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井张?”楉冰听了夏知秋的碎碎念之后,也学着他的模样蹲下来去找那些人脚踝上的字,却因为有时晚上挑灯看话本的缘故,视力不如夏知秋的好,只能扑腾着脚丫挪到后者那儿,晃着让他继续再看,“告诉我,除了这三个,还有什么?”
夏知秋被摇得头晕,和楉冰打闹推搡着,凑近了些,探出头细细观察,“鬼、井、张、轸……还有翼,就这五个了。”
围攻罗一鑫的也是五个人,刚好一人对应一个字,在夏知秋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楉冰就知道这是什么了,和江穆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朱雀七宿!”
朱雀七宿,也称作南方七宿,它的总称便是朱雀,除了夏知秋看到的那五个外,还有柳、星两宿。
“竟然写在脚踝上,这不是存心让人看不见嘛!”楉冰蹲在地上,托着下巴抱怨,“这八迷阵真是狡猾。”
江穆棱看着身边像绒毛小动物一样攒动的楉冰,忍不住伸手,轻轻地在对方脑袋上揉了几下,觉得楉冰的后脑勺真是太小了,他一个手掌就盖了大半。
楉冰正在思考问题,完全没有理解到身边的人在她脑袋上研究什么,还下意识地把毛脑袋往人家手掌心里送,像是一只被撸舒服了的猫,不愿意铲屎官停止服务一样,给江穆棱趁机占了好一会儿的便宜。
“少了柳、星两宿,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两宿补上去?”楉冰首先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关键是怎么补上去。”
“要不我们就在自己脚踝上刻个字混进去?我觉得这个地方刻字还挺帅的!”夏知秋望自己脚踝上摸了摸,“就是这个地方肉少,都是皮和骨头,刻起来应该挺疼的。”
楉冰知道夏知秋又在出馊主意了,拍着对方的小腿让他认真点,撸起一点他的长袍,看了看他的脚踝。
他们三人的脚踝上都干干净净的,什么字也没有,楉冰正失望呢,江穆棱把人扶起来,指着周围那些之前被他们击倒的人。
“说不定在那些人身上,可以去看看。”
楉冰得到了灵感,兴冲冲地过去就要掀那些晕倒的人的袍子,跑到一半就被江穆棱按住了。
这个人醋意可以说是非常浓了,连楉冰和夏知秋亲昵些都有些不舒服,要是看到楉冰去掀别人的衣袍脱别的男人的鞋子,还不把自己酸死。
所以,楉小冰同学只能去摸唯有的那两个女剑修,沾了一身的香粉味道回来,有些无聊地报告:“没有。”
夏知秋和江穆棱这边倒是找到了,两个男人脚踝上分别刻着“柳”“星”,还是挺明显的,便在昏迷中一点也不温柔地被拖着腿拉走了。
把两人放进八卦盘的内圈,那两个原本已经昏过去的人突然又动了,自己挣脱了束缚爬了起来,把运人的楉冰和夏知秋吓得虎躯一震,差点条件反射抽出灵剑捅过去了。
“哎哎!我脚能动了!”罗一鑫惊喜的声音传来,一转头,这个男人就像是终于解放了一样跳出了内圈,在八卦盘上满场跑着。
就在楉冰觉得那几个被操纵了的人也会继续跟着他的时候,那些人就像是被一堵透明的屏障阻挡了一样,怎么也出不了内圈,在那一圈地方打着转,冲着空气挥舞灵剑。
“出来啦!要再打一会儿就真的累了,几位兄弟真的很棒啊!”楉冰完全看不出罗一鑫累了,那从肺腑里传出来的声音非常洪亮,气息强烈,拍着夏知秋肩膀的大手一下一下的,看夏知秋的表情就知道这力气觉得不小。
“惩罚结束,最终结果,通过,”之前的那个声音又重新响起,这一次在楉冰听来,真的是无比悦耳,“请站至中央,等待离开。”
站至中央?
