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单单的几句话,她就能心软如斯……
旁边传来了几道脚步声,莫尊转眸,看到那几个明显来势汹汹的人,剑眉只几不可见的微挑了下。
阎哲说,历夫人并没有把这些个尾巴叫回去,看来还真是的。
就是不知道,她能做到何种地步?要他的命?
莫尊很闲情逸致,哪怕他即将要被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包围,他依旧表现得不紧不慢。
骨节分明的手轻松撑地,腿伸展开来,莫尊随即站起了身。
那与生俱来的傲气,即便是破了产,什么都没了,别人也很难忽视这个男人自身所散发的凛然贵气。
三个男子目标明确地将他形成包围之势,莫尊微微侧头看了眼,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冷笑。
那抹笑意不达眼底,越加深邃不可视侧。
气氛在这一瞬徒然紧张,尽管莫尊被莫氏集团除名,该有的权利统统剥夺,但没敢小瞧他。
这世间有一种人,他哪怕站在那儿,也让人产生敬仰,不可剥削。
包围他的人,其中一头目站出来,“尊爷,没想到您既然能屈尊降贵窝到这里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加掩饰的嘲讽,带着浓厚的不屑。
莫尊嘴角弧度加深,根本就不见半分紧张。
“丧家之犬尚且挣得一线之机活命,更何况是我们的尊爷。”另一人跟着嘲笑。
莫尊很淡,可以说是透着冷淡,他目光冰冷看这几人,仿佛是在看着死人。
“她派你们来,没告诉你们,说话会减轻你们的气势?”他淡淡开口,一语戳破他们的心思。
几人目光呲裂,有一人缓慢地从腰上拔出来了一把小刀。
莫尊目光变都没变一下,打斗一触即发,三人一齐涌上。
莫尊能坐上今日宝座,可谓腥风血雨中爬过来的,要说这种小打小闹,都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场。
他凌厉风行的手段反手将迎面刺过来的刀一扭,只听见那人惨叫一声,在抬腿,瞬间便已经制住了两个。
仅是三个人,莫尊还不放在眼里。
手劲儿用力,握刀之人的刀子再也拿不住掉在了地上,莫尊随脚踢开。
他看着那从地上爬起,再次围绕他的两人,莫尊好心情的松开被他制住的拿刀之人。
情势看上去他寡不敌众,可实际这三人是被他压着收拾的。
那一直落在后面之人,握紧了拳头拼着蛮力过来,莫尊刚要出手,余眼看到从不远处过来的容浅。
他动作一缓,脸上便挨了一拳。
冲劲儿让莫尊后退了好几步。
男子扭动了下脖子,转动着手腕,脸上扬着狞笑,“还以为南江的尊爷多么厉害呢,我看也不过如此。”
莫尊没有理会他,他抬头,容浅就站在不远处小路上,此时她双手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来。
眸子里那惊恐的神色,无措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尊眼角浮出一抹笑,迎面那记拳头再次过来,莫尊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只要轻轻一扭,他瞬间就能制服对方。
可莫尊没有那么做,思索只存于半瞬,莫尊松开了手。
男子的拳头瞬间落在脸骨上,莫尊不做回应,瞬间就被那三人压倒在地,拳打脚踢的落在身上。
此时的莫尊,哪儿还有当初的嚣张跋扈?
容浅眼睁睁地看着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再无还手之力。
她尖叫一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冲了出去。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不管拳头无眼,拔开一人,扑到莫尊身上。
她破碎的声音喊他的名字,“莫尊,莫尊……”
那几人似乎是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不顾自身安全跑出来的,他们面面相觑,交换的视线里流转着异样信息。
其中一人恶声恶气地上前去拉容浅,“起来,这儿没你的事儿,老子不对女人动手。”
容浅甩开他的手,她摇着头,泪眼模糊的祈求,“求求你们,放过他,求你们……”
“呵,想不到堂堂尊爷竟然沦落到了让女人给求情份儿。”
“就是,我劝你还是让开,拳头可无眼。”
无论他们怎么说,容浅就是不松手,她很害怕,害怕的全身颤抖。
看到他们再无耐心跟她磨蹭下去,纷纷上前来,容浅没有办法,她只能张开双臂以保护的姿势,当在莫尊面前。
她不畏死的行为,丝毫不退却。
这样一面,相反让那三个人犹豫起来。
毕竟历夫人交代给的任务,里面加重了一点,不许伤害别人,比如她的儿媳妇——容浅!
渐渐的到了下班时间,住在这里的人陆陆续续已经有人回来。
错过了教训莫尊的最佳时机,那几人互看一眼,最后不情愿的只能丢下被撂倒的莫尊,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容浅才敢重重松上一口气。
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转头,莫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此时他神色极为认真的为她拭去眼泪。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让你流泪了。”他说。
可容浅的眼泪却越流越凶,莫尊出手臂抱住了她,一掌扣着她的后脑上,以护她所有的姿势。
“容浅,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放下,那些我们在无干系,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不过是你自欺欺人。你的内心没有忘记,亦如当初,义无反顾的去酒店救我。”
“不要说,不要说……”容浅摇着头,她泣不成声,“我已经忘了,我不想再跟你扯上关系。”
“你没有忘。”莫尊打断她,他声音平静,有着奇特抚平一切的能力,“你没有忘,你只是被我伤怕了。”他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所以我用一辈子赔你好吗?”
