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妖者

    
    从问道然那边离开之后，龙文牧接着便去了莫流苏的山头。
    刚到山头就见到了正在炼丹的夜阑，一个多月不见，这丫头的气色更好了。当她看见龙文牧归来之后，一阵欢欣鼓舞。
    莫流苏也在，这些日子都是多亏了她照看夜阑。
    分别了一个多月，夜阑对龙文牧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坐在山头，吹着山风，聊了很多这些日子的经历。
    龙文牧把自己在尘封谷的经历娓娓道来，无论他说什么，夜阑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你炼丹学的怎么样了？”聊完经历之后，龙文牧随口问道。
    一个多月，夜阑看起来精神比以前好，皮肤粉嫩，气血充裕，身材好像更饱满了，双眸里灵气十足。比起之前，有了不小的变化。
    “基础的中品丹药，我现在都能炼制了。”夜阑含蓄的说。
    如果把中品灵丹分作简单、中等与困难三类，简单的那一类，夜阑炼制起来已经没有压力。就是中等难度的，都能保证一定的成功率。
    不得不说，夜阑学习炼丹很快，从她开始炼制中品丹药还没两月的时间，就已经能达到这种程度，有这种天赋，难怪问道然会赞不绝口。
    “阑丫头天赋很好，就是在我丹青门里也找不出有她这样天赋的人。”一向沉默的莫流苏也难得的赞叹。夜阑的成长，莫流苏看得最清楚。莫流苏炼丹的本事比夜阑高，但若说天赋的话，她却自愧不如。
    龙文牧自然是知道，夜阑之所以成长这么快，天赋是一部分，还有一层原因是因为羲和。
    在古墓的那段日子，羲和亲自指点过夜阑炼丹。只是那时候羲和教导的更偏重于炼丹的感悟和深层的道理，是于本源上给夜阑启示。
    正是因为有羲和给夜阑打下厚实的基础，夜阑在炼丹上才成长如此迅速。如果把炼丹成长的过程比作一棵树的生长，那羲和给夜阑的就是这棵树的根。扎根越深，对本质理解越透彻，成长的阻碍自然会越少。
    聊了很多，夜阑今天心情大好。中途炼了一次丹给龙文牧看，如今夜阑炼丹的手法较一个多月前娴熟了很多。手掌翻覆间便有青莲出现，她如今能维持的青莲已有九朵之多。
    九朵青莲围绕着她，炼化药材，再相护融合，最后成丹，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不管看过多少次，龙文牧都觉得这手法神奇无比。
    最后由莫流苏点评一番，三人便回屋暂作休息。
    莫流苏亲自准备了饭菜，饭菜上桌了之后，她把手掌摊在龙文牧面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龙文牧眼皮直跳，爱财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但莫流苏这样的，真可谓人间一绝。
    心不甘情不愿的付了“饭钱”，三人同桌而席。莫流苏似乎心情也很好，还小饮了几杯，喝得脸颊泛起一层粉红。
    聊了些夜阑的事，龙文牧才知道，夜阑这段日子不光是炼丹，有时候炼制出来的丹药，她也会服用一些。
    服用的都是些巩固自身的丹药，正是因为有丹药的调理，她的气色才会有这么明显的改变。她天天在这里炼丹，最不缺的就是丹药。想要什么样的丹药都可以自己动手炼制，这可以算作丹师独有的一桩好处吧。
    饭吃的差不多了，准备下桌的时候，莫流苏突然说起：“丹会召开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是下月廿七。”
    龙文牧去尘封谷之前，丹会都还在筹备过程中。听莫流苏说日子已经确定，便是说丹会已经筹备完毕了。他凝眉算了算，距离丹会开始，还有一月零五天。
    一个月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时候让夜阑服用了魂元丹，再巩固一段时间，差不多刚好能赶上丹会开始。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这次的丹会和往常有些不同。”莫流苏又说。
    “什么地方不同？”龙文牧好奇问。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丹会，往届丹会什么样，他也全然不知。
    “以往的丹会，都是每个宗门派出自家的炼丹师相护比拼。不过这次的规矩变了，这次参加的人，必须是两人一组。”
    “两人一组？”龙文牧眉头紧皱。
    “两个人一支队伍，其中之一必须是一个甲子年纪之下的丹师，还有一人则是辅助之人，本身不必是丹师，但年纪也必须在一个甲子之下。”
    龙文牧眉头凝的更紧，从来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安排。
    “听说是比试的方式不同了，才这样安排的。”莫流苏轻轻缕了下鬓发，接着说，“我们丹青门这次会派七支队伍，我也会参加，有个姓峰的师兄到时候会和我组队。”
    两人一组呀？龙文牧还想只需夜阑出阵就可以了，看样子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辅助的人最好是以实力见长，实力越强越好。”莫流苏补充说。
