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的牢笼逐渐将张雪儿困在了里面,随着它地缩小,她已经能感受到这些剑气中所携带的磅礴极武之力,若它们斩到自己身上,张雪儿毫不怀疑,她会立刻被这些剑气切成碎片。
“公子且慢,可否听我一言,听完之后,若公子依然执意杀我,我便立刻自我了断,无需公子动手。”张雪儿急迫的声音响起,朝着面前的虚空大喊,因为她知道,若是再晚一点,可能就算对方有意饶她一命,也没有机会了。
眼见那无数剑气依然冰冷地向她斩来,张雪儿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与悲戚,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剑气临身的那一刻。
不过等了半晌,也没有感觉到剑气切过身体,张雪儿茫然地睁开了眼睛,身边那些冰冷而气势强横地剑气已经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年轻男子,一脸云淡风轻地站在自己面前,手中依然提着那柄好看,却散发着强大的极武气息的紫色长剑,只是相比于之前,上面翻涌的杀气已经少了很多。
“呼…”张雪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内心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为了表示她没有再动手的意图,便率先将手中银龙枪收起,周身银甲,也敛去了耀眼的辉光,恢复如初。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公子修为了得,奴家认输了。”张雪儿抱拳拜谢,一直到现在,她还是故事中张雪儿的那身装扮,让锦鸿颇为好奇,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来历,竟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将虚幻的故事,变得和真实的世界一般无二。
锦鸿也收起手中长剑,褪去了周身翻涌的极武之气,只这样一个举动,那股一直压制着张雪儿的威压,就随着他的动作瞬间散去,这也算是锦鸿在表达他的诚意。
“如此,你便将这些虚幻的东西撤了吧。”锦鸿扫了一眼周围的场景,开口道。
不过张雪儿并没有应下,而是十分歉意地请罪道:“公子请见谅,这个幻境现在还不能撤,若是撤去,那奴家就无法再这样与公子直接交谈了。”
“哦?”锦鸿将信将疑地看着对方,眼神中有一股戒备的神色在毫不掩饰地闪烁着,张雪儿显然也看到了对方的反应,慌忙解释道:“公子恕罪,还请公子听奴家解释。”
锦鸿不答话,只是盯着对方,意思是“我在等你的解释”。
张雪儿再次舒了一口气,便开口,缓缓地从自己的来历开始,毫无保留地说了起来:“诚如公子所说,奴家并不属于这方世界,我和几个伙伴在一个黑影的蛊惑下,趁着这方世界的灵魂撞击天门,导致天门出现剧烈波动的时候,强行穿了过来,不过穿天门这事儿,虽然说出来只是几个字,但做起来,却是凶险万分,我们几个小伙伴,最终成功穿过来的,只有两个,其他的要么是错失了时机,要么就是时间没有把握好,被天门连同灵魂一起,切为两半。”
说着,张雪儿顿了顿,瞧了锦鸿一眼,似乎在等对方消化自己之前所说的内容,知道对方点了点头后,又继续道:“我也是在穿越天门的时候,被天门切毁了肉身,还好当初我比
较果断,将灵魂脱离掉肉身,这才免去了魂飞魄散的下场,不过那之后,我其实过得也并不好,没有了肉身的灵魂,其实就像这个世界里,没了壳的蜗牛,随时随地都有消散的可能,直到我遇到了爹爹,也就是你在庙中见到的那个老者。”
“如此说来,他邀请我看皮影戏,将我拉入你的幻境之中,也是你教他的?”锦鸿随口问道,心中顿时有一种后怕,之前他对老者的热情,可是没有半点防备的。
张雪儿用力地摇了摇头,“公子莫要错怪了爹爹,其实爹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就更不用说是我让他设计害你,他为你演皮影戏,完全是出于他对皮影的热爱,和他热情好客的性格。”
“他不知道你的存在?”锦鸿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这都叫别人爹爹了,别人居然还不知道她这个当女儿的存在。
张雪儿又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因为我怕我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会吓到他,毕竟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几个像你一样,知道我们这类存在的,我只是偶尔会等他熟睡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让他以为是在梦里,见到了自己早逝地女儿。”
“怪不得那老头儿会如此爱惜他的皮影人偶。”锦鸿忍不住悄声嘀咕了起来。
张雪儿显然也听到了锦鸿的话,有些腼腆,又带着些幸福神色道:“就是呀,他那种对女儿的疼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情,这方世界若说有什么最值得我留恋,大约就是爹爹的这份感情吧,所以见到爹爹平素孤苦,我也想让他生活得快乐一些。”
“藏云雪域里面,没有这些感情之类的吗?”锦鸿有些好奇。
