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蒙马的脚力比之燕国现役战马不知好了多少,只要甩开了蹄子跑,三十里的距离,不过半个时辰,所以当城上守军接到消息准备关门布防的时候,跑在最前列的胡蒙兵就已经一脚踏进了城里,接着蜂拥而来的胡蒙兵就逐渐变成了潮水,一发不可收拾。
本来燕国在把胡蒙赶到断天堑的另一边时,就完全占据了河洛草原这片肥美的沃野,军中配备的战马,也逐渐替换成了此处所产的胡蒙战马,骑兵战力一跃而成当世第一,只可惜安逸太久了,就想找点事情来折腾的物种通病,让这样的好事并没有延续多久。
于是就有了燕由储与新皇燕由诩之间的皇位之争,不仅将燕国上下七成以上的百战之兵给折损殆尽,还将最后一批胡蒙战马给葬送在了这场内乱之中,而后就是胡蒙趁机越过断天堑,不仅夺回了故土,还将为大燕骑兵输送草原马的几大牧场也一并占了去,这也造就了胡蒙铁骑现在的骄傲,毕竟现在放眼天下,就没有能与其正面抗衡的骑兵。
汉赞并没有落后先头部队太多,骑在自己彪悍的高头大马上,一身微微泛着血红色极武的身躯在人群之中格外显眼,他就像一头来自血狱的魔狼,扑入还在负隅顽抗的燕军士兵中,刀起刀落,无数残肢断臂纷纷扬起,如同炼狱。
有了这匹魔狼的加入,原本还能勉强维持住的燕军防线,瞬间就和坍塌的墙壁一样,哗啦啦向后逃窜而去。
罗衷一眼就见到了那个红色的人影,虽然燕**中的极武修行者不多,但他也还算见过,那些家伙,若是单枪匹马来挑战他麾下一千将士,那他是浑然不惧,一千个打一个,一人砍一刀,也能把对方给剁成肉泥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这极武修行者身边还有成千上万的胡蒙兵,而且城门口还在继续往里面涌着,那家伙就像是一把利剑,在燕军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防线上乱砍,砍到哪,哪就出现一个缺口,然后跟在他后面的那些胡蒙兵就立刻沿着缺口冲了过来。
罗衷仰天一叹,知道事已不可为,对着身边的一名传令兵道:“吹角,全军撤退!”
他并不是不爱国,只是没有将军敢于阵上亡的勇气,如今这个位置,是他用命、用尊严、用所有他能付出的一切换来的,他依然记得收了他好处的那些官员的样子,知道他们过着怎样让自己都目瞪口呆的奢华生活,凭什么那些人就该享福,而他罗衷要和别人拼命?
他想不通,所以也就不去想了,这些年当营帅,也多多少少往自己包里揣了点,就算以后不当这官了,也能带着一家老小,跑到南边去买座宅子,颐养天年,这就是他对未来的打算,所以他并不想为了保护那些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家伙,去断送自己的未来。
“呜呜呜呜”悲戚的号角瞬间响彻了整个云中城,原本还在拼命抵抗的燕军士兵,也在听到这声号角之后彻底放弃了抵抗,能逃的,仓惶地丢下一切能丢下的负重,向着东西南三面逃去,逃不掉的,也乖乖将武器丢掉,示意自己放弃抵抗,选择投降。
不过遗憾的是,他们的诚意并没有打动之前的对手,大多数投降的燕兵,就在丢掉武器跪在地上的下一刻,便被锋利的胡蒙弯刀砍掉了脑袋。
战局从负隅顽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无
论是燕军士兵,还是平民百姓,都在胡蒙的铁蹄下哀嚎啼哭,杜冠带着麾下二十名亲兵一路狂奔到作坊的时候,撤退的号角刚刚响起,杜冠惊惶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恶狠狠地骂道:“是哪个王八蛋吹的撤退号角?”
身边的亲兵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也是一脸茫然地互相看了看,不多时,数名败退逃出的燕军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眼疾手快的亲兵立刻上前将其拦住,带到杜冠面前,一番心惊胆战的禀报,才让这位云中令尹知道了实情,不禁一阵捶胸顿足,怒骂道:“罗衷匹夫,误我!误我啊!”
