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宝儿心心念念地想着的凌远航此时正带着阿元阿二和凌一等人坐在山西太原的军器局里。大元朝除了在京城有专门的军器监外,还在了辽东,南京,山西,福建,山东等五个省分别都设置了军器司,军器监的长官是军械监司,官职是七品,下边还有军械少监和军械少尉军械少丞等。
凌远航要查询的是南京,山西这两个地方的兵器运送情况。这两个地方在近三年来兵刃和盔甲损耗严重。南京主要是盔甲制造,而山西太原则主要是兵刃制造。
凌远航坐在军器局里查询着这几年兵器进出的帐本。这帐本上每一笔帐都记得清清楚楚;出去多少兵刃。谁经手的,运往哪里等等,可见这里的军品监司还是很负责任的。
监司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他看着凌远航坐在那里半天了,连一口茶都没喝,眼睛一直眼着帐本在看。他心里有点犯嘀咕:难道是哪里的武器出了问题吗?可是这些兵刃自已都仔细验过了,都合格了才运往军队的。监司有点冒汗,但他还不得不陪着,这可是在边关赫赫有名的凌将军,从京里来的,他只要说一句话就能让自已上天或入地。
凌远航看完帐簿后,沉吟了一下说:“去年怎么往西北军中运了这么多的兵刃?好像比往还多出了两千件, 现在西北已经没有仗打了,为什么还损耗这么多兵刃。?”
监司一听问的是这个,松了一口气说:“不知道,他们只是说有新的兵。还有兵器损耗,士兵们兵刃不够,所以我们就加班赶出了这两千件的兵刃。”
凌远航又问:“负责运送那批兵刃的人现在还在吗?”
监司说:“在啊,”然后他对着外面喊:“孙少尉,进来一下。”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宋监司,有事吗?”
宋监司对凌远航说:“去年是孙少尉押运的这一批兵刃。”
凌远航问孙少尉:“你们押运时兵刃经过哪里,又是在哪里交接的?”
孙少尉说:“我们沿途都是经过驿站休息,我只是把兵刃送出了两个驿站,然后碰到他们那边就来了人,我和他们交接了手续就回来了。”
凌远航又问:“你们是在哪个驿站交接的。交接给哪个人了还记得吗?”
孙少尉想了想说:“那个驿站叫延宁驿站,当时是一个姓陈的军需官来接的。那个人也是山西口音。”
凌远航说:“好了没事了,以后如果你再想起来什么你再告诉我,我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另外我希望我们今天的事情你们能保守秘密不要外传了。”
两个人都答应,然后他们恭恭敬敬地把凌远航一行人送了出去。
凌远航他们一行三十个人就住在了太原比较大的一家叫迎客来的客饯里。然后他们分开在太原以及周边的城镇开始闲逛。
凌远航这回有了经验,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先去官衙查寻近一年来的外地来此地的入住人口,然后他就去查店铺和酒楼之类的。
想当初他刚出来时,琳琅曾经对他说,亚茹早就有打算在外地也开几个像天一阁那样的酒楼,和像如意客饯那样的客饯。所以凌远航每到一个地方就去查看新开的酒楼和客饯,新开的各种店铺也成了他探访的主要对象。
他在太原及周围的县镇查访了将近半个月后,凌远航有些失望。他只能先继续往西北边境驿站去调查武器和盔甲的事情。
延宁驿站所在的延宁县,是凌远航重点要查的地方。其时古代的驿站很多都是建在县城里的,建在县城的驿站也都归当地的县令管理。延宁县城里有个专门的物资存放仓库,一些从京城或各地运往边关的物资都会经过这个地方周转。这是一个重要的物质转运枢纽之地。
凌远航在这里查出了问题。从太原军器局里发出的好几批兵刃走到这里后,在数目的记载上都有很大的出入。凌远航把让太原军器监司誊写的帐簿拿出来,仔细地核对,竟然发现在太原军器局的账簿上看到的兵刃发出的数目,和这里记载的实际数目相差很多,并不仅仅只是两千的数目。也并不仅仅只是这两年的事情,这些帐目要追溯到六年前。
凌远航对完帐后并没有说什么。他写了封信让凌一去西北大营找驻守将军,而自已却在延宁县城里住了下来。
这天晚上,县令胡元宝领着一些乡绅请凌远航到自已的家里吃饭,凌远航本不想去,可他又一想,这个胡县令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在转运武器的这件事情上担当的是个什么角色,于是他决定还是去和他交往一下。于是他就带着阿元和阿二前去赴宴。
作为一个靠近边关的县城来说,这个胡县令的家里也算是很富有了,一走到他的宅院里,一股富贵之气扑面而来。铁铸的双开大门敞开,呈现在面前的就是雕刻着华美图案的影壁,里面的院落很大,竟然不输于京城的豪富人家,这里面竟然还有亭台小榭,曲径幽郞。而且能看出来院子里的奴仆众多。这派头竟然不像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说是京城里的公侯之家也没有人怀疑。
阿二一边走,一边嘴里啧啧:“这胡县令可真有钱啊。看这院子丝毫不输于咱们郡王府。”
阿元也笑着说:“乖乖,这得是多少民脂民膏啊。”
凌远航没吱声,他在心里冷笑:“这里山高皇帝远,这些地方小官吏作奸犯科的人大有人在,这些人岂只是搜刮民脂民膏,估计贪污受贿,以及再来点其他的门道也说不清,就比如这个胡县令,谁知道他在这个武器的失踪当中赚了多少?