容浅摇着头,她不想听莫尊来赔礼道歉,来洗脑动摇她本就坚定的心。
她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退开,起身离开。
“要怎样你才能发泄掉心里的怨气?”莫尊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你不要逼我。”容浅去扳他扣住她的大掌。九饼中文
“不是逼,你要正视自己,就像刚才,你选择了遵从本心。若真的怨恨我,你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我打死,我来这里,只是让你收留我,不会和你扯上任何干系。”
“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做不到冷眼旁观,我也不会恨。”容浅情绪激动,“若是可以恨,能够发泄掉,我希望永永远远都不要见到你。”
看到她激动的一面,莫尊抱住她,用他难得流露的温柔,包容她所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那刚才的行为算什么?”
他赶在她说话前,堵住她要说的话,“不要对我讲,放在任何一个人你也会那么做。容浅你不会的,放在一个陌生人,你撞见这么一幕,你会害怕,你会选择报警,或者躲开之后再报警。”
容浅说不出来一句话,她所有的心思都被他剖析透彻。
是啊,她本性是最不想惹是生非的。
她躲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迎上去?
“正视自己的本心好吗?”莫尊停顿了下,“如果,你实在难以忘怀……”
他给她手里赛了一个坚硬物,容浅低头,看到那柄小刀,她心口缩了缩。
莫尊转正刀尖,对准自己的左胸,他神色认真的看着她,“我们来打一个赌,赌一生。”
“若是这一刀下去,我没命活,就放了你。若我侥幸不死,我们重新开始不好不好?重新谈恋爱,彼此了解,再到结婚。”
容浅感觉自己手里犹如抓了一柄烙铁,烫的她发疼。
她拗不过莫尊的力道,只能无助的摇头哭泣,“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不……”
刀尖对上他的衣服,只要莫尊稍稍用力,就会立刻刺进去。
容浅被他逼到情绪崩溃,她看到他认真的神色,“不要逼我,莫尊,我不喜欢你了……你放过我好吗?放过我——”
莫尊猛地一用力。
“啊——”
容浅彻底失控,鲜血如水渠破开堵塞,汩汩流出。
容浅失控至于一把推开了莫尊,她流不出眼泪,她应该转身就走的,她没有想刺他,没有想要他的命……
就是这一愣神,莫尊艰难的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紧,仿似这一生都不想再松开。
他深邃的眼,流露出一抹疼惜,“对不起,又让你流泪了!——容浅,我很自私,不想放手。”
他用尽全力,最后四个字说的极为认真。
容浅只知道无声哭泣,直到莫尊倒下去,她都反应不过来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
医院手术室外。
容浅身上沾染了斑驳血迹,看上很是骇目。
她整个人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等候那排灯灭掉,出来结果。
她应该感谢自己三年牢狱的磨砺,不然,放在曾经的她,被莫尊逼到至此,她可能会疯,会眼睁睁看着他血液流尽而亡!
当颤抖着手,给李慕白拨通电话后,她自己都没有想过她会有这么冷静的一面。
只不过颤抖的手,拿不住手机而已……
容浅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渍的手,嘴角裂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放下了吗?
她不知道,只觉得满身疲倦,不知从哪里刮来的凉风,一路透进了心里。
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灭了。
紧接着门被打开,容浅没有起身,她眼睁睁看着病床从她面前走过。
他闭紧了双眼,往日冷峻邪贵早已不复存在,原来生了病的他,也与普通人无异!
病床消失,直至在也看不见。
容浅的面前站立了一双程亮的皮鞋,她抬头,李慕白一身蓝色手术衣,站在她的面前。
她无力起身,只扯了下嘴角,“他平安了吗?”
不用说明,李慕白也知道她问的是谁。
两口子吵架吵到动刀的地步,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不过看容浅的样子,十有八九是被莫尊那丧心病狂的吓到了。
以容浅柔弱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动起刀来?
明明真相没有那么可怖,李慕白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兄弟幸福做考虑,违心道。
“算是平安了,不过很严重,稍微偏离五厘米就在心脏上,到时神仙都难以救回来。”
李慕白说这话,同时观察着容浅的神色。
容浅低下了头,她声音很轻,几不可闻的:“那现在安全了吗?”
“……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李慕白道。
容浅双手指头无意绞在一起,那沾染了莫尊的血已经干枯,在手上暗了一坨。
李慕白叹了口气,他抬脚来到容浅身旁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容浅,你回来吧!莫尊成为那样,他肯定也是想留下你的。”
李慕白还记得,救护车到达后,莫尊躺在血泊里,容浅就跪在身旁,而他的手却紧紧地抓着她的。
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搬都搬不开,可见用了多大的力。
容浅头往下低了低,被莫尊逼迫的痛苦,面对李慕白突然爆发,眼泪冲出眼眶,“他就是个混蛋,他想用他的命套我一辈子,绝对不可能的,他想的美。他明知道我性子太软,会害怕,他还那么做,他就是个卑鄙的混蛋。”
容浅性子柔弱,即使当初被莫尊欺负的那么狠,她都不哭。可现在突然哭起来,美人垂泪,李慕白并没有莫尊那么铁石心肠,可以毫无半分动容。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为了自己的目标,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他,太危险……他在胁迫我,真以为我就会妥协?不,他亏欠我,一辈子都还不清。”容浅抬手艰难的擦去眼泪,“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他还不了我三年的青春,管不了我曾遭受到的一切,更还不了他利用我的事实。”
容浅又哭又笑的,她看向李慕白,“你说可不可笑?利用我的是他,当初他但凡稍微有一点心软,我就不会那么绝望,那么……想跳出去,将自己全身武装起来,远离这些是非,我只想活下去而已。”
为活着,她忍受了所有。
她自以为是的将自己送给他,哪怕是上床,只为让自己好过点……
容浅都不敢去深想,她双手遮挡脸,胡乱擦去眼泪,倏地站起身,抬脚就离开。
李慕白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他本想安慰她的——
可想到容浅的遭遇,换位思考,若是整件事放在他的身上,他或许也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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