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都是小星星

    
    中国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乔柏夫妇特地从澳洲回来过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回来与乔默和言染过年。
    言染开心得不得了，像一只欢乐的小鸟一般飞来飞去。亲自去采购了年货和烟花，从大门到院子再到别墅，每个地方都要亲自挂上对联和灯笼。
    乔默眯着眼顺着长长的梯子向上望去，言染在枝繁叶茂间挂比她头还大的灯笼，艰辛的踮着脚丫伸长脖子，差一点就看不到挂钩了，简直是“盲挂”。
    “你小心一点。”乔默紧紧地扶着梯子，出了一身冷汗。乔柏和杨菲打扫好屋子里的卫生，听到佣人的议论赶紧跑出来，言染这丫头把整个别墅的人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言染，快下来下来，让他们挂。”杨菲不断地挥手示意。
    “伯母，快好了，我会小心的。”
    言染终于挂好了这一个，可地上还有十几个呢。
    “染染，先下来，快点。”杨菲、乔默和乔柏赶紧都伸手在下面接着，生怕有个好歹。
    言染一看下面就一阵眩晕的感觉，只好直视前方摸索着下。
    “哎呦我的姑奶奶，别挂了别挂了。”杨菲扶着她穿上鞋，余光瞄到乔默，手一甩说道：“乔默，你去挂。”
    乔默呆了两秒：“我去挂？”
    “对啊，那还要我们去不成。”乔柏也附和道，“言染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不危险，我想自己挂。”言染说道。
    “让乔默挂是一样的。”
    乔默无奈地脱掉鞋子和外套，正想上去，三人齐刷刷地看着他，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去啊，挂完我们准备吃年夜饭了。”
    翠姨看到乔默要自己上，便赶紧跑过来说道：“乔总，让小新他们挂吧，怎么能让您亲自挂灯笼呢。”
    “没事，我来。”
    翠姨担心地看着，把小新招呼过来，乔默爬到树上去了。
    “小心点。”言染说道。
    “刚才怎么没见你担心我，都上来了才说？”乔默“责怪”道。
    “你还怪言染呢，你就知道在下面看着，也不知道早点帮忙。”杨菲帮言染整理着头发上的碎屑。
    “唉，我错了。”乔默生叹一口气，瞧着他们夫妻俩心中怕是没有这个亲弟弟了，现在言染才是他们的心尖宠。
    “当然了，好不容易见着言染，要好好护着，把分离的这些日子的爱全部补回来。”杨菲好似听见他的心声般，说完勾着言染的手进去了。
    “那我去把年夜饭摆好。”
    “我去醒酒放鞭炮。”
    大家都借故走了，剩乔默一个在树上孤零零地挂灯笼，才发现已经没人给自己递灯笼了。
    火——大——啊——
    “菜都上好了吧，快过来坐上。”杨菲招呼言染上桌，给乔柏倒了红酒。
    “乔默还没进来呢，我去看看。”
    言染放下碗筷“噔噔”地跑出去，乔默正从树上下来。
    “吃饭了。”言染靠近他，给他放好鞋子方便他穿。
    “我都听到了，我看哥哥嫂子完全把我当空气啊，你这下开心了吧。”
    “我开心什么啊，我关心你就好了。快洗手开饭。”
    两人上桌后人齐了，年夜饭鸡鸭鱼肉美味十足，乔柏和杨菲对家乡的美食赞不绝口。
    “都多少年没吃年夜饭了，在国外过年一点年味都没有，这顿饭我能记一辈子。”杨菲十分动情。
    “伯母，有空你多回来看看我嘛，我很想你。”言染粘着杨菲，给她夹了一大碗的菜。
    “好。”杨菲喜笑颜开，继续说道：“乔默，我之前听你哥说你在国内的状况，心里也没数，现在看到你的豪宅别墅和公司，真了不得。”
    乔柏也顺着话说下去：“我之前他没什么做生意、管理公司的才华，现在看来，有天赋老天爷都赏饭吃啊。”
    “你就是嫉妒。你做了一辈子还不如乔默做三年呢。”杨菲打趣道。
    “你你……你真的是，有了染染忘了弟弟，有了弟弟忘了老公，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乔柏摇头吃菜。
    “我们都是一家人嘛，言染心里有伯父！伯父不要吃醋啊！”言染此话一出便逗得乔柏合不拢嘴。
    “说到公司，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有空我们俩聊一下。”乔柏对乔默说道。
    乔默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担心公司，可既然已经交接工作和身份，就没必要让他操这个心。
    “哥，你……”
    乔柏打断了他的话：“哎，你不要老是误会的好意嘛，聊了再说啊。团圆夜我们不说这个事。”
