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沈风准时睁开眼睛,一觉醒来,直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不禁回味起昨夜的美妙,口中傻笑起来,扭头望了望,才见床上的人早已杳踪,而叶绛裙却坐在床沿边。
“绛裙,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就在柳婉词后脚悄悄溜走时,叶绛裙便随后而至,这可委屈了床底下的草谷,她本待床上两人睡着后便悄悄离开,但床上有个家伙一夜闹腾,光是事后哼小曲便有一个时辰,害得她打盹了一会儿,醒来便见柳婉词离开房间,但师妹又随后而知,她便一夜被困在床底下,此时她已挨不住倦意合上眼睛,眼角还残留一道湿痕。
草谷委屈得哭了!
要是让沈风知道床底下有个人,非要吓得跳起来。
见他醒来,叶绛裙脸上露出一道又萌又呆的笑,简单道:“我醒来了。”
醒来就要来找我么,这是什么逻辑,心中一乐,随即生出忧虑,要是我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绛裙现在对我依恋已经超出其他人,想起冰窟中她破冰而出的情景,心里暖洋洋的。
既然有了突破口,她会慢慢融入生活里,不知道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真是有点期待,用期颐的眼光望着她。
见他盯着自己,叶绛裙神情露出思索之色:“是否觉得我很美?”
闻言,沈风瞪大眼睛道:“为什么这么问?”
叶绛裙道:“唐姑娘说,你若是一直看着女子,便是因为此女貌美。”
沈风哑然失笑一声,正色道:“师父,你千万不可向晴雪学习,更不要听她的谗言,她目前发育水平只在头脑以下。”
叶绛裙忽而蹙眉道:“不要叫我师父。”
沈风怔住。
叶绛裙道:“叫我绛裙。”说着,她忽而起身。
沈风疑道:“师——绛裙,你找什么?”
说着,叶绛裙找来纸和笔,沈风也穿好衣服,见状,不解道:“你这是想练习写字。”
叶绛裙清冷道:“我想修书一封,向斋主说明我要离开天府,不再当天府弟子。”
沈风大吃一惊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师门——等等,老斋主已经退休了,现在天府之主不就是我吗!?”
天府在我带领下蓬勃发展,我的员工竟然要离职!?
叶绛裙亦才记起他如今是天府之主,逐停下笔来,语调坚定道:“我不当天府弟子了。”
沈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坐在梨花木做成的月牙桌前,严肃道:“理由?”
叶绛裙站在他对面,真像在办公室见老板,平静道:“不想当天府弟子。”
自我上任以来,对天府大刀阔斧改革,哪个天府弟子不是欢呼雀跃,光是感谢信已收到几十封,这个女人竟然要辞职不干,根本是对我不满,语调不冷不热道:“在天府待得不开心吗,还是对我有意见。”
叶绛裙还是那句话。
这是什么路数,我怎么搞不懂她脑子里面在想什么,沉思片刻道:“你说走就走,也没个理由,还记得我们在雪山上说的话吗?”
叶绛裙睁着无辜的眼睛道:“我未曾想过离开,只是不想当天府弟子。”
“你是不想跟我有同门关系?”想起方才叫她师父时的反应,这才明白过来。
叶绛裙道:“是!”
也是,论辈分,她是我的师父,我还是天府之主,这属于师门恋情,还是跨辈分的,犯了大忌,还好婳瑶已经算离开了天府,如果想谈恋爱,就必须要离开天府,难怪她也想离开了,一番思索,笑呵呵道:“原来师父是这个打算。”
叶绛裙再道:“不要叫我师父,我不想当你师父。”
沈风笑嘻嘻道:“不当我师父,那当我什么?”
叶绛裙眼神躲避:“除了师父外,当什么都好。”
心中一叹,与她的关系确实是一个问题,相信婳瑶她们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我到底做了几辈子的光棍,怎么现在情债高筑,近的有顾碧落,远的有凯瑟琳,下落不明的薇姐,还有叶绛裙与舒如姒。
这么这么多!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见他神情大便,叶绛裙蹙眉道:“你不允吗?”
“允!”冷静下来,“那好,从今以后,你与天府再有瓜葛。”
闻言,她露出一道纯净而天真的笑容,这笑容在她脸上潋滟又转瞬即逝,只是一瞬间,便美得令人窒息,破冰之前,她不会有笑容。
沈风一下子呆住,眼巴巴道:“师——绛裙,你再笑一次。”
她面无表情道:“无缘无故,为何要笑?”
