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风声

    
    “权宜之计，你且这么告诉皇后，如果能瞒住她便瞒，如果不能，有了这些处分，她也不会太对你设防。”景申带着惯有的冷酷。
    其实他也不想算计，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是皇上呢？
    于墨雪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通，明白了景申的用意，这才松了口气：“臣定会尽力取得皇后娘娘的信任。”
    其实有了这些处分，让皇后认为自己没有出卖她到也不是件难事，如此他也好办事了。
    “好，此去你责任重大，我且先回宫了。”说着便出了客房。
    “恭送皇帝。”于墨雪冲着景申的背影拱手道。
    于墨雪朝着明蔚然所在的书房撇了一眼，便转身出了内院的客房，又朝自己院子的客房走去。
    ……
    他端坐在木椅上，遣走了所有的仆人，院子里静静悄悄的。
    突然门被推开了，由于院子安静，这推门声便很是引人注意，更引人注意的是进来的人，只见明蔚然怒气冲冲直奔客房，看见若无其事的于墨雪，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说！你是不是你出卖了我。”
    于墨雪立刻起身，带着几分愧疚：“娘娘，臣也着实被惊着了，管家说是工部的人来了，臣没想到是皇上……”
    “景申全知道了！”
    于墨雪听到那一声“景申”有些错愕，随即道：“娘娘，臣着实不知，确是臣愚昧，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却没想皇上竟然什么都知道。”
    于墨雪带着一种十分诚恳的态度，低着头，说完，竟然抿了抿唇，这个动作很浅很轻，但是却被明蔚然尽收眼底，若不是知道于墨雪的身份，看到他刚才的样子也只以为是一个初出茅庐而一时鲁莽犯错的小生。
    “这么说，你竟全然不知道景申已经知晓此事？”明蔚然也不由地放缓了语气。
    于墨雪这也算是出卖色相了，虽然长得英俊他却也从未有意利用过，甚至都不曾在意过自己这一极其突出的优势。
    “臣真的不知。”
    “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表里不一，谁知道你背后是不是在暗度陈仓，又在这里阳奉阴违。”明蔚然转念一想，却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劲，照理说，于墨雪应该是理直气壮的吧，毕竟是自己先有求于他的，现在他被连累，怎的又这样向自己认错，如果不是有什么图谋，为何如此殷勤。
    “娘娘，皇上已经将臣逐出内阁，贬到清吏司去了。”
    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我已经为你受到了这样的牵连，态度又这样诚恳，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于墨雪最恐怖的一点便是窥探人心，看到明蔚然这个反应，便立刻换了“战术”。
    明蔚然沉默不语了，是的，本来人家就是因为帮自己而受到牵连，事情败露了，反过来又找恼火他，还真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于大人，是我牵连了你，对不起。”明蔚然说着低下了头。
    于墨雪几乎是同时低头，拱手道：“娘娘，臣着实受不起。”
    君与臣说白了就是主与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是根据这个道理的来的，他又如何受得起皇后这个道歉行礼。
    “现在皇上让我去西宁，让你随行保护。”
    “是，皇上已经给臣下了令，务必护娘娘周全，照理说臣的罪名可远远不止是贬斥那么简单，可皇上仁慈，给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毕竟娘娘的所作所为还是为了西宁百姓，臣也不能称之为帮凶，皇上才得以法外开恩的。”
    “那你可知，我的兄长也一同前去？”
    “墨然大人武艺高强，又是娘娘的兄长，自然能担此大任。”
    明蔚然不知道景申到底有什么阴谋，于墨雪是否无辜也不得而知，但是既然他给了自己这样的一次机会，就应该好好珍惜，自己在这里凭空猜测亦或者是询问已经毫无意义了。
    ······
    阿才回来，得知此事，也是惊讶不已。
    “娘娘，皇上真的没有怪罪于您？”阿才带着几分的不可思议，娘娘私自逃出宫，皇上不仅不怪罪，竟然还允许娘娘去西宁。
    “没有，没事的。”明蔚然笑着回应。
    “那就好，不然奴才的罪过可就大了。”
    “没事，就算我受罚了，也不是你的错。”其实她一直担心，担心阿才，犯了这样的错，景申不惩自己，为了维系宫规，也肯定是要拿身边的人开刀的。
    “阿才，此去西宁，你找个地方逃走吧，逃得越远越好.....”
    “娘娘为何要突然遣走奴才？”阿才很是不解。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自己，不知道明蔚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你走吧，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怕景申会拿你开刀。”
    “不会的，娘娘，就算皇上要治奴才的罪，也是奴才应得的。”阿才对于明蔚然的告诫完全不在意。
    “怎么是你应得的？是你受我的牵连，景申顾及我的家室，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可是要想杀了你以正宫闱就是一句话的事。”明蔚然破口婆心得劝道。
    “娘娘，为奴的替主子受罚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了一切也都是奴才自愿的，望娘娘成全奴才的一片衷心。”阿才说着跪了下来。
    “快起来，阿才，我说得都是真心话，身家性命不是拿来说着玩的，你听我的，时机一到，你就逃走，到时候我给你些银两，你年轻力壮，将来谋生也不是个难事。”明蔚然语气真诚。
    “娘娘，奴才说的也都是真心话，奴才真的不怕死，如果怕死的话，那日也不会答应娘娘出宫了。”阿才依旧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