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守望者

    
    “你们的教官是姓韦的嘛？”水在川想了一会儿问道。
    “那倒不是，我们的教官姓椰。”小胖子似乎有点失落地回道。“是我们的大师姐，听说为人凶狠、专横、残忍。”他还不咸不淡地评价道。
    “不会吧？”水在川和安多同时叹了口气。
    这时，卫介已经停下了脚步。这是一个颇为陡峭的土岗子。东、南两面都很陡，另外两面的草也都很浅。视野开阔，也不容易腹背受敌。这是安多观察了一会儿，得到的结果。想来这片地方，那两个人早就知道了。才领着他向这个方向撤退。
    水在川果然爬到土岗上，就支起了菲尔多。安多也跑了过去，把侦测仪架在一旁的土堆上。这个时候，就是不用侦测仪，也能把眼前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了。被狼群追赶的三人，慢慢已经陷入狼群半包围的圈子里。只是他们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这件事。他们三人居然开始放慢脚步，就停在卫介身前不远的地方。
    一直在三人的中间奔跑的小胖子，这时绕到了两人的身后。一头紫发的女孩，反身抽出一把幽暗的弯刀，散发出森森的寒意。在她身边站着的高大强壮的男人，把扛在肩上的那管机炮，抱在了胸前。
    这个举动，让趴在安多身边的水在川轻叹了口气。有点气恼地骂道：“妈的，有这么用屠夫的嘛！没有天理的玩意儿！”他有点压抑的嘀咕声，也引起了安多的注意。
    “那是班用机炮吧？怕不得有四五十斤啊！”
    水在川听到安多的话，冷哼了一声。“那是多鱼的屠夫多用途机炮，标重三十一点五千克。带上弹鼓和复合发射器，至少也要有五十公斤！妈的，真是一个蛮夫！”
    水在川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很是生气。虽然很生气，可是他的注意力还是基本上都放在了菲尔多的身上。
    奔袭而来的狼群，在围上来以后，就放慢了脚步。除了远处还有几小群，在向土岗的后面运动。其余的都慢慢停下了脚步，以土岗的前方为限。狼群围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包围圈。连卫介也被圈进了里面。
    虽然暂时自己不在这个包围圈中，可是安多握着侦测仪的手，已经渗出了一手心的汗水。这个距离，这个数量级的土狼，如果不能阻止它们的攻势。安多实在想不出，自己应该怎样突围。
    正前方，已经完全停下了脚步。似乎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在打量着身前敌人的几头雄壮的公狼，呜呜地，一声接着一声地嚎叫了起来。几头公狼像是在比赛谁得声音更好听，此起彼伏，像是古时战场上吹响的号角。
    在它们的嚎叫声中，三面都围起来的狼群，开始了一阵有规律地骚动。原本站在最前面的狼，开始试探性地继续向前方走去。
    安多没有看到，是不是在狼群开始向前迈步的同时。“咻！”“嗒嗒！”三声突兀的声音，几乎同时在耳边响起。就在这些声音响起的同时，狼群里，最雄壮的两头刚刚迈出的步子还没有落下。身子抖了抖，安多刚刚看到在它们的脑门处渗出一点红红的点子，它们就同时栽倒在了地面。安多完全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肯定是有人开了枪。只是到底谁开得枪打到了那两只狼，他一点也猜不出来。
    他的眼神刚刚向身旁的水在川看去，这家伙又低声骂了句娘。“这是向老子挑衅嘛！”他的眼睛此时离开了枪具上的观测镜口，向土岗下的那个大个子看去。大个子也在这个时候，扭头向土岗上看来。
    “谁打中了？”躲在另外两人身后的那个小胖子，急切地问道。这个问题，也是安多此时特别想知道的。狼群已经因为这突然发生的事情，稍稍向后撤回了几步。只是前面那几头公狼的呜咽声更频繁了。
    “被他占了先手！”高大强壮的大个子，提了提手中的屠夫机炮，向土岗上的水在川看了一眼回道。
    “你这局输给他了啊？”小胖子似乎非常不甘心，不高兴地追问道。大个子也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都是你打中的？”安多有点钦佩地向身边的水在川问道。
    “我只打到了第一只。”水在川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没想到那家伙的反应会这么快！大意了！”他似乎有点不满意自己刚刚的表现，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
    “你是说你们各打中了一只？”安多有点没有听明白，水在川这样说的深意。
    “从结果上来看，你说的没错。”