    乔默也只好默许。公司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了染染，上大学了，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或者有没有男孩子追你？”乔柏话锋一转，把话题切到言染身上来。
    言染面色绯红，紧张到说不出话来。自从上次在澳洲聚会上被人调侃男朋友问题还“心有余悸”，她不知为何，诚惶诚恐，怕有人知道她心中的秘密。
    “你怎么问这个，言染还小，多不好意思。”杨菲责怪道，顺道给言染夹了她爱吃的鸡肉。
    “不小了，现在的小孩初中高中就开始谈恋爱，大学到处都是情侣，我们言染长得那么漂亮，我不放心，要把把关。乔默，你说是吧？”乔柏若无其事的夹菜吃饭，他相信乔默和言染之间没事，乔默已经说服了他，在这些年的相处中，早就变成了亲情了。可无形中，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滋长，这种感觉如鲠在喉。
    乔默闷头吃饭，没有说话，反倒是杨菲看不惯了：“你就那么想我们言染嫁出去，我还想多留几年呢。”
    “哎，我发现一回来你就处处针对我，我纯粹的关心言染。小姑娘家单纯，我们都不把关怎么行。”乔柏急得放下了碗筷和杨菲理论，他实在不想在除夕夜吵起来。
    “我知道伯父伯母关心我，我有了会主动交代的，大家放心吧。”言染很快调整了状态，喝了一杯红酒掩饰。
    “少喝点。”乔默余光瞥见言染的动作，目不斜视地说道。
    “没事，今天可以喝酒。”杨菲宠溺地摸摸言染的头，又给她倒上红酒。
    “对，我喝红酒没事，在法国的时候不是没事吗？”言染倔强不肯承认。
    乔默崩溃，明明是自己只让她喝了一口，现在却成了她可以喝红酒？看来不惩罚是不行了……可想想还是算了，她现在可是有人撑腰的人。
    言染又喝了一杯，已经有些上头了。她两眼冒金星，看人都是重重叠叠的。
    “言染……没事吧？”杨菲叫道。
    “真的醉了？”
    她只觉眼前有无数的影子在摇晃，桌子上的碗碟杯筷金光闪闪，好是刺眼。
    “我没事啊，我想上楼洗个澡，再下来看春晚。”
    “好，翠，你服小姐上去，看着她点。”杨菲叫来翠姨。
    “好的夫人。”
    桌上的三人齐刷刷地看着言染走路摇晃着，皱起了眉头。
    “你看你让她喝酒。”
    “不是长大了嘛，她想喝……”
    “好了好了……”
    ……
    乔默吃饱了放下碗筷，借口上二楼阳台透透气。
    “乔少爷，您吃好了？”
    乔默点点头：“言染怎么样了？”
    “她已经洗好澡了，在床上休息。我估计真的是醉了， 我去煮一点醒酒汤。”
    门虚掩着，从房间里透出微微的亮光。乔默眼神微亮，表情凝重，轻轻走过去敲了敲房门，言染示意可以进去后，乔默的表情变柔和了，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缓缓地走到她身边。
    “乔默。”言染看见是他，情绪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欣喜。
    柔和的落地灯光照着她柔美的侧脸，乌黑的发丝在搭在胸前，有些略微的凌乱。
    “头还晕吗？”
    言染摇摇头。
    她眨了眨眼，窗外已经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微弱的亮光逐渐变得明亮而闪烁，十几支烟花直指夜空，璀灿夺目，火树银花，把大地照射得如同白昼。
    “谁在放烟花呀？”言染忍不住往窗外看去。
    “穿厚实点，我带你去看烟花。”
    “好。”
    言染赶紧起身，套上一件羽绒服和雪地靴。
    “把衣服拉上。”
    乔默拦着兴致勃勃往外走的言染，蹲下给她拉上拉链，又细心地把毛领翻好。
    “还冷吗？”乔默抬头问道。
    “不冷了。”言染似乎感觉到一股暖气传到身体，暖烘烘的。
    乔默拉着她空荡荡的衣袖上天台去，言染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嫌弃她手短的节奏么？不过他走在前面，挡住了从天台而来的冷风。
    “咦，那不是我买的烟花么？”言染垂下眼睑，看到偌大的院子里摆满了烟花，小新他们在一旁等待着烟花落尽。
    “伯父伯母在楼下！”言染发现了杨菲夫妇相拥站在大门口，两人同批着一块围巾，恩爱如初。
    这天的夜空，就像一个五彩缤纷的万花筒，绘制出各种幸福的形状。她与乔默并排地站着，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各自许着愿望。言染别无他求，只希望自己能够永远的在爱的人身边，这便是她幸福的希冀。
    随着新年倒计时的钟声响起，她展开幸福的笑脸对他说道：“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