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应声而动,走上前拔掉了秦歌的输血管。
秦歌此时还处在昏迷状态中,外界发生的这些事他都毫不知情。
“龙哥,接下来怎么整?”,六子问道。
“等他彻底咽了气,咱就撤”,吴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的眯着眼吐着烟圈淡淡道。
“这钱赚的舒服啊,啥都没干,白赚一万块钱”,六子跑到吴龙旁边摸了根烟,笑道。
“这些有钱人的想法咱是摸不懂,不过也正常,我要是有这种城府和手段,也不至于出来闯社会了”,吴龙靠在椅背上,感慨道。
“龙哥,他好像醒了?”,挨着秦歌的小弟皱眉道。
吴龙挑了挑眉,掐断烟卷走到了病床前。
秦歌确实醒了,没有了血液的输入和补充,他的五脏六腑开始持续不断的大出血,加上钟南之前给他打的那一针麻醉剂也过了时效,钻心痛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原本处于昏迷状态下的秦歌回光返照般的苏醒了过来。
“这么重的伤还能醒过来,这小子命够大的”,六子感慨道。
“你…你们是…谁?”,秦歌脸色苍白,语气轻浮费力道。
吴龙看了眼秦歌的跛腿,淡淡道:“不记得我了?你这条腿,就是我亲手打断的”。
秦歌费力的抬起眼皮,渐渐从模糊中看清了吴龙的长相。
秦歌的情绪有些激切起来,他就是到死也不会忘记这张脸,当年梁友军暗中勾搭了自己的老婆胡雪,他气不过,孤身一人去找梁友军理论了一番,结果最后非但无济于事,还被梁友军派人打折了一条腿,眼前这个人,正是当年跟梁友军混的那条恶犬。
“你…你来干什么?”,秦歌眼中闪过一抹恐惧,更多的却是恨意和恼火。
“不干什么,上次断了你一条腿没让你学老实,所以这次梁友军让我直接弄死你,也是你活该,在谁手下打工不好,非往梁友军手底下钻”,吴龙皱着眉说道,“按理说你我无冤无仇,兄弟我也不想送你上路,不过梁友军那边儿我也惹不起,医生说你还能撑十分钟,只要你老老实实在这儿躺着等死,我保证不动手”。
吴龙虽然浑,但出道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杀过人。就像吴龙平时所说:“都是出来卖命求生的,谁特么也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给有钱人卖命已属情非得已,谁要是敢仗着和我混欺负苦命人,老子第一个干丫的”。
秦歌嘴角动了动,他现在的脸色白的吓人,皮肤也有些干瘪起来,血液的大量流失已经让他虚弱到了极点。
“我…我不会喊…人,兄…弟,能给…根儿烟…抽吗?”,秦歌的眼皮深深塌陷进去,声音虚弱道。
吴龙皱了皱眉,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到了秦歌的嘴里,“上好的雪龙山,我平时都舍不得抽,给你小子来一根儿”。
“谢…了”,秦歌的手完全动弹不了,只能费力的叼着烟吸了几口。
“咳…咳”,抽过烟的都知道,光用嘴叼着烟吸的话会被呛到,好不容易能在死前抽口烟,所以秦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吸这口烟,不料浓郁的烟雾瞬间刺激了他的喉咙,导致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一咳对正常人来说可能不要紧,但对五脏六腑全部破损的秦歌来说,这一咳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连着咳嗽了五六声后,秦歌的嘴里开始不断往外喷血,血刺激喉咙又引发了新一轮的咳嗽,这次的咳嗽直接带出了大量的五脏碎片,状态十分凄惨。
咳嗽愈演愈烈,秦歌的力气开始逐渐耗竭,但喉咙不断涌起的痒意仍然在继续,秦歌被迫提起了全身的气力,口鼻并用,猛地吸进了一大口冷气。
这一口气最终没能顺利咳出来,秦歌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般,只能不断的剧烈吸气,却始终不能把这口气呼出来,他的脸色逐渐从白转红,却不是红润的那种红,而是那种黑到发红的红,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几秒钟,在吸完最后一口气后,秦歌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珠子向外凸起,身子猛地绷直起来,许久不能动弹的右腿也条件反射一般,猛地蹬直。
秦歌保持着张嘴的姿势,瞪着眼睛断了气。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能呼出最后一口气。
“龙哥,我心里咋这么不得劲呢?”,六子看了眼死不瞑目的秦歌,皱眉道。
吴龙沉着脸点了一根烟,他轻叹一口,伸手帮秦歌合上了眸子,随后冲众小弟道:“都是苦命人,谁也没办法,有钱人想让咱这种人死那就是打个电话的事儿,这就是现实,但我还是那句话,咱虽然是替有钱人卖命,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欺负苦命人,六子,待会儿等梁友军把钱打过来,从我的那份儿取两千出来交给他爹妈,这件事咱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不做点补偿,我以后没法儿睡安生觉”。
“我也出一千,这钱虽然挣得容易,但是特么染着血,我和你们说,就这钱,三天之内不花完,等着倒血霉吧你们几个”,六子煞有其事道。
“那我也出一千,龙哥,咱兄弟跟你是跟对人了,像我以前那个老大,别说给人补偿了,他每次不光捞金主一笔,还反过来讹人家里一笔,人品太特么次了”。
“你是说秃肥那个货吧?这小子天生没爹没妈,性子是狠了点儿,这也没法儿说,咱至少有人生养,虽然走了歪路,但至少没坏到家,这小子从小受尽了欺负,十年饮冰,谁还能保持热血?要换我是他,我比他还狠,行了,六子,叫醒那个狗医生,咱们撤了”。
“行,对了龙哥,这狗东西是个嗜钱如命的主儿,向来是认钱不认人,咱有好几个兄弟就是折在了他手里,用不用我在他身上留点儿彩?”。
“你看着办吧,别弄出人命就行”。
“那没问题,顶多废他一条狗腿,他不是医生吗,我看他能不能把腿续上”,六子森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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