沈风笑嘻嘻道:“你笑起来好看,再笑一个。”
她若有所思道:“我果真很美。”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怎么有点膈应人,说她自恋也行,缺心眼也行,
沈风没好气道:“是,你很美,笑起来更美,你再笑一个。”
她有些无辜道:“笑不出来。”
见她无辜的表情,笑了下,戏道:“绛裙,你不当天府弟子,是不是想当我的妻子?”
她脸上泛起一层烟霞,低眉掩羞道:“除了师父外,当什么皆可。”这句话与方才一样,但此时说出来却令人遐想,看她呆呆的模样,应不是调情。
闻语,心中一热,忽然起身,拉着她的手,神情坚定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婳瑶她们告知实情。”
她道:“为何要告知?”
沈风坚定道:“不能遮遮掩掩的,这样对你不公平,一切的错都是我,但我是真心喜欢你,不想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她有些迷茫道:“若想在你身边,便须得到他人的认可吗?”
“是的,当你不再是一个人,你就要考虑他人的感受,特别是亲近的人,需要得到她们的认可才行,或许她们会反对,但我们仍需坚持下去。”沈风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在房间里等我。”说着,离开房间。
——原来师妹与沈将军已私定终身,难怪师妹会功力尽失——
——若是师妹一直在房间,我该如何脱身,若不然出去跟她说清楚,但如此一来,她便知道我方才在床底下偷听,甚至知道我昨夜也在床底下,我更解释不清——
此时床底下的草谷已经睡醒,正在为如何出去苦恼。
沈风去找婳瑶可岚她们四人,这是他该承担的,他内心自责,又无可奈何,要他置叶绛裙于不顾是不可能的,叶绛裙就如同他灵魂刮下来的,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相恋的磕磕碰碰,一切如同叶绛裙的性格般自然而然。
房中,叶绛裙等了一个时辰,却仍不见沈风回来,便离开房间,草谷终于等到她走,正想从床底下爬出来,但在床底下蹲了一夜,整个人麻痹住,筋骨还未舒展开,只能一点点挪动。
吱——
还没挪动几下腿,便听到开门的声音,吓得又滚回去,只见两个丫鬟带着扫帚畚箕进来,其中一个丫鬟嘴里念念有词道:“今日几个小姐与姑爷在房内已有一个时辰了,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另一个丫鬟手里端着水盆放在桌上,道:“该不会是老鼠咬破的。”
来人是红叶,本来之前是婳瑶替沈风收拾房间,但今日却是由红叶代替,红叶走到床前叠齐被褥,却见床铺棉垫上破了一个洞,顿时疑嘀道:“怎会破了一个洞。”
草谷在下面听得脸红,显是猜到缘由,古代女子在经历初夜后,皆会将‘物事’保留,以证贞洁,这块布是要拿给婆婆看的,在皇宫中也是如此,皇宫中礼节更重,如果发现妃子不是处子,是要问罪的,罪名欺君。
“该换张棉垫了。”红叶先将被褥收拾整齐,然后与另一个丫鬟将房间仔仔细细擦拭一遍,擦拭干净后,才开始扫地。
草谷见状,神情惊慌,如此下去,她必然会被两个丫鬟发现,糟了,若是被看到,我如何解释得清,草谷医术高明,心理素质却不咋滴,吓得冷汗涔涔。
“红叶,小姐可有替你找户人家?我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她们家小姐少爷都会替她们找户好人家,有些姿色好的丫鬟,甚至可以嫁到官府当妾室,虽说是妾室,那可比普通人家好。”
“我可不想嫁,我们这些丫鬟嫁出去能落得什么好,还不如留在小姐身边,或者回乡侍奉父母。”
“红叶,你可知道我是最早认识姑爷的,当初他送米来到将军府——”
、、、、
两个丫鬟一边扫地一边说话,红叶慢慢往床底下扫过去,草谷趴在床底下万分紧张,见丫鬟已经到她眼前,急忙身上胡乱拿出一些纸屑扔出去。
“咦,什么时候又有纸屑在这里,上面还有字——”
红叶见纸屑上面还有字,好奇之下便看了一眼,只见每一小张纸屑上面都有一个字,这是草谷昨夜为了思索而写的,她将昨夜玩游戏的每一个字写在纸上,然后按照不同的顺序排列,但最终还是只拼凑成‘今夜来我房,等你’,几番斟酌下,草谷以为沈风找她有事商量便来到房中,谁知前脚刚进门,便看到婉词也进来,惊慌之下,便躲到了床底下。
“上面有七个字的——”
“打扫得差不多了,木兰,我先出去了——”
红叶离开不久,木兰也随后离开,两个丫鬟似乎各怀心事,红叶是可岚的丫鬟,而木兰则是晴雪的丫鬟,其中自有有趣之处。
——幸好没被发现——又有人进来——
已将至中午,草谷饿的肚子咕咕叫,又麻又饿,刚想爬出来,又见房间来人,一时委屈郁闷交杂,不禁偷偷哭了。
——沈将军没有让我来房中,我却在他房中,若是被他知道,我如何解释得清——