延宁县的乡绅来的不少,小小的县城里竟然来了四桌有头有脸的人物。凌远航看出来了,这个县城里还真有不少的有钱人。
凌远航一进来,他们就全都站了起来,胡县令笑着对大家绍:“各位,这位就是当年在肥城火烧朵颜粮库,里应外合收复肥城的那个年轻将军凌将军,如今在京城里那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大家一听,纷纷交口称赞,对着凌远航热情地让凌远航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此时美食美酒也纷纷地摆了上来。凌远航坐下喝酒,阿元和阿二两个人任谁来劝说,两个人都不坐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三个人都坐下喝酒,再着了别人的道,那可没有地方去买后悔药去。
胡县令自然和凌远航坐了一桌。酒过了三巡之后,胡县令一扬手,就从大厅外进来了一些娇媚的年轻女子。凌远航眉头一皱,但他很快地就展开,然后不露声色地坐在那里看着胡县令要做什么。
那些女子分别都到了各乡绅的身边,到凌远航身边的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这少女虽然身量纤细,但却是凹凸有致,身材曲线诱人。脸上只施了一点淡淡的口脂,却是天然的明媚无双。
凌远航心想,这边远地方的小县城里竟然有这等我绝色女子。这女子和其她进来的那些个女子稍有不同,那些个女子一看就是风尘之人,而这个女子却一看就是个大家千金。凌远航有些纳闷,这是谁家的千金,怎么舍得让她到这样的场合来陪客。
他正思忖间,只听胡县令笑呵呵地说:“凌将军,这是小女帘秀,因为长在边关这样的地方,所以她从小就思慕英雄豪杰。尤其是她听说书的说过您的事迹后,她更是对您仰慕的很。今日听说凌将军来到了鄙县,她就请求来见见他心目中的大英雄。”说着就对胡帘秀使了个眼色。
胡帘秀于是就娇羞无限地对着凌远航蹲身袅袅婷婷地行了个万福之礼:“凌将军,小女子帘秀仰慕将军已久,今日有幸得见,实乃小女子的福气,小女子在这里有礼了。”说完那清丽绝伦的小脸都红了,像个熟透的红苹果一样等待着人去采撷。
旁边的阿元和阿二两人互相看看,各自转开了脸不再看凌远航这边,阿元还特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但两个人的眼睛里却全是促狭的笑意。两人的心里同时都在想一个问题:他们家的世子爷桃花太旺。
凌远航似笑非笑地看了阿元一眼,然后他转身看着胡县令说:“令爱着实懂礼,不过我是行伍之人,本就是粗俗之人,哪敢承受县令与令爱如此厚爱。远航这厢有礼了。“说着,他起身对着胡帘秀抱拳也回了一个礼,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搞清楚,现在还不是扯破脸皮的时候。
胡元宝笑着让自已的女儿坐在凌远航的身边,凌远航也没有拒绝,但他的心里却在腹诽:这个胡县令也真舍得,连自已的女儿都能舍出来,他也不怕会毁了女儿的名声,将来嫁不出去。
其时凌远航真得是不懂胡县令这种钻营之人的心态,女儿刚才对着凌远航行礼,凌远航对着女儿不但没有拒绝,反而还回了一礼。这在胡县令看来,这就说明凌远航对自已的女儿是有兴趣的。当县令这么多年了,他也给上官送过女人,他觉得是男人都喜欢美女。而自家的女儿又是美女当中的美女,凌远航怎么能拒绝得了呢。所以他很自信地认为女儿在凌远航的眼里过了第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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