中央就是一块空的圆形小空间,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外面那一圈,也就是八卦盘的内圈,可是还提着灵剑晃荡的朱雀七宿啊。
楉冰三人毫无心理负担,散步一样地就过去了,罗一鑫还要找准机会,瞄准哪块地方没有人守着,真的如同一道闪电就冲过来了,一边跑还狂笑着,好像觉得很刺激很好玩,在楉冰看来真的无法理解。
四人站到了八卦盘的中央,按照那个声音所说的,等待离开。
没有任何预兆的,楉冰觉得自己的声音慢慢开始变得轻飘飘的,像一团没有什么重量的云,渐渐飘了起来,四肢都使不上力,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在其他的控制下沉浮。
眼见着就要撞上八迷阵的顶部了,楉冰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的脑门儿即将和那黑乎乎的顶部来一次亲密接触,只能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那种酸到牙齿的撞击感并没有照预想中的袭来,楉冰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在天空自然的光线下流出了几滴眼泪,因为不适应,还有些模糊,可那流出的泪全都是喜悦,流进了心里,开出了小花。
全身从上到下的畅快感,还有莫名其妙的感动,是楉冰今生从未体验过的,仅仅因为能看见光,她便感激万分。
但这种沉浸在感动中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身体的重量在眨眼间就回来了,比起慢悠悠地飘起,下坠的感觉清晰了好几倍都不止,作为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就是害怕。
会死。
“扑通”,肩膀后面胳膊的触感格外清晰,虽然劲瘦,但很稳很有力量,和小腿处支撑着的胳膊一起同时接住了楉冰,并且在稳住后把落在自己怀里的人稍稍往胸膛处搂住,楉冰就在冷冽又炙热的,江穆棱的气息中彻底混乱了。
她知道自己在男子中长得算比较矮小了,平时站在江穆棱和夏知秋的中间就宛如一个“凹”字,脑袋都够不着他们肩膀的那种。
但现在被搂在江穆棱的怀里,楉冰觉得自己更娇小了,明明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但她缩成小小的一团后,江穆棱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抱起来,跟怀里揣了只猫一样。
什么时候,他们从身高、体格各种方面,差距都这么大了呢?
楉冰的头刚好抵在了江穆棱的脖颈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隔着结实的身材,听着对方的心跳,楉冰觉得自己的脸蹭地一下红了,连双手都烧成了卤爪子。
楉冰想,啊,原来这就是男子和女子的差别吗?江穆棱,和她是不一样的,生理上,心理上,全都不一样的。
在认识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的公主抱里,楉冰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男女有别。
江穆棱可不知道楉冰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他抱着楉冰,觉得怀里的人虽然也有肌肉线条,但还是软乎乎的,舒服得不想放手,胳膊便微微使力,把人又往自己怀里送了些。
江穆棱也感觉到楉冰脸红了,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只认为小姑娘是害羞臊的,因为他们现在站在比试台的中央,底下四周坐着的全部都是人,少说也有一万,就直勾勾地看着台上的四人。
江穆棱也是没有在怕的,一点儿也没有放人下来的意思,好像楉冰什么时候想到要下来了他才会放,不然就算一路这么抱回去也愿意。
楉冰终于在江穆棱抱着他下台的时候回过神来,看到旁边全部都是凑热闹的人,带着好奇打量的眼神看着他们,羞耻到可以当场自焚了。
楉冰真想把脸藏住,就这么藏在江穆棱怀里回去算了,向来爱吃瓜的楉冰这一回也成了吃瓜的主人公,体验到了绯闻男女主人公的感受。
楉冰手脚并用地扑腾下来了,低头匆匆地走到了昆仑雪的席位,不敢抬头去看旁边的人,心里崩溃了无数次,只想在床榻上滚好几圈然后咬着被子踢腿发泄。
“现在知道丢脸了?刚才还缩人家穆棱怀里不肯下去呢!”夏知秋幸灾乐祸地凑过来,帮着江穆棱来打探楉冰的感受了。
楉冰当然不能说她刚才是看江穆棱的侧脸看呆了才没有下来的,只能瞪了夏知秋一眼,沉默着挪到另一个席位去了,不想和这个家伙说话。
夏知秋一看有戏,正想乘胜追击,就被瑾扯回来了,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在心里,看着瑾如同母亲一样给楉冰又送水又送吃的,自己就眼巴巴在旁边看着。
“你们进去也太久了,饿了吧?吃点糕点,我们自己院子里做的,一定合你的口味。”瑾摊开一个小布包,往楉冰嘴里塞了好几个绿豆糕。
夏知秋张着嘴在旁边嗷嗷待哺了半天,瑾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他只能酸溜溜地道,“就进去了几个时辰,能饿成什么样子,又不是猪。”
“胡说!你们都进去五天了!再不吃点东西对灵力有损的!不是还没辟谷么。”瑾急匆匆地说着,终于也往夏知秋嘴里丢了一块桂花糕。
“五天?!”
楉冰和夏知秋对视一眼,看来这八迷阵,与那崂山地图一样,都是能让内部时间变慢很多倍的法器。
“对啊,说到这个,和你们一样出来的是谁?”瑾捏着楉冰的小脸,摸摸她有没有变瘦,“就那个,现在还在场里走来走去的,一直笑着的怪人。”
“那个啊,是罗一鑫。”楉冰随手往身上一摸,发现自己从其他人那里抢来的木牌都不见了,应该是被留在了八迷阵里。
“那些捡到的家伙真是踩了狗屎运……”楉冰抬眼就有看到江穆棱坐在夏知秋旁边,慌忙地又低下去。
不就是一个拥抱吗,她这么紧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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