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渔和南怀风盯得最严的时候,京城里反倒风平浪静了起来。
“靖远侯府的态度太奇怪了。”
现下京城里的天渐渐暖了起来,还未入伏天正是最舒适的时候。软塌摇椅都被搬了出来,江子渔又可以每天晒太阳了。
南怀风最近不经常去朝上了,孟元任辅佐的很好,小皇帝也将朝事处理的井井有条,遇到拿不准主意的大事,南千安下朝会同南怀风商量再做定夺。
“赵良不是嫡长子,靖远侯府不会为了他和我们翻脸的。”南怀风伸手喂给江子渔一颗刚剥好的荔枝,这是南方刚进攻上来的,个个果大水润。
江子渔将荔枝核吐了出来,嘴里还含糊的说道:“那也未免太平静了,仿佛死的不是自家儿子一般。宁馨的事拖这么久还没处置,他们竟是一点都不急。”
不怪江子渔担心,谁家死了儿子能这么平静?既不去给衙门施压让他们快点给宁馨定罪,也不去朝上讨个说法,全家人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实在是反常。
南怀风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模样轻笑一声,撑起身子又给她剥了一颗:“其实老五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有数,只是这事太过腌臜,我不想跟你说。”
“你知道?”江子渔疑惑的看着他,南怀风点点头,见她为此事日夜思量,犹豫了片刻说道:“老五把宁馨送进去为的是让她想办法勾引狱卒,里应外合救出曲嫚。”
江子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让宁馨去做这样的事?南振逸怎么忍心?
“大理寺外已经被我严密把守,曲嫚跑不掉的。只是我有意放她出去,老五反而谨慎的缩了起来,想来是你上次去大牢里,让他不敢有所动作了吧。”
这些事南怀风早就查清楚了,不跟江子渔说真的是因为这件事太脏,他不想让子渔知道。虽说子渔在她曾经的那个世界见过很多事,但这件事和那都不一样。
南振逸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用妹妹做代价,还是那么过分的事,子渔知道了肯定会惊讶并且觉得恶心。
事实上南怀风想的没错,江子渔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和恶心。她之前一直觉得南振逸只是心思多心狠手辣,可没想到他为了皇位连自己的良知都不要了,不折手段到这个程度,江子渔还真是看不起他。
“这几日你不要出府了,若是想出门务必喊上子破他们三个人一起跟着你。”
如今双方僵持着,都不给对方露出破绽,这个时候江子渔是最危险的。
“嗯,我知道了。”有了前车之鉴江子渔是不会再去以身犯险的,她这个人最是惜命,既然一切都在南怀风的掌握之中,她又何故去冒风险,又不急在这一时。
南怀风心下高兴她能这么听话,为了让她开心,便开口道:“听闻扬州风景不错,我已经派人在那边买了宅子,让人精心修葺。等到京城里的事一结束,我就带你去那边玩玩如何?”
“好啊,京城附近的景儿着实看腻了。”江子渔有些高兴,她甚至已经在期待出去游山玩水了。那才是她最喜欢的生活,整日闷在宅院里,实在无趣。
南怀风见她高兴心里自然跟着开心,一旁站着的子破耳朵微动,趁着杏雨去厨房的时候,赶紧凑上前请求道:“王妃,我想娶杏雨。”
“行啊,只要杏雨同意,我自是同意的。”江子渔巴不得杏雨能过的开心,子破虽话少,可办事沉稳思虑周全,杏雨嫁给她只会享福不会吃亏。
子破行礼谢恩,随即目光放在了南怀风的身上,南怀风明白他的意思,轻笑了一声:“少这么看着我,他的卖身契你去问晨星要。”
禁王府内外大小事宜都是晨星在管着,上到军营传话调度,下到王府采买应酬,晨星的本事实在是大。
“晨星是个当官的好苗子,就这么跟在你身边屈才了。”江子渔也觉得晨星厉害,日后南怀风若是卸职,晨星岂不是也要闲下来了?