    “那要不从结果上来看呢？”安多这时才听出，水在川的话里隐藏着别的东西。
    “不从结果上来看，我比他强那么一点。至少直觉要比他准了很多。枪法也要比他精准点。”水在川似乎还是蛮谦虚的说道。
    可是这话安多又有点听不明白了，他用狙击枪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多的道道啊！“你能不能说得更详细点呀？”
    “你不是说你练习过狙击术吗？”水在川有点不解地问道。
    “只是初级，应该还没有入门吧？刚到能打中的程度。”安多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自己学习狙击术的浅薄程度。
    “噢，狙击不是能打中就行的。”水在川很简单地说着。“就说刚刚吧，知道为什么我要打这只，而他选择打那一只吗？”
    “看不太出来。应该是他们都准备试探性地进攻了吧？”
    “你这样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水在川想了想回道。“可关键的是，这么多只围上来的狼中，为什么我俩就锁定了这两只呢？要学到这一点，那是一个非麻烦又漫长的过程。至少你也要打出上万发的子弹，才会有这种感觉上的判断。当然啦，也不是说你打上一万发的子弹，就一定会有这种感觉。这种事情也是要看缘分的，那家伙也没有少打枪。不要说一万发，各种型号的都算下来，怕是十万发也不止了。可是他就没有这种感觉！到现在为止，连五十米的近射，也没有多少准头。”
    似乎说到了开心处，水在川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卫介马上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又把后面的笑声全都咽了回去。要安多说，这么远的距离。他说话的声音又那么低，卫介是不可能听见的。但是水在川马上就不敢笑了，这也让安多觉着有点怪怪的。
    “不过你和他不一样，那家伙纯粹就是拿子弹在消磨时间，一点也没有用心练。你要是能用心打出一万发的子弹，应该会有收获的。”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安多的脸色有点奇怪。水在川忽然贴心地安慰道。“但要想练到下面那个家伙的水平，还是需要有点天赋的。”
    “你们谁的水平要高些？”安多忽然好奇地问道。
    “你这个问题……”水在川沉吟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道：“不好比较。他是火力压制型的，我这是狙击，不是一样的类型。”
    听上去有些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多总是觉着水在川没有把真实的话，完全地说出来。他也没有机会继续追问了，水在川已经又低下了头，把注意力放在了观测镜口。远处，那个高大的汉子，也把枪口调向了另一个方向。
    土狼的智商还是蛮高的。它们不仅会团体配合的战术，还懂得左右夹击，甚至声东击西。就像现在土岗下出现的情况。
    在前面的几头公狼，又一阵嚎叫声后。那声音似乎和刚才的嚎叫，也没有什么区别嘛。可是围在三边的狼群，却做出了与刚刚完全不同的反应。这次不再是个别的试探，在水在川的说明后。安多就特别地开始留意观察，狼群里的动静，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时候，安多发现了一点不同。左右狼群的行动，明显采取了两种不同的方式。左边的几群狼，都同时向前压去。而右面的狼群，只是在旁边游走。虽然偶尔也会靠向，那三个站在一起的人。但很快它们又会自觉地偏离，有点像是骚扰战术。完全不同左边虽然缓慢，但非常坚定的前进。
    这让安多完全没有办法判断，自己应该先注意哪边的狼群了。他紧张得后背全湿了，手不停地互相搓动着，好让手心里的汗水快点消散。看不到水在川的表情，可是安多看到下面大个子的神情很凝重。连站在他一旁的紫发女孩，也提起了一直垂在身边的弯刀。慢慢和大个子，形成了一个背对背的姿态。小胖子也转过了身，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很短，枪身却很大的手枪。这个枪安多认识，也算是自己仅知的几种枪型了，就是海神。据说是一款威力很大的近距防卫武器。在五十米以内的距离上，威力堪比轻型的能射枪或者轻型聚变突击枪。
    他的神情很紧张，双手紧握着枪柄。完全没有他身后的两个同伙淡定。卫介的身边，也围上来了几只土狼。也许是觉着他势单力薄，这几只土狼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攻击了。它们呜呜的低鸣声，让远在土岗之上的安多，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