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圣僧

第二十章 纷纷扰扰,痴痴念念

    
    顶着洛一白记恨的眼神,许云深硬着头皮一路上说说笑笑。
    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到了酒楼门口那里,许云深才发现公羊珉也在,于是停下了和蒋大中的说笑,打招呼道:“公羊,你也在?都跑哪去了,没看到你。”
    公羊珉脸上愁云惨淡万里凝,依旧扯出个笑道:“一会再说吧,一会。”
    许云深看了他一会,没有从他苦着的脸看出丝毫有用的信息,只得点点头,说道:“有什么事直接说,这里没外人,我们都能帮你。”
    “……谢谢。”公羊珉犹豫了会,闷闷地吐出两个字,不过没刚刚那么沉郁了,很快便恢复如往常。
    “我和你说,今天这场,必须要把你灌醉!哈哈哈!”他搂着许云深,咋咋呼呼向里走去。
    ……
    “你是说,得回家一趟?回关内道?”许云深摸着下巴。
    公羊珉点点头。
    就在刚刚,他把大致情况和众人说了下,总结就是家里有变动,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至于公羊珉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是因为上任家主——也就是他父亲出了意外,这直接导致他们一房衰弱到了顶点。
    一个本来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现在突然被一封信拉到了现实。他需要去面对阴谋权斗,挑起大梁,同时照顾寡母和妹妹,实在是难以想象的重压
    尽管以前也做好了点心理准备,但现在事情真压上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大呼遭不住。
    “那什么时候启程?”
    公羊珉沉思了下:“下周一左右。”
    “我陪你去。”
    许云深夹了口菜,不以为然道。
    公羊珉大惊:“这怎么能行?而且听说下一届万道榜要开了,万一你缺席了怎么办?”
    他扫视一眼,见其他人都无动于衷的,有些焦急道:“你们快劝劝云深,别让他做傻事。”
    “相信他。”玉中歌含笑,一脸轻松道。
    公羊珉求助性的看向那位前辈,洛一白。
    洛一白撇嘴摆摆手:“别看我,他们小两口都这么说了,我老人家就不插嘴了。”
    感情她还记恨着呢!许云深拿筷子的手贼贼颤抖。
    正如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也怕女人“惦记”。
    蒋大中同时接话道:“不瞒你说,公羊兄,我也想去一起去玩玩呢……不过妹妹和顾此都在这,我也不好乱跑,所以,你俩加油!”
    大中怎么你也跟着乱来。公羊珉一时语塞。
    “好了,别多想了,从这到关中道又不远,来得及。况且就你这个小身板和经验,盲目进入家族的漩涡,怕是连渣都不剩。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你帮过我不少,现在钱也在你那投资生财,总该让我回报你一下吧?”许云深举起了酒杯,“来!”
    公羊珉心中暖暖的,鼻腔有点酸,嘴硬道:“帮就帮,谁怕谁!来,碰一个!”
    叮——
    美玉制成的酒杯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门一下被撞开,闯入一个裹挟着寒风的瘦小身影。
    “哟,大家都在呢!我听说在给云深玉姐姐他们洗尘,就赶紧跑过来了,怎么样,没来晚吧?”
    正是许久不见的李青竹小丫头。
    “青竹啊,快快,来姐姐这边坐。”玉中歌招手,同时对旁边吩咐:“许云深你往那边挪挪。”
    真是有姐妹就忘了男人。许云深无奈地和蒋大中挤在一块,给李青竹腾了个位置。
    等等,我位置挪了,那青竹不是就——
    没错,李青竹一下子坐在了玉中歌和许云深的中间。
    她活泼地左右看看,眨着灵动的眼,埋怨道:“这不都是春天了么,怎么又下雪了?今年真奇怪,四月份了还下雪。”
    许云深注意到她衣服上还有没融化的晶莹雪花,不由出声道:“外面雪很大么?”
    李青竹点点头。
    “要不要换件衣服,别冻着了。”
    “嗯?许大哥你想我上哪换?换给你看么,真是好色一男的!”
    许云深张张嘴,他发誓自己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一句随口的问候。但看了眼其他人,都抱之以嫌弃的眼神,真是让他百口莫辩。
    怎么当初虽然火辣直爽但还很“纯真”的青竹,现在满嘴跑马车了?许云深挠挠头,不敢搭话,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让人误会。
    李青竹看他窘迫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好了不逗你了。诶玉姐姐,你是不是……又发育了?”
