实话,对于容浅的父亲,这连豪门都挤不进来的家族,他们这些贵公子基本是没印象的。
只不过那人是容浅,李慕白多加注意了些。
容海深跑到宴会上是来拉投资的,先前看上的一块儿地皮,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让莫尊派人去给狐假虎威了一把。
本以为顺利拿到手就稳妥地能大赚一笔,谁知最近施工的时候,诸多不顺,先前谈好的投资人突然反目,讲好的材料什么的,也没按照时间抵达,中间还不提其他种种……
容海深很是焦头烂额,奈何这时候打容浅电话打不通,他只能通过关系听说魏家在南江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混个眼熟,看能不能拉上合作关系。
拉着小女儿容婷婷,还没找着主要的人,前路就被拦去了。
一个手持酒杯,戴着金丝边眼镜很是斯文的年轻男子挡去他的去路,对方彬彬有礼地喊了声:“容先生。”然后视线落在旁边容婷婷身上。
容海深不认识此人,却不妨碍他谄媚讨好,“哎,您好您好,请问您是……”
“姓李。”李慕白简短两个字,示意向容婷婷,“这位是?”
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份地位,但打听到婷婷身上,容海深还是暗自欣喜,“这是小女,容婷婷。婷婷,快见过李先生。”
容婷婷面露娇羞,他父亲带她来这里,什么目的她是清楚的。
起先她心里把容浅恨了个半死,要不是有事联系不上她,父亲就不会强行拉着她来这里。
容婷婷很害怕自己会被个老头子看上,以她对父亲的了解,只要这时候能够解决容家危难,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推她出去。
而没想到她的运气还算好的,一出场首先就吸引了这么一个仪表堂堂的男人。
容婷婷声音如黄莺,甜甜叫了声,“李先生好。”
李慕白点点头,突然话音一转,“不是听说容先生两个女儿吗?”
“哎,是是是……”容海深不认识李慕白,更摸不清底,不知该做何应答。
“那大女儿呢?”李慕白直接问。
容婷婷黑了脸,因为李慕白跳跃她询问容浅,脸上有丝不甘,微微咬住了唇瓣。
“啊?”容海深没反应过来,对上李慕白的眼,他一个激灵。
“容浅没回家吗?”
容海深听明白了,感情听对方语气是认识容浅的,容浅那死丫头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容海深反应也算快的,既然认识容浅,说明是有些交集的,他目前最缺个投资人。
“哎,容浅啊,想必李先生也知道,这孩子有福,嫁给了我们南江的那位尊爷。这不夫妻两恩爱的,回家都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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