走进来的人,原来是方才的丫鬟,她将遗留的扫帚畚箕拿走,然后又离开房间,草谷看得一阵欣喜,艰难地从床底下爬出来,缓了好一会儿后,才能地上站起来。
“终于可以出去了。”
走到门前,却发现房门已被锁住,草谷神情一下子焦急起来,若是不能出去,又会有人进来,有了!可以从窗户爬出去。
走到窗户前,轻轻打开,眼前空无一人,立即爬上去,刚抬上一只腿,便见一人走过来,吓得她摔下来,她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突然见到有人,手脚慌地难以稳住。
忍住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偷偷朝窗外看了一眼,才见是夏嫣然坐在前面的石椅上,原来是夏嫣然来等沈风。
夏嫣然下意识地朝窗户看了一眼,草谷急忙低下头,她只能坐在窗下耐心等待,肚子不停咕咕叫,不仅是饿,还口渴,昨夜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她委屈得又哭起来。
——忘记锁窗了——
方才叫木兰的丫鬟转回来,但这次过来是连窗户一起锁上,草谷听得心里焦急,捂着干瘪瘪的肚子想着如何脱身,
不如我出去解释一番,我该如何解释好——
她反复想着如何解释,却想不出个好的理由,正午已过,先找找有什么吃的再想办法,勉强站起来在寻找,房间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桌上冷了的茶水。
“还有点茶水,有总比没有好。”
端起茶水咕噜咕噜喝起来,连一滴都没有剩下,顺带嚼了几片叶渣子,恨不得连茶杯都一起咽下去,茶杯很快也空了,草谷叹息一声,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睡过去。
时辰一点点过去,夜幕降临下来,闻到炊烟的味道,草谷立即醒过来,转见屋子里面昏昏暗暗的,哝哝道:“入夜了。”
正要起身,忽觉下体不适,双腿夹得紧紧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心中连道糟,早知便不该喝那些茶水。
这是很常见的生理现象,每个男女都会有——
尿急。
尤其是空腹喝水更容易尿急!憋得也更难受!
她夹紧双腿站起来,一扭一扭地走到门前,门依旧被锁着,走到窗前,窗还是被锁着,肚子又是一阵阵咕咕叫,饿得脑袋晕乎乎的。
再忍耐一会儿便能出去了,草谷靠着床坐在地上,紧紧夹住双腿,此时家家户户正在烧饭,而她鼻子特别灵,可以闻到那些饭菜的香味,闻到饭菜的味道,她便更能感觉到饥饿,急忙将鼻子捂住。
又要捂住鼻子,又要捂住肚子,还要夹紧双腿,草谷委屈眼泪流出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声响,草谷蓦地一惊,急忙藏入床底下,房门被打开,一个丫鬟走进来,点亮油灯后,便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桌上。
草谷看到桌上的饭菜,眼睛都绿了,简直如饥似渴。
——姑爷,饭菜放桌上了——
此时沈风正好回来,草谷还想着没人的话,就先吃几口饭菜再走,看着他吃着饭菜,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下身更是忍得十分痛苦。
吃完饭之后,沈风便坐在书桌前处理事务文件,看样子今夜是不打算出去,眼下天策军正在紧锣密鼓的备战中,一切大小布局沈风都要了然于心,本来平时都有纪婳瑶在一旁伺候,但今日纪婳瑶有意晾晾他,因此他今夜乖乖一个人在房间,算是在反省。
“姑爷,晴雪小姐有事找你。”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沈风忽然被丫鬟叫出来,草谷正要爬出来,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外面进来,那人在房间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十分慌张,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那人竟是提着裙子藏入床底下。
你!
你!
嘘——
“木兰在搞什么鬼,一下子说有事,一下子说没事。”
沈风嘟囔有词回屋,刚坐下翻看一页,又听到喊声。
“姑爷,小姐有事找你。”
“来了!”是红叶的声音,可岚今天也没给我好脸色,难道是原谅我了,沈风急忙应了一声,然后离开屋子。
他前脚刚离开屋子,又一人鬼鬼祟祟的走入屋子,那人进来也是在寻找着什么,好像与之前的人一样在找藏身地方,脚步凌乱慌张,外面传来脚步声后,竟也藏入床底下。
你!
