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歌之下

    
    月光如水，夜色撩人。
    寂静的小巷之中，云缺师徒两个丝毫没有形象地蹲坐在那里。
    此刻他们两个人，正一人手拿两串糖葫芦，一脸开心地吃着。
    两人吃着吃着，张念雨嘴里忽然蹦出来一句。
    “师父，刚才买糖葫芦时，你没付钱吗？”
    “瞎说什么，师父当然付钱了，要不然你以为呢？”
    云缺十分不满地瞥了张念雨一眼。
    小丫头还真敢乱说啊！她该不会以为他刚才昧了卖糖葫芦的钱吧！
    “既然师父付过了钱，那我们干嘛还要躲在这里吃啊！我们一没偷，二没抢的，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小丫头一下子站起了身子，一脸不满地叫道。
    “蹲着吃一点都不舒服，蹲的人家脚都麻了。”
    小丫头使劲跺了跺脚后，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云缺一口吃掉最后一个糖葫芦，扔掉串着糖葫芦的木棍，拍了拍手，缓缓地站起身子。
    他先是抬眼看了一下小巷子的尽头，然后又低头看向嘟着嘴生闷气的张念雨。
    “好了，怪师父考虑不周，下次师父一定不会再这样了。”云缺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语气温和地说道。
    “唔，好吧，看在今日份的糖葫芦面子上，我就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师娘了。”
    张念雨张嘴咬下一个糖葫芦后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那师父就先谢过你了。”
    云缺又抬手揉了揉小丫头那被叶青衣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秀发，他三两下就给揉成乱糟糟一团了。
    “师父，吃糖葫芦对你们这些大人来说真的很丢人吗？”
    小丫头没有去理会那被云缺揉成一团糟的头发，反而是抬头问起了一件她一直都很好奇的事情。
    云缺和叶青衣一样，他们好像都不愿意被人看到他们在吃糖葫芦。
    叶青衣每次吃糖葫芦也是这样躲躲藏藏的，生怕被别人给看到。
    听到小丫头的问题，云缺略有些错愕地楞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他忽然觉得，这可能是一个促使小丫头长大后不再吃糖葫芦的好机会。
    因为他一直觉得，张念雨即使有哪一天忽然长大了，也是有很大可能还是十分喜欢吃糖葫芦。
    他微皱了一下眉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显得十分认真，“嗯，对，很丢人，那很丢人，真的很丢人。”
    “一个成年人是不能吃这些东西，那会让别人觉得你还是个孩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这是很糟糕的，相信我，那会让你十分困扰的。”
    云缺语气认真地说道。
    他从来没有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跟张念雨说过话。
    “真的？”张念雨有些怀疑。
    “当然是真的，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云缺两眼一瞪，十分不满道。
    “好吧！那我就暂且相信师父一次了。”张念雨还是有些怀疑云缺的话。
    “算了，信不信随你。”云缺略有些失望地摆了摆手，“师父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去做，你就先回去吧！”
    张念雨嘴巴一撇，略带怀疑地看向云缺，“师父不会是想支开我，然后再偷偷地去买糖葫芦吃吧？”
    “张念雨，你把你师父当成什么人？”云缺抬手戳了她的额头，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张念雨抬头冲云缺做了一个鬼脸，“开个玩笑而已，那师父你要早点回来啊！”
    “嗯，会的。”云缺点了点头。
    “好，那我走了。”张念雨不再犹豫，直接转身离开了。
    云缺目送着张念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道尽头后，这才偏头看向他刚才抬眼看去的地方。
    “好了，出来吧！我看到你们了，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云缺目光平静地看向巷道阴影之处。
    “我们只是不想伤害那个小姑娘而已，毕竟她不是我们的目标。”
    三个身着灰衣，黑布遮面的人缓缓地从阴影之处走了出来。
    单从外貌身形来看，他们应该是三个青壮男子。
    三个人皆是身姿挺拔，额头鼓胀，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
    青壮男子，功夫不低，杀过很多人，身上带着一股子几乎浓郁到化不开的刺鼻血腥味。
    这就是云缺看到三个人后，心中所做出的结论。
    “那谁是你们的目标？”云缺有些明知故问道。
    “云盟主，答案显而易见。”
    站在三人中间的灰衣男子摊了摊手，语气平淡地说道。
    他似乎是三个人中的老大。
    云缺淡淡一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忘了目标是谁呢？”
    “说吧，谁让你们来的？”云缺问道。
    “抱歉，我不能说，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云盟主你应该知道。”
    灰衣男子略有些抱歉道。
    “是啊！我应该知道的，”云缺摊了摊手，“那好吧，告诉我，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云盟主，首先说明，我们并无恶意，只是生意毕竟是生意，既然有人找到了我们，那我们就没有理由拒绝。”这人没有先回答云缺的问题，反而先表达了一下他们的善意。
    “好了，你不必多说，我都懂，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云缺打断对方道。
    “或者说，让你们来找我的人，他想要做什么。”
    云缺又补充了一句。
    “他让我们来确定一件事情。”灰衣男子道。
    “什么事情？”云缺问。
    “云盟主有没有对一位漂亮的女子说过什么不该说的事情。”灰衣男子道。
    “什么叫不该说的事情？”云缺语气平淡地问道。
    “比如，有没有说过什么关于她亲人的坏话，或者是什么不敬的话。”灰衣男子斟酌了一下道。
    听到对方这话，云缺不由得咧嘴一笑。
    他想，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派他们来的了。
    温无邪。
    看来这个家伙并不像别人口中所说的那么纨绔不堪啊！
    他应该是个聪明人，不过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云缺便忽然有些开心地看向灰衣男子，“回去告诉他，我这个人从来不在背后说人坏话，因为我一般都是当面说。”
    说到这里，云缺一步走到灰衣男子身前，低头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回去告诉温无邪，我可没有兴趣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说完，云缺便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了。
    “好的。”灰衣男子目送着云缺离开。
    他就知道，即使他不说，云缺也可以猜到派他们来的人究竟是谁。
    “呵呵！没想到这个温无邪还挺在乎他妹妹的看法，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一样吗？”
    云缺边往燕府走，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样看来，这个温无邪或许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认定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里面一定藏着很有趣的事情，不过，这与我无关。”云缺在心里暗忖道。
    他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