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进步

    
    无论局面多么残酷，尽可能多地增加孩子上学时间，多学一点前人的知识与经验，这样就会大大减少人生路途犯罪的可能性。
    于是，我们动用社会关系为王喜乐在离银川二十公里的永宁县的一家高级中学寻得上高中的机会，这所规模6000人左右的学校，其分数线也高达565分。
    2012年8月29号，是正式学生军训结束后的准备日，这一天我们也到学校报到了。
    王喜乐被分在高中九班，全班六十多人，班主任是位三十多岁姓马的数学老师。马老师特别与我单独谈了谈，他强调像王喜乐这类分数低的学生，一般身上都有一些不好的毛病，所以希望家长能与老师好好配合共同把孩子管理好。
    从马老师办公室出来，走在去学生宿舍楼的路上。在经过体育场时，我看到一群体育特长生在那里训练。
    “喜乐，你篮球打的很不错，要不你象他们一样，练一练，考个体育专业。”我指着体育场里的训练的学生说。
    “不。不管怎样，我也不考体育专业。”儿子考虑都没考虑就回答了我。
    “为啥？”我问。
    “不为啥。每天打打篮球还是很不错，但根本不想搞这个专业。”儿子回答的更干脆了。
    “依现在的学业情况，你考别的专业难度太大。”我加重语气说。
    “天下又不是学习一条出路，我打游戏的师傅每月最少能赚五千多元钱呢，而我现在打游戏也开始能挣到钱了，觉得自己的水平与他们也差不太多，只要再努力努力就能赶上他们的专业水平。”儿子很认真的说。
    “专业与业余有着天壤之别，其中所隐密的差距不是你们这个年段孩子所能理解的。”我也很认真的说。
    “为啥？”
    “我1993年培养的一名学生被专业拳击教练看上，后来这名学生进入国家队。在六年多的国家队生崖中，虽然他与第一名感觉上就差一点点，但始终没有得过全国冠军，始终在第二至第五晃悠。对了，李小龙哥哥你还吗？”我问。
    “记得，一辈子也不会忘。因为你带他们训练的时候，那帮高中学生与我玩的很熟。”王喜乐迅速回答。
    “你小龙哥哥2007年高中毕业进入体育学院，他在2010年夺得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体育院校组400米冠军后，也被国家队教练看上并调入国家队，虽然他与国家队那些老队员只有一步之差，但二年过去了还没有实现超越。我想说的是，专业与业余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看似不厚，若天资不够可能一辈子也难捅破。因此，每个人想把爱好发展成专业，其过程最好一步一步的检验自己，看看天资够不够，那种一股脑的把所有力量压到一个方向的做事方略是违反天地大德的，也是种只顾眼前功利的愚蠢做法。”我很认真地说。
    到了学生宿舍楼，王喜乐很快与另外七位宿友发生了联系。我看他到了异乡似乎也没多少陌生感，于是整理好床铺后就回了银川，第二天我们又转车回到吉兰太。
    我们在吉兰太上班，王喜乐在永宁上高中，相距二百多公理。由于这是儿子第一次离家住校，我们很是担心，日子好象也变成了一天天熬过似的。
    9月中下旬的一天，王喜乐打电话说他选为学生会副主席了。我很是诧异，好奇地问道：“上周你不是说你什么班级职务都不竞选了吗，怎么反反倒成了学生会副主席！？”
    “不为什么，主要是受到了我们班班长的刺激，且还是女的。”儿子说。
    “她咋刺激到你了？”我问。
    “人贵有自知知明。刚开学班里进行班干部选拔，我知道自己的入学分数根本没有竞争力，就悄悄装着。上周，学校学生会各职位向全校展开竞聘，我们班的班长拿着一份竞聘单问我报不报，听她说话的口气就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谁让自己考分低呢，所以我看了看单子说自己啥也不报，没想到，班长在向前寻问其他同学时竟甩了我一句，说什么像我们这种分数等级的学生报也白报，当时我就火了。
    于是，我把班长叫了回来，问她学校学生会竞聘最大的官是什么，她说是学生会副主席，我说我就报这个并说将来就管她。”儿子说。
    “这么说你为竞聘做了充分的准备？”我问。
    “也是也不是。”儿子说。
    “这怎么讲？”我问。
    “我在银川上初中时一直干学生会主席吗，这些天看到身边的高中同学跟初中学生一样，都忙着找资料准备竞聘发言稿，我只是把过去学生会经历在脑子里进行反复提炼。竞聘演讲时大家都在读稿子，我在讲台上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只清楚地说了一句话。”儿子说话的语气十分干练。
    “你说了句什么话。”我问。
    “初中时我在银川某中学担任过两年的学生会主席，在疏通学生与学校关系方面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经验，因此有能力让学生与学校产生更好的理解，如果各位老师及同学相信我就敬请投我一票，使我有幸再次为大家服务。”儿子说的很自信。