    她猛得一下扑进玉中歌的怀里,反复撒娇摩擦。
    玉中歌有些招架不住,轻轻弹了一下她的头,以示惩戒。
    “嗷!”显然不是普通的弹,李青竹都叫出声了。
    玉中歌无奈道:“怎么感觉青竹妹妹现在有点‘活泼’过头了,都有点像我那个师妹。”
    “师妹?是葛南妄嘛?”李青竹捂着额头,但还是眼泪汪汪地接话。
    玉中歌点点头,同时看不过去她这幅可怜样,又度过去一道生机,流转下疼痛处便恢复如初。
    李青竹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疼,立马活泼起来,坐都坐不住。
    一会跑到洛一白那甜甜地喊姐姐试图饿虎扑食,一会到花花那边揉揉她的小脸,一会到顾此那里耳语偷偷说了几句话。
    也有幸有她,刚刚还有些沉闷严肃的气氛顿时打开了局面,充满生机和活力。
    “青竹,那个……你父亲,李侍郎最近如何了?”许云深漫不经心地提起。
    户部侍郎李忧,作为宰相陈白衣政见变动的第一个风向标,不管如何,许云深对其还是很好奇的。
    李青竹顿时蔫吧了,不情不愿道:“老样子吧……也没升职也没啥的,倒是以前往来的一些官员,因为他主动投靠陈白衣,也断了往来。不过不知道为啥,我父亲他也不郁闷,天天在家还挺乐呵的。”
    许云深笑笑,没有接话。
    “你还笑,我天天都急死了,说他他也只是笑呵呵应着,”李青竹挥了挥拳头,“如果让我见到那个陈白衣,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虽然和陈白衣是对立面,但许云深还是怕他遭无知小孩揍一顿,所以忍不住出声道:“没事的,现在这样,说明以后更厉害。”
    “他是以标杆仁人圣心的,以天下为己任,不可能会亏待政见相合的有功之人,有损大义。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现在雪藏保护,将来委以重任。”
    李青竹有些懵,没听懂许云深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天下啊,有功啊,大义啊,这些和不任用自己父亲有什么关系?
    看她还是疑惑,玉中歌也轻声帮忙解释:
    “也就是旁观者清了,许多当局者可能只会以为陈白衣是抛弃了李侍郎,不曾想他们把他代入了他们自以为的那个陈白衣。论理解他,或许那些朝夕相处的官员还不如云深。”
    “得得,玉儿这话说的好像他和那个陈白衣有什么一样。”洛一白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玉中歌白她一眼。
    好丫头,翅膀硬了敢凶我了!
    气不过的洛一白……又抿了一口酒。
    虽然年纪大但还不过是个小女孩嘛。许云深看到了,心中暗暗吐槽一句。
    他继续补充道:“所以,总结下来,你爸的前途是光明的,只要陈白衣不倒,放心好了。”
    李青竹喃喃了两句,突然问:“陈白衣不倒……我记得他和你不对付吧?还有我听说太子也是,你们会不会把他给弄下台……那我爹不就,白投靠了。”
    “傻丫头,”许云深有点哭笑不得,“我们要是有那本事,怎么会难为你爹爹?况且我心胸大着呢,当初你踹我屁股我都不在意了。”
    “…这事你还记着,你还说自己心胸宽广。”
    “啊?什么事?”
    ……
    较为欢谐的气氛中,这个晚宴算是结束了。
    不过,许云深,公羊珉,蒋大中,再带上洛一白,四个人越喝越起劲,现在已经醉成了烂泥。
    幸好剩下人是修行者,不然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
    顾此一把扛起蒋大中,两米的身体压在她一米六的娇小身躯上,显得有些怪异。
    玉中歌把许云深抱在怀里,调动修为,像拴气球一样把洛一白和公羊珉牵起来,在空中飘荡。
    “好酷!玉姐姐你能把我也弄飘起来嘛?”李青竹闪着星星眼。
    玉中歌实现了她的心愿,只是没过一会她就要求把她放下来。
    李青竹摸摸火辣辣的肚子和咯吱窝,大失所望道:“我看飘得那么轻,还以为会很舒服,没想到就是像被绳子吊着……疼死我了。”
    “那是自然。”玉中歌笑笑。
    顾此朝她们挥挥手,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夜色中。
    店家对此也见怪不怪,因为实在有太多在他俩喝趴然后被人抗走的了——谁叫他家酒太好喝。
    李青竹和玉中歌走在路上,踩着雪,嘎吱嘎吱作响,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小姑娘沉默了会,突然出声:“玉姐姐……许云深他,你……”
    酝酿半天的话竟然结巴了起来,李青竹又急又羞,步伐都乱了起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对你不反感,但还没做好共享他的准备。而他,一直是一根筋,肯定也理会不到你的意思。”玉中歌抱紧了怀里的人,酣睡的侧颜在夜色中有些朦胧。
    “有时候我也在想:在这个开放的时代,为什么我不能胸怀宽广点呢?一妻一夫,一妻多夫,一夫多妻,多妻多夫,都有存在,有些还生活得很好,但我内心中的占有欲在作祟。”
    “你也好,太子陈言也好,段秋水也好,我都能看出你们是一颗真心。但他的反馈呢?你们知道的,同样,我有时也感受不到他的反馈,只觉得是块冰冷的石头——哦某些时候会火热火热的。”
    李青竹抿嘴,微微别过头去,两眼望着雪地出神,
    “或许将来我会放下吧,在大争之世开启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活着回来的机会。那时候就要请求你们,替我去爱他照顾他。”
    李青竹转过头,看着玉中歌的眼睛:“玉姐姐,那时候你要走?”
    她心中既有欣喜又有不舍,还有一丝丝的担心。
    “正如云深说的:一切随缘,将来会怎么发展,看缘分吧。”玉中歌顿了顿,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但我会一直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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