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不由己

    
    宁大哥！
    宁大哥！
    冥冥之中，宁北川听到小青在喊他。
    等他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一个灰蒙蒙的世界。
    就跟上次做梦一般，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在这个灰蒙蒙的世界里，自己又变成了一个长着触角和满嘴獠牙的黑球，而这次的对手不是那个高大的青色光团，而变成了一团烟雾，这团烟雾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烟雾变化莫测，时而凝聚成一个老爷子，时而凝聚成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时而凝聚成一个系着红肚兜的小孩……
    从宁北川盯着它到现在，就跟变脸的把戏一般，始终没有相同的人出现。但也有相同点，不管是谁，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甘和怨恨，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情。
    没过一会，浓烟忽然变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一缕缕黑烟不断从骷髅头的眼窝和嘴巴中翻滚出来，十分吓人。
    骷髅头张开大口，对着宁北川所化的黑球咬了过来。宁北川还在震惊之余，并未作出反应，结结实实被骷髅头门板一样的牙齿咬中。
    但不幸的是，黑球仿佛是米饭中一颗坚硬的石子，毫无防备之下，直接将吃饭人的牙给崩碎了。
    骷髅头惨嚎一声，空洞的眼中闪烁着两道猩红的光芒。不断涌出的雾气将牙齿补齐，继续对着黑球咬了下来。
    此刻，黑球好似惊醒过来，不在坐以待毙，张开大嘴，亮出锯齿状的牙齿，对着骷髅头咬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高下立判，黑球体积虽小，但是速度力量胜过骷髅头数倍，直接将骷髅头咬下来一大块，吞入腹中，然后以肉眼可见的壮大一圈。
    不过这一口咬下，滋味可不好收，宁北川感觉脑海中多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
    在一个简易的篱笆院内，围着石桌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其中男的皮肤黝黑，身材精壮，手脚的衣服被高高束起，看装扮像是码头上的搬运工。而女子粗布麻衣，面容清秀，此刻一脸幸福的望着他。
    “阿秀，今天挣了三十文，你先攒着，回头过年的时候给你买一身新衣服。”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放在女子的手上。
    “柱子哥，我想好了，到时候买一块棉布，给你也置办一身，顺便给爹娘给准备一件。”阿秀依偎在柱子哥的怀中，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神色。
    二人虽然清苦，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就在这时，空中飞过来两个黑袍人，落在庭院之中。
    “你们是何人？”柱子哥将阿秀拉在身后，原本二人御空而来，如同仙人，凡人见了都立刻跪拜，可偏偏二人头戴斗笠，身上散发着森冷的气息，让柱子觉得不是好人。
    “这女子是极阴之时出世的，可以作为阵魂。”
    “知道了。”
    两个黑袍人直接忽略柱子，自顾自的交谈一番，只见其中一名高个子黑袍男子掏出一个金色小鼎，然后掀开顶盖。然后闪现出一道红色的虚线，虚线唰的一声射入柱子的眉心。
    啊！柱子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发出凄惨的叫声，随后皮肤上渗出细密的血珠。很快整个人就变成了血人，然后整个人化成一滩血水。然后血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吞食一空，只剩下一具森然白骨。
    白骨下面爬出一个拇指粗细，蚯蚓状的爬虫，爬虫浑身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水一般。
    爬虫缓缓抬起身子，看着吓得瘫倒在地上的阿秀，发出了支支吾吾的怪声，看样子想要将女子的血肉也吞噬下去。
    “回来。”高个黑袍男子掐起法决，赤红色的爬虫飞回小鼎，然后盖上鼎盖，不仅如此，还在顶盖上贴上了一张符纸。
    做完这一切，高个黑袍男子走到阿秀面前，看着低着头已经傻掉的阿秀，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柱子，我们和你无怨无仇。”阿秀忽然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质问道。
    黑袍男子轻笑一声：“不为什么，因为尔等是蝼蚁。”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阿秀的清丽的眼神中透着浓烈的怨毒，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蹦出来，甚至因为太用力，牙龈都被咬出血了。
    哼！高个黑袍男子冷哼一声，手中出现一根银针，在阿秀怨毒的眼神中，贯穿了她的眉心。
    见状，另一名黑袍男子从怀中祭出一个黑色旗帜，对着阿秀的尸体一招，一缕缕黑烟在半空中凝聚出阿秀的身影，阿秀如同恶鬼一般，面露狰狞，想要扑向那么黑袍男子，只可惜半路上旗帜中冒出丝丝白线，将她收进旗帜之中。
    只在天地中留下痛苦、不甘、愤怒的吼叫声。
    “好浓郁的怨气，正好拿来做阵魂。”高个黑袍男子说道。
    矮个黑袍男子点点头，像是在谈论一件物品，轻蔑的说道：“若是未破元阴，做旗魂也可以，可惜了。”
    ……
    一幕幕，如同登台唱戏一般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上映。
    每个人都被两名黑袍男子以夺其所爱的方式杀害，将富商的钱财销毁、将老者的子孙杀光……
    一切的一切，为得就是增强他们的怨气，收取他们的魂魄。
    这真的是梦嘛？
    宁北川在这瞬间愣住了，这要一个人承受怎样的痛苦和折磨。他懂这种感觉，芷萱离开之后，他日日夜夜受此煎熬。
    只是芷萱还没有死，若是知道芷萱死了，那么宁北川会比他们疯狂百倍千倍。
    大道无情！
    长生无情！
    世人在长生面前皆为蝼蚁。
    可是……这样的长生有什么意思？
    宁北川这一刻似乎明白了很多，为什么国师口中的“仙”会悄无声息的带走白芷萱，为得就是让她断绝情爱，踏上长生路。
    芷萱走时为什么不知会一声，只是她也放不下，她不想让那些“仙人”看出来，否则为了逼芷萱修行，自己肯定会消失在这个世界。她只有表现的越不在乎，宁北川才越安全！
    芷萱！她肯定也饱受折磨。
    去他娘的长生，老子要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