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航从粮铺回来之后,就在客饯里没再出去。他拿着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在他的纸上有魏中海,有安王,有那个瓦剌人商晋,还有这附近山上的土匪,有胡县令,有陈军需,还有回老家的那个延平县具体管转运物资的人,兵刃,粮食,钱。这些看似没有什么关系,分落各地的人和物,他们中间有着怎么的联系呢?想起魏中海和魏中平兄弟口中的暗中力量。凌远航就想, 这些个土匪是不是就是他们的暗中力量呢?
想到这里,凌远航下了一个决心,他要想办法弄明白这个山中的那些土匪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一共有多少人?他们不劳作不抢劫,他们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凌远航开始带着人在延平县城里以及周边闲逛,有时他又带着人去山上去打猎物,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周围连绵数百里的太行山。他们在山上逛了两天后,还真有收获,首先他在山上碰到了一个经常在山上打柴的樵夫。
樵夫一听说凌远航是京里来的,要进山里面去打猎,他就对凌远航说:“年轻人,你就在这外围的方圆十多里地转转就行了,那里边还是别去了,去不得啊。”
凌远航说:“老大哥,为什么里面去不得啊,难道里面有老虎不成?”
樵夫是个爽朗的人,他跟凌远航说了几句话后,觉得这年轻人也是个爽快人,他也挺喜欢,再说这人也不是当地人,所以他也就实话实说:“你没听说这里面有土匪吗?”
凌远航说:“我倒是听说了,不过不是说这伙土匪不抢劫老百姓吗?”
樵夫说:“他们是不抢劫老百姓,大家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小伙子,我可是看到过有进去的人,却没有出来的人。也不知道这人啊,是死在里面了,还是在里面也做了土匪。这些土匪在山里面距离我们这里能有个二十多里,我可是从来都不敢再往里边走。就是有时碰到他们的人下来采购粮食,我也是远远地躲着,估计这两天他们又应该下山来买粮食了。我今天得多打点柴好去卖,没办法,又没有土地,只能靠卖点柴来维持生活。这几天他们要下山,我得躲着他们点。”
凌远航让阿元给樵夫拿了五两银子,樵夫很高兴,他五天也卖不上一两银子。这回他可以给老婆孩子买点猪肉吃了。樵夫高兴地谢过了凌远航,又痛快地给他交代了一下这个山上他知道的情况,就回家给老婆孩子去买肉吃去了。
凌远航几个人勘察了一下樵夫说得土匪们下山的方向和路径后也回了城。
这两天,凌远航天天带着刚从冯将军那回来的凌一等人在山上蹲守。这天晚上,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些人正像樵夫说得那样,他们都是晚上下山,正好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去粮铺购粮。
这一行人有二十多个,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佩刀。为首的是一个中等身材将近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人身边的一个武大山粗的人瓮声瓮气地说:“大哥,这次我也想去逛逛青楼,尝尝滋味。我不想在外面看粮食了。得换一换。”
年轻人乐了,他回身踹了那人一脚说:”老五,瞧你这点出息,行,这次,我们先去青楼,先爽一爽再去买粮食。妈的,这天天住在大山里,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连个女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另一个胖子说道:“吴军需,其时我有时很奇怪,你说,我们的军队为什么在大山里啊。”
那个年轻人,也就是吴军需说:“那有什么奇怪的,将军不是说了吗,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们就是他们训练的一只特殊的力量,将军说了,一旦我们能出山的时候,就是我们进京城的时候,那就是我们升官发财的时候到了。”
这二十来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凌远航等他们走远了才出来。他已经大致能够判断这伙土匪就是官兵,这不是朝廷的军队,那这应该就是魏中海口中的暗中力量了。那怎么样才能知道这伙人有多少人呢?