而对方的答案也很直白,“没有的,那个世界,虽然也有爹娘一说,但也只是对自身种系的一个说明,基本上我们在生下来之后,他们就不再看顾了,死活全凭天命,那个地方,有的只是冷酷无情的弱肉强食。”
锦鸿心中了然,怪不得藏于雪域会有大无天这种变态境界的存在,完全抛却七情六欲,在这方世界看来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情,可在藏云雪域,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锦鸿突然意识到,难道这方世界之所以有天地桎梏的产生,就是因为这里有这些感情的存在吗?那作为仁者之道的传承者,他能无视这天地桎梏的限制,又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锦鸿的内心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因为如果有一天,当他以冷漠决绝的态度对待所有他曾在乎过的人时,她们的心中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凄苦和绝望,燕长风,李四娘,或者还有李玉。
甩了甩头,锦鸿将这样的思绪暂时抛开,沉吟半晌后,看着张雪儿的眼睛道:“我不知道留下你这件事情到底对不对,但我知道将你和你爹爹之间的这份相依为命的牵绊强行扯断,是肯定不对的。”
张雪儿听到锦鸿如此说,瞬间心中一喜,虽然还是个女将军扮相,但却如小女儿家一般,双膝跪地,拜谢着锦鸿的大恩。
锦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让对方站了起来,毕竟他其实真的是什么恩惠都没有给过别
人,却受了别人这样的一番大礼,心中有愧,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正色道:“我虽放过了你,但并不代表以后就会纵容了你,你若在今后有任何不轨之举,我决不轻饶。”
张雪儿点着头,暗自道:“本来我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无非就是在爹爹给看官们表演皮影戏的时候,利用幻象忽悠着他们多给爹爹几个铜板而已。”
“既如此,我也不多说了,说吧,藏哪了?”锦鸿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毕竟好几十万辆白银,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还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无疑是在打他脸。
“啊?什么在哪?”张雪儿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锦鸿恨了对方一眼,后者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缩着身子往后小退了几步,见此锦鸿心中一阵好笑,看来无论是这个世界的女人,还是其他世界的女性生物,只要是雌的,卖萌装可怜就像她们的种族天赋一样,没有不会的。
“银子啊!不要告诉我,那几十万两白银,你都已经交给你爹爹花完了。”若是这种鬼话,估计鬼都不会信。
“哦,没有没有,都放在那呢,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用不出去了。”张雪儿慌忙应道。
现在这兵荒马乱的,那些玩意儿在普通百姓的手里,还不如两个窝头实在,用的出去才怪,也只有生活在太平社会的时候,这些东西才会显得比命还重要。
“放在哪的?”锦鸿追问道。
“就在佛像下面,我那个伙伴也想得到这些东西,不过被我先下手了,我为了掩藏这些银子和我的气息,就托梦骗爹爹说,他的女儿受庙中佛主的指引,已经去了西方极乐,让他用蒿草将佛像挨个儿擦拭一遍,以此来报答佛主的恩情。”张雪儿有些得意地说着,显然她认为这一手,是极为机智的表现。
而锦鸿听到此话,显然关注的点和张雪儿并不一样,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在张雪儿口中所谓的同伴,是谁?在那里?
“银子先放你这,三天后的午时前,你必须将这些银子还回到原来的地方。”现在锦鸿通过张雪儿,知道了觊觎这批银两的,不止一家,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暂时没有将银两搬回去的打算。
见张雪儿点头,锦鸿又出口问到自己更关心的问题:“你的那个伙伴,现在还有来往吗?可知他在哪?”
张雪儿闻言,哪还能不明白锦鸿话中的意思,顿时有些为难了起来,倒不是不愿意做个二五仔,而是她觉得锦鸿此人其实不错的,不想让他去涉险,毕竟那帮家伙与她不一样,都是些凶残嗜血的妖魔。
“公子若信得过奴家,便听奴家一声劝,虽然公子修为了得,但毕竟他们一共有五个,双拳难敌四手,特别是他们之中那个自称皇妖的家伙,其修为比之公子也要略胜一筹,能不招惹,便最好不要去招惹。”张雪儿神色凝重地劝说着锦鸿。
锦鸿反倒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得有些大义凛然:“虽然我这个守护者是弱了一些,但有时候职责,并不能因为自己的能力而退却。”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