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拎着一只酒瓶走出木屋。身后随即响起一连的奇怪声响。咯吱呀,咯吱呀。声音很小很小,但突然的动静让男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一脸埋怨似地看向后面。那是一扇极其破旧的老木门。也许它早就该被替换掉了,但直到现在,它还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掩护屋内的一帮人。
“操,真是扇破门!老大就该早点把它换掉,那鬼声音实在太吓人了。”
“哈哈,瞧把你吓得。老大不换门自然有老大的想法,反倒是你,每天心不在焉,连扇门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男人抱怨着,他前面的同伴搭腔。
“好的吧,我只是抱怨一下,不是真的要老大换门,其实这门也挺好……”
男人说着扭头观望了四周,然而四周黑漆漆一片,别说是一根蜡烛,连一点火光都没有看见。只有头顶闪烁着巨大的群星,看起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走吧走吧,我俩可是喝醉了的酒鬼呢,可不能这样好好说话了。”
男人才刚说完,就摆出一副醉鬼的模样,脚下也立马漂浮起来,走路摇摇晃晃的,好像马上就要摔倒。但他的眼睛却像礁石上的灯塔,不断观察四周,
要说这个男人真是个醉鬼吗?你嗅嗅他的气味,就会发现他身上确实都是酒气。那一身浓郁的酒糟味非常熏人,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酒桶里泡过。
他穿着一件乳黄色的旧皮甲,轻薄的质材好像一捅就破,而且上面还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划痕。显而易见,这是一件几乎要被淘汰的轻皮甲,然而,这个男人不久前才从自家老大的手里得到这件装备。
对这件已经被他人淘汰的轻皮甲,男人表现出极大的珍惜。皮甲的破损处被细线仔细地缝合过,虽然这不能增加皮甲的防御能力,但至少让它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男人的腰侧还系着铁刀,脚下套着似乎奔走的旧皮靴。这完全就是一副佣兵的装束。加上他浑身颓废的酒糟气与陈旧的装备,丝毫也不会让人怀疑他的身份——一个穷得揭不开锅却嗜酒如命的佣兵。
而他的前方,那个与他结伴的家伙也是一样的装束,只是他的手里没有拿着酒瓶,虽然也是浑身散发浓浓的酒糟味,但他的一举一动丝毫也没有醉鬼的样子。
“老大让你装醉鬼呢?老兄认真一点,就算躺在那一动不动也好。”
他见前面的同伴没有一点醉态,连忙提醒到。毕竟是老大的要求,虽然自己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老大的话就是老大的话,作为小弟就该好好服从才是。
“别傻了,我们都装了一个月的醉鬼了,谁会天天喝得像一滩烂泥。那些过路的早都认得我们了。库洛姆真是太小心了,现在谁不知道我们是这条街的老大,谁敢来招惹我们?反正我是不想再装了。”
“虽然……我也觉得你说的没错,但库洛姆老大的话总是对的。而且他也特意交代了,我们必须时刻瞪大眼睛。谁知道有没有几个不长眼的会来找麻烦。按照库洛姆老大的话来说,我们现在可是黑狗帮的眼睛呢!我还从没感到自己被这样需要过。”
“库洛姆啊,他确实是个好人,没有他就没有黑狗帮的今天,真不懂他为什么会变成流氓,我觉得他其实更适合做一个佣兵,毕竟他也有黑铁阶的实力。”
男人与他的伙伴唠着嗑。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日常“醉倒”的地方。
这里是一条狭窄而僻静的街道。两边几乎都是一两层连在一起的破木屋。木屋的门全部都关着,也只有在最不起眼的尽头,亮着不起眼的灯光。那是一家又小又破的酒馆。不时有三两个醉醺醺的酒鬼相互扶持着走出,而后消失在茫茫夜色。
男人躺在地上,背靠着一扇木门,他的同伴也躺到了几米外,两人装作醉倒的酒鬼。视线飘忽地四下观望,男人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期待。虽然只是一个流氓,但他也希望能与其他人一样,娶一个漂亮的老婆,再生一个健康的儿子。
更何况,黑狗库洛姆也确实是一个合格的老大,黑狗帮在他的率领下也在逐渐壮大。照这样下去,很快黑狗帮就可以控制两条街道,与那些老帮派一较高下了。
当男人的视线落到自己身旁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个蜷缩一团的黑影。那个黑影似乎还在颤动。他抹了下眼睛,眯起眼睛看过去,这才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女孩。她穿着很大件的衣服。男人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件男人的衣服。女孩的头发非常凌乱,鞋子也没有穿,衣服下面露出纤细的大腿。而她大腿的根部似乎什么也没有穿。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会,就猜到了这个女孩的情况。显而易见,这是一个从妓院逃出来的小娼妓。毕竟不是每一个女孩都愿意为了挣钱而出卖自己的身体。但有时候她们也不得不迫于压力。
所以男人偶尔也会看到从妓院逃走的女孩。只是她们的下场都很不好。一般逃走的女孩都会被抓回去,然后被贱卖给奴隶贩子。这可比变成娼妓还要让人可怜。因为在多利亚王国,奴隶的地位还不如娼妓。
男人不知道她是哪一个妓院逃出来的。他猜测,女孩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从客人那偷来的。看她内里一丝不挂的样子,也许因为反抗嫖客的暴行,所以被撕坏了衣服。最后从窗台跳出,逃到了外面。
“喂,你没事吧。”
男人见四周没有路人,便小声叫唤起来。他看着这个女孩,想到了自己前几年被卖进妓院的妹妹。她也是不堪*从妓院逃出,最后被抓回后折磨致死。
那时候的自己啊,只是一个弱小的废物,连最爱的妹妹也不能保护。如此作想,男人突然爬起身,走到女孩旁边,脱下自己的皮甲盖到女孩的肩膀上。皮甲虽然看起来很薄,但却能很好地御寒。
就在男人屈膝蹲下,准备轻轻抚摸女孩的额头时,一把银亮的短匕突然刺入他的肋下,扎穿了他的心脏。与此同时,女孩昂起头,朝男人露出安静的笑脸。但男人的眼瞳已经涣散,再也看不见这一幕了。
女孩没有拔出短匕,而是抱住男人,与他的身体紧密贴合。当男人倒下后,正好将女孩压在身下。女孩没有挣扎,而是顺从地在下面蹭动。这副样子非常暧昧,却很难看出男人已经被彻底杀死。
“喂!你在干什么?!”
男人的同伴察觉到动静,见男人死死趴在一个女孩的身上,顿时感到莫名其妙。他是怎么弄到一个女人的?这个鬼地方为什么会有女人。但看到女孩主动的样子后,他确信这是一个出来觅食的小娼妓。
无奈地嘁了一声,他撇过头,不再搭理那边的情况。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下颚被一只异常有力的手掌抓住。下巴抬起,露出底下脆弱的脖颈。一把匕首从那里抹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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