凌远航想了想,他就把他带来的人全都分出去,让他们到这些附近的郡县大粮铺里去看看,这伙人每个月购买多少粮食。
大家回来后聚到一起把自已探听到的消息都汇总了一下,凌远航不太懂怎么详细地算这笔帐,他把这些都记在脑海里,准备到时问问明白人。不过他能算个大概的数,这伙人少说也得有五千人。如果安王要是把这伙人秘密带进京城的话,那这股力量就太怕了。如果朝廷没有防备,后果将不堪设想。
凌远航基本确定了这伙人的归属和人数,但是现在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人的钱从哪里来。他出发时,太子特意给了他两个信鸽。他在路上一直带着,却一直也没用上,这回他用一张薄纸写了一封信,把它绑定在信鸽的腿上,放了出去。
两天后,信鸽回来了,凌远航取下太子的回信,上面只有一行字:“京城已有准备,其它事情交与别人去做,父皇已经命人去福建,查银矿。你可以去江南游玩,但必须报告你的行踪。”
凌远航一看明白了。这是让自已先去做自已的事情,不过方向太子给确定好了,你可以办自已的事情,不过如果有可能,能帮上忙你就帮帮忙,得,太子要随时知道自己在哪里,他给自已圈定了一个范围。
不过自已这回也算是自由的了,毕竟有专人去查这件事情,这跟他没关系。看样,那伙私兵的银子来源于银矿,私自开矿在本朝廷来说可是犯法的,这魏家的胆子可够大的。这朝廷掌握的东西也不少嘛,连这都查出来了。
凌远航一想,也成,自已东北,西北都去了差不多了,还真就没到江南。亚茹虽然是个北方长大的人,但她也许还真就离开北方到了南方呢。那就到南方再去找找吧,反正自已原来也是打算去的。
这回凌远航轻松地带着自已这三十多个人去了江南。他们在江南的又找了两个多月,也没有找到亚茹的踪影。这天他带着凌一等人走到了扬州。
扬州是江南最繁华的地方了,亚茹能不能到这里发展她的酒楼事业呢?凌远航总觉得亚茹就在扬州的哪个角落。
他决定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在这里好好地找一找。他们并没有找扬州最好的客栈,而是找了一个城边的中等客栈住下。
第二天凌远航并没有去到衙门查询扬州近两年新开的店铺,而是带着阿元和阿二信步走在扬州最繁华的主街上。他先带人走进旁边的一个茶楼。
茶楼的生意很火,看样扬州的闲人还真不少。
他看到有一个桌子上只做了一个客人,他便走了过去。他一边坐在那里听人讲书,一边问对面的年轻人:“小哥,扬州的生意是不是很好做啊,我走过这条街就觉得无论是哪个铺子好像都很火。”
对面的小哥看看他说:“这位公子,听您的口音,是京城的吧?”
凌远航笑笑说:“是,到这边来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
小哥上上下下地看看他说:“要说这扬州,那可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了。四面八方来这里做生意的人也很多,单看你会不会做了。公子你想做什么生意?”
凌远航说:“我想开个饭店,酒楼之类的,不知道扬州这方面的生意好不好做?”
小哥来了兴趣:“酒楼饭店啊,只要你做得好,这方面的生意有赚啊。这里各地来的人这么多,你就是在这里开一个小饭庄都能挣钱,不过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了。”
凌远航又说:“要开饭店酒楼也得先了解一下市场吧,你们这里最近一年来有没有新开的饭店酒楼之类的。”
小哥说:“有啊,新开的还不少呢。有大的,有小的。”
凌远航坐直身体问:“说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开得挺有特色或比较火的。”
小哥开始数落:“公子,你听好啊:什么四川小火锅,东北饺子,山东单县羊肉汤,好事来饭庄,顺顺顺饭庄,江南药膳等等,好多好多。都很有地方特色,这些地方天天客满。”
凌远航说:“你们这里好些的酒楼有哪些?有没有什么新开的酒楼之类的?我去品尝一下。”
小哥说:“这扬州最大的酒楼是扬州第一楼,不过我现在觉得,扬州第一楼的称号现在有点名不符实了。”
凌远航说:“哦,这话怎么说的?”
小哥说:“几个月前这里新开张了一家迎宾酒楼,这个酒楼要比扬州第一楼还要火。”
凌远航来了精神:“小哥,那你说说这个酒楼有什么特点。”
小哥说:“什么特点啊,让我想想,其实这个酒楼我只去过一次,可是印象却很深刻。首先这个酒楼跟其他酒楼不一样的是他们的伙计相貌都长得很好,他们的衣服都是一样颜色的。而且从他们酒楼的掌柜到他们酒楼的小伙计全都是戴着一样的帽子,那个帽子的样子吗,有些特别,不过很好看。据他们自已说,这是他们东家特意给他们定做的。说是这样是防止他们往饭菜里掉头发,他们的东家说这叫讲卫生。”
凌远航一下了站了起来,只因“卫生”这个词是亚茹经常爱说的一个词,他的阿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他经常会在她的小嘴里听到很多的新名词。卫生就是其中一个,她经常说女儿的一句说就是:“嘉慧啊,我们要讲卫生啊,来擦擦小手,擦擦小嘴。”这一定是他的阿茹开的酒楼,此时的凌远航心里激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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