    龙文牧手指轻叩着桌面，沉思着。一个宗门可以派出多支队伍，而每支队伍两个人，由一个丹师和一个辅助之人组成。按这么说，夜阑若要出赛，必须再找个人与她同队。
    “少爷，不然你陪我去？”夜阑的轻呼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辅助之人也有年纪限制，需在一个甲子之下，而且不必是丹师，这点龙文牧倒是符合要求。
    对上夜阑期待的目光，龙文牧只是顿了顿，便点头道：“好。”
    既有年龄限制，又要实力强大。并非龙文牧夜郎自大，但在整个云轩宗里，恐怕就自己最合适了。况且有这样的特殊安排，说明丹会的比试没这么简单，他也不放心把夜阑交给旁人，还是自己上阵更能安心。
    “这么有信心？”莫流苏带着些许调侃，但话锋又转，“不过是你的话，倒也马马虎虎。”
    她亲眼见过龙文牧的实力，知道龙文牧不是能用修为来衡量的人。以他的实力，的确有参加丹会的资格。
    这件事暂且就这么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和龙文牧组队的缘故，夜阑心情好像更好了。欢快的收拾好饭桌，休息了一阵之后，又开始了炼丹。
    夜阑炼丹，莫流苏指点，龙文牧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在旁边看着。
    不知为何，只要在旁边观摩着夜阑炼丹的动作，见一粒又一粒的丹药自她手中诞生，龙文牧就会莫名的很安心。就仿佛再大的惊涛骇浪，也无法惊扰这翠峰之上的平静。
    一天的炼丹结束，暮色如墨笼覆天际，夜窗点亮灯火。
    龙文牧很痛心的又被那个贪财的女子给宰了一刀，这才得以住下。这女人贪财无厌，好说歹说都无用，龙文牧的心都在滴血。要不是看在她教导夜阑的份上，龙文牧恨不得好好把她收拾一顿。不让她尝点颜色，她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住的是最偏的一间屋，关了屋门，闲来无聊，从乾坤环里取出了铁砧和铁锤。
    铁砧和铁锤都是尘封谷的师兄赠送的，出自尘封谷的东西，品质自然没得说。
    在尘封谷的一个多月，基本夜夜都是在学习铸器中度过。久而久之，每到这个时候，不敲打些东西，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取了块铁石出来，依照记忆用落阳天火烧红，然后放在铁砧上，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起来。时而快时而慢，正是九九归真锤法。
    这套锤法他已经牢记于心，虽然还没到融会贯通的程度，但施展起来已经没太大的阻碍。
    一锤又一锤的落下，铛铛铛的响。
    屋门突然被推开了，夜风撞进来。莫流苏站在门口，她黛眉轻扬，从门口款款走来，喜怒不形于色：“原来龙公子还会铸器，以前没看出来。”
    龙文牧动作一滞，点了下头：“才学的。”
    “原来是才学的呀，那铸器开心吗？”莫流苏偏着脑袋笑了，那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明明很温柔，偏偏让龙文牧后颈汗毛直竖。
    莫流苏一个箭步上前，龙文牧吓得连忙往回收东西，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铁砧和铁锤还有那块被打了一半的铁都被莫流苏一把抢了过去，莫流苏转身，甩臂一掷就通通扔出了屋外。
    她用力极大，龙文牧亲眼看见自己的几样东西飞进了远方漆黑的夜幕里。
    “舞个铁锤就当自己是铸器师了？大半夜的不休息，你还打起铁来了！你再敲，我敲烂你脑袋！给我滚出去！”
    那个向来淡漠的女子，现在像是只炸毛的狮子。看似温和的女人，河东狮吼起来一样的吓人。
    龙文牧百口莫辩，最后被莫流苏强行赶了出去，灰溜溜的逃出了山头。
    他是欲哭无泪，自己不就敲了几下吗，犯得着吗？自己还付了钱的……
    在寒冷的夜里，花了好久才重新把东西找回来。只能飞到一个远离母狮子的空旷山林里面去，重新找了个幽僻无人的地方，继续铛铛铛……
    之后的几天，龙文牧依然留在丹青门。
    白天看夜阑炼丹，到了晚上，就进深山老林里面去炼铸器。不是不想住在舒适的屋子里，主要还是招惹不起莫流苏。
    别看莫流苏平时很冷淡随意，发起火来那才叫可怕。龙文牧还发现，这姑娘对睡觉特别执着，晚上早早便睡，早上赖床不起，谁若敢扰她清梦，她保管发飙，发起飙来六亲不认。
    龙文牧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修炼之人像她这样。
    在丹青门待了四天，整整四天的观察，他能确定夜阑对炼制中品丹已经很熟练了。炼制普通的中品丹，几乎没有出现过失败的情况。能做到这种地步，应该就差不多了。
    第五天清晨，龙文牧从外面返回。翠峰上，夜阑早早就在炼丹了，莫流苏也才刚刚从屋里出来。
    等夜阑手中的丹药炼完，龙文牧喊住她，让她乖乖在自己跟前坐好。
    夜阑端坐着，期待的瞧着他，大眼睛眨呀眨：“少爷你要给我东西？”
    “嗯。”龙文牧点点头。领域贴着周身展开，手伸入虚空，待领域散去之后，他手中多出了一枚蓝色的丹药。
    “这是魂元丹，我拜托问前辈炼的，你服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