晨星在一旁忙谦虚的说着不敢,南怀风抿了口茶说道:“晨星近些日子在指导流影和另一个年岁小的影卫,等把他们教明白了,他就正式入朝为官。有他在辅佐着安儿镇压禁家军,我心里放心。”
提到流影江子渔有些沉默,流影的模样愈发张开,和她前世的哥哥也就愈发的相像。她有私心留流影在身边,可又不想毁了他的一辈子。
“留在安儿身边是流影自愿的,我问过他要不要回来,他说照顾好安儿,你我才能彻底安心。也让你不用担心他,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南怀风知道流影在子渔心里的特殊,所以他当初也想把流影调回来,反正他手下影卫众多换谁不一样。
“他和安儿不仅是君臣更是好友,他的人生让他自己走,我不会那么自私的。”江子渔冲着南怀风微微一笑,起身扑进了他的怀里,低声道:“我不用缅怀过去,有些事就让它永远的沉淀在心里吧。”
南怀风对她突然的举动弄得又惊又喜,江子渔终于释怀了曾经所有的一切,她的行动是在说——他南怀风是她的未来。
寒楼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王爷王妃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了一起,子破和道简早就躲的远远的了。他突兀的闯进来反而打扰了他们二位,一时间寒楼背后有些寒意。
“启,启禀王爷王妃,出事了。”寒楼再不愿意打扰也不得不打扰,这次可是出了大事。
倒不是南振逸那头有什么举动,而是京城内又爆发了类似瘟疫的病毒,只不过这次和病毒还不一样。
据寒楼查到的消息表明,去年陇州一带有农户种植大量阿芙蓉,因为阿芙蓉体含有不健康的毒素,故而衙门下令摧毁。
可不止为何还是有一大批阿芙蓉流落在外,甚至还有人私下里种了起来,甚至都已经传到了京城。
“阿芙蓉?那不就是罂粟么?”江子渔微微皱眉,若是让罂粟传播开来,那楚国就毁了。
南怀风起身让江子渔换衣服跟他走一趟去看看,让晨星派人去传贺之青出宫。
“罂粟是什么?”南怀风并没有听过这个东西,但看江子渔的样子,像是知道这个东西。
江子渔边走边解释道:“罂粟是一种植物,它可作为药用,也可以作为毒。若是吸食过量会让人上瘾,到了那个时候便算是病入膏肓,一辈子都离不开罂粟了。”
“有什么办法医治吗?”南怀风只以为它是一种毒,有药就可以治好了。
江子渔微微摇头,继续说道:“无药可治,除非强制隔离有瘾的人,以暴力或者其他手段使他没了这瘾。可这一点很难做到,最简单的办法还是杀了他。”
南怀风抿唇沉默起来,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楚国,甚至已经到了京城!
“现在必须立刻下旨,让楚国上下所有的衙门的都调动起来,下死命令不准接触罂粟。”如今这个时代不如前世发达,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南怀风微微点头,让晨星去宫里一趟。这样的事已经不是南千安能处理得了的,是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南千安也是万分的焦急和忐忑。
索性她等来了晨星,按照皇叔的意思拟旨。这份圣旨是给所有衙门和巡抚的,以及在各个城池守城的军营,让他们贴出告示,禁止接触罂粟,一旦发现罂粟立刻上报衙门,衙门负责销毁。若有私自吸食擅用者,斩立决。
江子渔细细的给南怀风科普了罂粟给人带来的危害,吸食者是害人害己,故而他听从了江子渔的意见,下了死命令。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七王府内保不齐就有人还有罂粟,去通知南尘卿让他彻彻底底的搜府。”江子渔脚步一顿,想起了吸食罂粟的人会有什么症状,那天惊撞尤娜的那个下人,南尘卿所描述的样子,和症状一模一样。
如果这也是南振逸的准备的一场局,那么他是想一石二鸟?
“如果这东西最后查出是从七王府传出来的,即便你我不说什么,南振逸一定会联合其他人让民众给我们施压。加之尤娜还是北夷的公主,楚国百姓对外邦向来不友善。如此一来我们就算能保住南尘卿,也未必护得住尤娜。”
“若尤娜出事特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挥兵攻打边疆,北夷和西戎相隔甚远,再调我二哥回来时间根本来不及,只能你亲自带兵。京城一空,南振逸若再对安儿做些什么……”
江子渔脑子转的极快,一瞬间就已经看破南振逸的目的,所以曲嫚也好宁馨也好,都是混淆视听的迷雾,他们压根就没想到南振逸还有这么一手。
“我不会让他得手。”南怀风眯着眼睛起了一抹狠厉,“若想争皇位,只管对着我来,踩着百姓尸体上位,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手足之情了。”
南振逸所做的事情已经触及到了南怀风的底线,江子渔转眸看着他忽而欣赏的一笑,似乎知道了他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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