    “你就这样愣愣的冲上去，然后说完一句话就下来了！？”我说
    “爸，看你说的，我有那么傻吗。礼貌常识我心里很明白，做起来自然而然。”儿子急急解释了一句。
    “明白就好。周全的礼仪等于成功的一半。”我说。
    孩子平平稳稳，日子平平淡淡。高中的学习生活，王喜乐依然很吃力，尤其数学，所以我们特别从班主任马老师处给他弄了个一对一的数学补习。
    不知不觉，王喜乐高三快要结束了，那天我再次到学校为王喜乐开家长会。会议结束后我特地带着自己挖的苁蓉与锁阳家乡土特产，去马老师处感谢他这三年对孩子的教育。三年来每学期的家长会我都亲自参加，所以与马老师也算是熟人了。
    “王老师很不好意思，我一共带着五个学生，其他四名数学成绩进步很大，数学成绩基本都能稳定在120分以上的水平。而你家王喜乐从原来40分提到60分水平后怎么也进步不了，每次与您见面真有点不好意思。”马老师自嘲地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万事受遗传因素影响很大，我当年读高中数学最高才考过51分，再说数学是种特殊逻辑思维的东西，真正能学好数学的人只有5%，这是世界性的概率。话说回来，王喜乐课余到您那里学习，能与好同学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孩子学坏的可能性也就变小了，至余学习成绩那是一种造化，或者说是一种缘分，尽力就好，随遇而安吧。”我赶忙打起圆场说。
    “家长若都像您这样开明，我们的教育工作就好做多了。我们班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有好几位学生家长真是伤透了心，那几个孩子考高中时都在600分级的水平，说句真心话从头到尾你家王喜乐真是可以的。”马老师认真的说。
    “这话怎讲！？”我有点疑惑地问。
    “高一你领王喜乐来我班报名，当时我觉得这又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学生。开学不久，没想到他竟竞选成了学生会副主席，令我大吃一惊。一方面由于你家王喜学习成绩低连班委提名的机会都没有；另一方面我们是个回族区域的学校，在学校历史没有一个外地学生担当过此类职务，特别是王喜乐还是个汉民。特别在学习方面，我原以为他会成为一败涂地、极为难管的那类学生，没想到他的学习一直很平稳，不像有些原本基础很好的学生，到高三反而放弃了学习。”马老师的话语里自带着一点兴奋。
    “这主要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好，同时也是回族大神穆罕默德眷顾了他。王喜乐从小在学习方面就比较吃力，但在与别人相处方面还是有点能力的。”我用一种感激与肯定的口吻说。
    “王老师你也是老师，我不说你也明白，任何一个班从高一到高三都会发生很多事情。关键问题是：我们学校学生结构非常特殊，有永宁本地的回民与汉民，银川转来的特殊学生，周边各乡镇入驻的学生，里面的矛盾很复杂，学生小团体间时常会有冲突发生，有时情况还十分严重。”马老师很认真地说。
    “学生间发生了怎样的冲突，我没听王喜乐说过，我只听他说过学生与食堂师傅发生过大级别的事情。”我说。
    “确实，去年学生罢饭之事闹的很大。说来也怪了！这三年，班里及学校各班级间发生了好多事情，无论大事小事，无论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无论是本班的还是外班的，及不同年级的同学，他们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中没有一个同学揭发过你家王喜乐，大家都为他推卸责任，一直到现在都包庇他。不过，你家王喜乐通过学生会确实为班里出了不少力，高二时学校事情多、班里的情况也多，有些事情班主任都不好协调，你家王喜乐却能积极通过学生会，与政教处的老师沟通，有效的降低了不少矛盾。”马老师说。
    听着马老师的话，我本来想解释一下王喜乐为什么少受学生责怪的原因，但转念一想还是少惹这种事情。因为，班里有三分之一的孩子到高三已无心学习，与初中全面优秀相比，哪个大人不痛心。每次家长，老师与家长都会对打游戏大加指责，希望能从老师那里得到让自家孩子远离游戏的方法，但一直没有好方法。
    听王喜乐说，他在这个学校的游戏水平绝对是最高的，他为全校不同年级的好多同学指点过打游戏。一些从高中才开始打游戏的学生，其上瘾上的半晚上都要想办法从高楼上攀爬下来，翻出校园围墙去打夜场游戏，这种事情多次听王喜乐说过。若从传道、授业、解惑的角度看，学校里的许多同学都与王喜乐是师徒关系，而人世间徒弟揭发师傅的事情其概率总是极小。
    转眼到了高考出结果的日子。王喜乐考了351分上了山东青岛地区一所学院的会计专业。此时，我们从孩子的中考失败、高考不如意，又转到了希望通过专业学习成绩的提高，使王喜乐实现专科转本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