说完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摇晃了两下,将欲倾倒,还好身边的亲兵扶住,才堪堪立起,一手指着工坊里面,“快,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二十名亲卫眉头微皱,显然让他们对自己人下杀手,有些为难,杜冠心中发急,吼道:“这些人若是被胡蒙人捉去,我大燕将永无宁日,到时候,就不是这十几人的性命了,是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性命。”
亲卫这才抱拳领命,提着手中的钢刀,杀气腾腾地冲着里面而去。
……
汉赞提着一把大斩刀在人群中进进出出,此时的燕军经过他的几番冲击之后,已经形成不了任何有效的反击,再加上刚才那一阵呜咽的号角声,燕军的斗志已经降到了冰点,就算是将刀架在对方脖子上,让他拿起刀来,对方也是战战兢兢,犹如一只受惊的羊羔。
“呸!懦弱的燕人,真是无趣!”汉赞呸了一声,心道这些家伙怎么就和歇马镇的那帮子燕军差了这么多呢?就算是后来遇见的那个锋刃军,也比这些家伙硬气得多,意兴阑珊之余,收回了自己的武器,又重新骑上了自己的坐骑,毕竟马上的视野要好很多。
云中算是打下了,可歇马镇却还是如钉子一般钉在了胡蒙南下的咽喉之处,那条小径虽然可以行军,但却运不了粮草辎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汉赞,决定还是先把这边的情况禀报给可列,毕竟打下云中城,也算是大功一件。
这时,一名身材壮实异常的骑兵,骑着那匹比汉赞座下战马还要壮实的胡蒙马冲了过来,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人,是自己人还是燕人,反正躲得开就躲,躲不开被撞得个筋断骨裂,也是活该,谁叫你不闪开的。
汉赞皱着眉头看着这家伙,要不是看他打仗敢冲敢打,有股悍不畏死的猛劲儿,估计早就下令将这家伙送到长生天去享福了。
“赫里莫,老子警告你,下次再像这样莽莽撞撞,当心老子赏你鞭子!”汉赞盯着冲到他面前的胡蒙壮汉,要不是他提前用极武护着身体,稳住重心,估计也被这家伙给撞翻在地了。
赫里莫嘿嘿一笑,像是完全不把汉赞对他的警告放在心里,一开口,就声如洪钟,差点将汉赞的耳膜给震破了,“大统领,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快说!”汉赞认命般捂着耳朵,对着赫里莫吼道。
“东边!”赫里莫有些兴奋地指了指城东北角的位置,“末将发现了一个军工作坊,里面极有可能有燕国的工匠在里面。”
“什么!”汉赞听到后,也是一脸狂喜地望向赫里莫所指的地方,云梯、劲弩、攻城器械,胡蒙数百年的痛,难道就要在他
汉赞的手中得到缓解吗?若真能抓住一两个工匠献于可汗帐下,那将是怎样的一件天大功劳,汉赞已经无法去想象了。
“带路,立刻带路,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不可再妄杀一名城中百姓,违令者斩!”汉赞立刻带头向着东北方的工坊冲去,同时还不忘下令不许再杀城中百姓,就是怕有工匠乔装成百姓,而被士兵误杀,那样的话,对于胡蒙来说,损失可就大了。
而此时杜冠已经从刚才的悲愤中缓了过来,兀自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刀站在工坊外的院子里,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衣着普通的百姓,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袖口处有一道蓝色的袖章,那是燕国朝廷为所有燕**工工匠颁发的身份证明。
杜冠来来回回点了几便,每点一遍,脸色就要阴沉几分,“来来回回,这里确实只有十五人,但这工坊里面的工匠一共有十七人才对,你们确定每一个角落都搜过了吗?”
一名小校这是站了出来,抱拳禀道:“回令尹大人,我们确实每个角落都搜过了,就只找到这些人。”
杜冠眉头拧在一起,思考着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可能被遗漏了,或者说那两个工匠在之前就已经出去了,若是那样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在胡蒙人眼中,这城中百姓除了逃掉的人,就是死人了。
“行,撤吧!”杜冠点了点头,毕竟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了,于是决定先去城西,与何忠德汇合,再从长计议,只是当他转身时,两个小心翼翼的身影正从门口探头向里面望,当看到杜冠看向他们时,便立刻撒腿就往外跑去。
“抓住他们!”杜冠立刻下令,麾下亲兵也立刻提刀追了出去,那两人显然被恐惧和惊慌所支配,两条腿就像不听使唤了一般,一路上跌跌撞撞,仅跑出百余丈,便双双摔倒在地,被后面的亲兵追上。
“别……别杀我,别杀我!”两名惊恐万分的工匠连连哀求,杜冠心中虽有不忍,但还是果断地下了灭口的命令。
亲兵接到命令后,也是立刻手起……,但也仅仅停留在了手起的姿势,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就直接洞穿了他们的胸口,一阵乒铃乓啷兵器掉落在地的声音,原本还生龙活虎的亲兵瞬间变成了二十具死尸。
面对如此场面,杜仲怎会不知大势已去,却也不退,紧了紧手上的那把长刀,一步一步地缓缓向那两名还在惊惧之中的工匠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等生在燕国,长在燕国,吃的是燕国的米,喝的是燕国的水……。”
汉赞凝眉看去,见那人身着官服,身边还有这么多亲兵护卫,想来身份肯定不低,本想一同擒之,可越看越觉得他心有死志,捏着一把长刀,虎视眈眈地向那两名工匠走去,虽是一介文官,但身上颇有杀伐果决之气,直到其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的时候,汉赞才慌忙下令:“放箭,射死他!立刻放箭!”
杜冠低头看了看插在胸口的两只箭羽,口中依然念叨着:“切莫陷大燕于万劫之地!”
手中的长刀终究没能斩下,杜冠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传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异常困难,直到难以支撑他做最简单的站立,倒下的同时,抬眼遥望了一眼东方,用最后的力气喊了声:“陛下,臣尽力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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