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守望者

    
    天色渐暗，土岗下狼群的嚎叫也渐弱。
    这里的情形，和外面真实的世界似乎并无二致。连夜风吹在身上，也同样是凉意袭人。
    女孩卡亚，在天色微暗之时。就从一旁的崖面攀爬下去。安多站在土岗之上。只能看到她的身影，在绕了一圈后，渐渐消失在了草丛中。哈勒在关于枪弹的使用问题上，和水在川争吵了一阵后。也独自一人，向土岗下的大个子翁塔走去。水在川的神情，在天色变暗狼群并没有后撤的情况下，也变得有些忧虑起来。把已经压进菲尔多弹仓中的子弹，一个个取出，又一个个地重新压回。眼睛不时还会向，土岗下的草丛中看去。
    安多静坐一旁，看上去面色平静，神情淡然。其实他的内心，早像一锅烧开的水那般，翻腾不止啦。全息侦测仪丢在身边不远的地面，也已经很大一会儿了。所有人的反应，他都在用心地观察。包括土岗下的翁塔和卫介。虽然他们的面容看得不是太清楚，可安多还是对着他们仔细地瞧了一阵。在女孩卡亚，面色有些凝重地爬下土岗后。安多也就开始了担心。
    小道士话里的欲言又止，让安多本能地感觉到这里面的事情怕是不简单。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为止，却又确实仅止于拟真空间训练。一切都不确实，这让安多感到一阵烦躁。本来夜色降临，安多以为狼群的威胁应该会暂时解除。至少在天亮以前，它们应该不会主动发起大规模的攻击了。可是看到卡亚、哈勒和水在川紧张的样子，安多便知道自己怕是想错了。
    只是这样暂时显得很安静的人狼对峙，容易让人产生安全的错觉。从土岗上看下去，大片的狼群已经伏身卧倒，它们大概也是要休息的。
    哈勒不知道下去和那两人说了什么，现在已经转身又向土岗上走回。水在川把弹仓里的子弹，不知道取出压回了几个轮回，终于把菲尔多九式又支了起来。一个身影，快要走到了土岗边上来。安多这才发现，那是卡亚有点匆忙的脚步，正在小心翼翼地往回赶。
    朦胧的月光，让夜色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么浓重了。也照出了草丛中，隐隐晃动着的一个个身影。
    卡亚显得很着急，她从后面的崖面刚刚爬上来，便急匆匆地走来。“我发现一个情况。”她紧皱着眉头，脸色看上去格外严峻。“狼群后面，确实跟着别的家伙。但我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警戒太高了，我刚刚靠近他们的一个宿营地不过百米。就冲出一队空中侦察器，在我藏身的地方乱飞了一通。”
    “这果然是一个阴谋啊！”水在川有些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小胖子也皱起了眉头。他向旁边的安多看了一眼，轻咳了一声说道：“大个子也说，这些狼今天有点反常。”
    “我早就发现它们不对劲了。”水在川应声道。“你们和它们打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发现。这群狼和别的狼群有点不一样吗？”他盯着小胖子哈勒问道。
    “都是长着一身的灰毛，能有什么区别？”小胖子哈勒不以为然地回道。
    “哼，不愧是学习军事勤务的啊！”水在川有点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道。“你只看到它们那身毛皮值钱了吧？还好意思要指挥权，连它们那么明显的区别都没有看到。”
    “有区别你就说，别摆那副故作高明的嘴脸。”
    “你还别不服气，我就问你。你也是在《穹下星战》训练过的人了。请问普通的狼群可有这么明确的相互配合吗？”水在川有些咄咄逼人地向小胖子哈勒问道。“以我在《穹下星战》不太多的训练经验看，这群狼一定是被人控制住了。”
    “不可能吧？这么大一群……，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水在川的话，让安多都感觉到有点奇幻了。“你要说是被人驱赶来的，我倒是还觉着有这种可能。可是控制？怎么控制呀？太多了！”
    “绝对不是驱赶那么简单。”水在川看着安多，慢慢摇了摇头“你可能不知道，有一种变体是可以直接察觉到低阶智慧生命的感觉。经过特别的训练，他们可以借助自己的感觉，来操纵动物们的感受。进而控制他们的行动。简单点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这是什么变体？可以操控人的行动吗？”安多心中一惊，有点惶恐地问道。
    “谛如体，简单的操控一般人应该还是有些效果的。但是对身修者，特别是已经有了变体位的人，就没有多少效果了。毕竟几乎所有的位变体，都会让人的识门增加。这就会让那些谛如体的影响施加，变得困难多了。除非有特别意外的情况，有高阶的谛如体侵入到低阶位变体的脑识域。不然他们是没有多少机会，施展他们的操控术。”
    听了水在川这样的解释，安多松了口气。可是很快他就想到此时的处境，刚刚松下的一口气，马上又提了上来。“在川兄，那被这个什么体操控的狼群，危险吗？”