你们!
嘘——
此时,床底下已经有三个人,三个各怀鬼胎的人,相安无事,倒也没闹出大的动静。
“奇怪了,又说没事——”
从外面回来,便又坐回翻阅军事部署情况,丝毫不知床底下已藏了三个人,过了一个时辰,此时有丫鬟搬来浴桶,到了夜晚都是这个丫鬟来伺候,这个丫鬟来自天府,乃是草谷门下的弟子。
“府主,浴桶很快便好了,您再稍等片刻。”
丫鬟往浴桶加热水,草谷鼻子动了动,微微蹙眉,但此时肚子饿,尿又急,实在无心顾及其他。
沈风放下书信,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昨夜没好好洗,今晚终于可以好好泡个澡。”
床底下的人听到他要沐浴,神情各有各颜色,十分尴尬。
浴桶很快加满水,沈风脱掉衣服只剩下一条短裤,床底下三人纷纷吓得低下头,神情发窘,这条短裤差不多到膝盖,是沈风特别订制的。
——爽——
坐在浴桶中,舒舒服服地靠着,口中还哼唱着小曲,唱得令人皱眉,要是让他知道床底下有三个人正在‘欣赏’他洗澡,不知他还有没有心情唱歌。
床底下另外两人一左一右趴在草谷身边,草谷心中连道荒唐,都不敢抬起来头来,她现在要是出去更解释不清,已经一天一夜了,她饿得快感觉不到身体,唯一有感觉还是下身的痛苦难耐。
“唉,不知要冷落我多久,眼下等迁都之后,我就要上战场,没剩下几日可以陪伴她们——奇怪了,草谷今天哪里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我的身体应该暂时没事了吧?!”
自顾自说着,然后闭上坐在浴桶中,忽然又道:“我的那两个丈母娘今天那么安分,也没来找我算账,不知道在搞什么阴谋,该不会偷偷将可岚晴雪带走?”
“天下哪有这种丈母娘,耽误后辈好事,须想个办法让她们回去,唐夫人那边可以修书给唐将军,让他带回去,至于夫人,她要赖着,我也没办法,就是让嫁出去,又不是一个半月能成的事。”
草谷感受到左右两边突然冒出的怒火,左右望了一眼,只见两人神色恼怒,不知所以然。
“可能两个丈母娘怕我死在战场,担心她们女儿守寡,所以才从中阻拦,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应该理解她们才是。”这句话是出自他的真心,“即使是我,不也有这顾虑吗——”
房中一声叹息,沉静下来。
草谷左右两边的人神色亦是有所思索。
哗啦——
沈风忽然从浴桶中站起来,露出健壮的身体,三人不经意间看到,急急闭上眼睛,还好沈风还穿着一件短裤,否则以后怎么见面。
方才的丫鬟进来收拾一番,已是临近深夜,沈风吹熄烛火后,便躺到床上休息。
——奇怪,不是让岚儿(雪儿)今夜来我房吗,为何他先睡了,还是再静待一阵——
趴在床底下的人,除了草谷之后,另外两个人便是林夫人和唐夫人,沈风的两位丈母娘,今天红叶与木兰看到纸屑上面的字,便告知了她们,红叶与木兰分别是可岚与晴雪的贴身丫鬟,同时也听命于她们,是她们的眼线,用来监督沈风,一旦沈风企图欺负对她们家闺女,立即阻拦,并且打小报告,她们就立马赶来!
夜,静悄悄的,沈风都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已经睡了——
三人同时心中同时说,草谷几乎要喜极而泣,终于等到他睡了,三人正要从床底下悄悄爬出去,草谷却闻到了什么味道,拦住了她们二人,同时让她们捂住鼻子。
房中吹进来白色烟雾,草谷仔细闻了闻,眉头顿时皱起,她几乎不怕任何毒,所以不用捂住鼻子。
——吱——
此时房门悄悄被打开,两位丈母娘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寻思绝不是自己的闺女,那又会是何人?
那人慢慢靠近,向着沈风所在的床而来,只见那人一只手中拿着一支匕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人脸形状的器具。
乍惊之下,草谷疾呼道:“将军小心!”紧守下水关,溃于一句,这一喊,尿关大开。
“我靠,谁在我床底下!”
沈风突然从床上弹起,吃惊的不是有人来暗杀,而是有人在他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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