    “这种状态下的狼群，危不危险，已经不能看这些土狼本身的状态了。而要看那个操控他们的人，想要干什么。”水在川也不太确定地回道。“那个卡……”水在川忽然向卡亚看了过去。
    “我也不确定那些营地里住着的是什么人。”卡亚似乎已经知道了水在川要问什么，水在川正犹豫着怎么称呼她的时候。她便认真地回道。
    “那就有些麻烦了。”
    “怎么了？”看到水在川紧皱起的眉头，安多不由得担心道。
    “搞不清楚是些什么人，在控制它们。我们就会非常地被动。”水在川叹息道。“关键是我们的弹药，根本就对付不了这么大强度的战斗。”安多看到水在川，看着山下的狼群不时地摇着头。
    “不行的话，我再过去看看。”女孩卡亚有点犹豫地建议道。
    “那怎么行？”安多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太危险了。他们的防备那么严密，只要被发现了，外面围着这么多的狼，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也不一定。”水在川却忽然插话道。“这个时候按照土狼的本性，已经是要入睡了。就算它们现在的心智被别人控制，但一些本能中的东西，就是控制它们的人，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在夜里，土狼的攻击意愿很低。它们的视觉也会受到影响，不如白天灵敏。卡亚小姐本来就是学习侦测的，这件事的重要性相对于这样的风险，是不是还是值得一试的啊？”
    “嗨，你打什么主意呢？”女孩卡亚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小胖子哈勒跳出来大声地喊道。“你没听她说，刚刚潜伏进百米的范围，就被人家警觉了吗？一个有着许多空中侦测器的营地，你就让她赤手空拳地过去吗？”哈勒似乎很生气，脸色已经变得通红，大声地向水在川争辩道。
    “你说我打什么主意？”水在川也一脸不屑地表情，冷冷地看着小胖子哈勒。眼神中尽是蔑视和冷嘲的意味。“不把这群东西背后的家伙挖出来，你告诉我明天天亮了以后，怎么办？”
    “哼，怎么办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为了自己可能活命，拿自己同伴的命去白白地送死！”哈勒也气恼地冲着水在川喊道。
    “呵，还会拿大帽子砸人呢？”水在川脸上的不屑更浓地看着哈勒。“可你倒是告诉我，侦测员不去干侦测的事情，那还要来做什么？难道我们就等着明天束手就擒嘛？干脆不用等到明天了，我们现在就冲下去。趁着夜间狼群的不适应，说不定我们还有可能冲出去呢！就是冲不出去，也比等到天亮了以后。被狼群配合着围攻，杀得更痛快些！”
    “我可以去。”水在川正激昂慷慨地喊话时，女孩卡亚忽然说道。她的话，立刻就让水在川闭上了嘴巴。小胖子哈勒，一时也有点蒙蒙地看着她。不过一会儿，便大声地劝说道：“卡卡亚，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再出去呢？他们已经有了警惕，你再过去只会更麻烦！”
    “他说的有道理。既然我们已经认定了这群狼是被人控制着过来的，那就要想办法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控制它们。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等到天亮，我们的处境就太被动了。”卡亚看着哈勒慢慢地说道。“而且土狼的习性，确实会在晚上变得有点迟钝。所以就算被他们发现，我还是有机会脱身的。不过就是绕得远点罢了。要是我天亮之前没能回来，你们就不要等我了。”女孩说到这里，向旁边的三人都看了一眼。
    “按说这件事我不应该现在说，不过什么事情都会有意外的。我真不能回来的话，你们最好还是在天亮前突围试试。有这么多的狼群在，据守在这里早晚会被它们攻上来的。”女孩卡亚，面色格外平静地述说着。
    话说完后，她便认真地收拾着自己身上的东西。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她的身边已经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水在川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双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身前的狙击枪。小胖子哈勒的嘴巴几次鼓动着，却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只是表情有点颓废地看着女孩。安多的右手伸出，拿起身旁的全息侦测议。又重重地放在左手上，长舒了口气，站起身来。
    “我和你一起去。”安多尽量让自己说出的话显得很平静。可是话说出了口，还是显得有点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