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两面梦千年

    
    “柳菁，你有没时间？”一大早，才刚过七点，林宛陌就跑去敲门。
    “怎么啦？”柳菁习惯了早起，已经在小院中练了一趟五禽戏，正坐在屋里发呆，这是他每天几乎都会做的事，虽然已经决定要去接纳新的身份和生活，但是对于脑海中，那些慢慢变得模糊的人和物，又让他有着深深的内疚和一丝恐慌。
    “就说到底有没有空嘛？”现在的林宛陌越发对柳菁没了“敬畏”之心，说话更加的“简单直接粗暴”。
    “唔，上午没课，不过稍迟点要去和李念茹同学练习合奏节目。你这是要去干吗？”看着林宛陌还背着画板，带着小笔箱，柳菁不由奇怪地问道。
    “那李念茹的事重要，还是我的事重要？”一听这个名字，林宛陌心情就变得有些儿糟糕，甚至有点怨起了叶芯怡来，怎么还把柳菁扯了进去，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就是会不开森。
    柳菁也知道她们之间的那一些小恩怨，看她耷拉着一张小脸，笑了笑说，“那当然是你的重要。”
    “行，那跟我走吧。”
    “走？走去哪里？要去很久吗？我还是给李念茹打个电话，说一声。”
    “不准打。”
    “……”
    被林宛陌半拉半推地带到云山半山亭里，又按在石凳上，柳菁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不就画把扇子吗，至于这么着急嘛。要画之前那幅云山晨曦，我凭着记忆，也能画得个七八分像，不用特意跑来这里一趟。”
    “别废话，快开始吧，呐，给。”林宛陌支起画板，打开笔箱，递过一把扇子，又扔了包湿纸巾给柳菁，然后就侧转身捣鼓墨砚去了。
    打开折扇，看着那雪白细腻的素纸扇面，还有扇骨的精细作工，柳菁觉得一阵眼熟，轻轻翻开大扇骨的内侧，看到铭刻着“林记老铺”四个小篆，“宛陌，你还让林老伯从家里特别寄了把新折扇过来？”
    “是呀，现在你柳大教授不一样了，是大名人，大艺术家了。要请你出手，哪能随便拿把机制扇子来搪塞你？”林宛陌头也不回地说道。
    柳菁又是一阵哭笑不得，自从上次陈老要自己画了一幅扇画，说是拿去作慈善拍卖，后来竟然被人用一千万拍走，第二天报纸上就刊登了一篇《神秘富商千万天价拍下现代折扇》的文章，还有什么副标题“到底是艺术，还是炒作”。
    然后柳菁和汪城都被扒了出来，而柳菁更是接着上一次进看守所之后，又一次成了校园网路上的焦点。
    就连陈正和童老都告诫他，以后书写手迹和画作，不要轻易外流，最好连课堂上的随作，都尽量收起来。
    甚至还听说，有一位自己学生把在柳菁指导下完成的练习作品，放到了网上挂卖，还竟然有不少人去询价，有意购买。
    “你这么慎重，这是拿去要送人吧？”
    “是呀。”林宛陌也不瞒他。
    “喔，送给谁？”柳菁随口问了一句。
    “汪城。”上次那把折扇虽然捡了回来，但是锦盒里进了不少水，扇子也就肯定是遭了“灾难”，没法用了。
    “汪城……”，从纷纷杂杂的议论声中，汪城也自然听过这个拍下自己作品的人，他眉头一蹙，终究没再说什么，擦了擦手，接过林宛陌接过来的毛笔，开始画了起来。
    “对了，你别题那‘人生如若初见，何事秋风悲’两句了，改别的吧。”看到柳菁将近画完扇画的时候，林宛陌这才突然想起。
    “那题什么？”柳菁还有点求之不得呢，在他心里，同样对那两句诗，有着特别的情怀寄托。
    “这随便你，我一时想不出来。你才是大才子嘛，再说又是你的作品。”林宛陌歪歪脑袋，没想到什么好的主意，干脆耍起赖来，反正现在她感觉有柳菁在身边，越来越不用着去考虑事了，至于林博义让她要多去关心照顾柳菁的话，早已经被她过滤掉了。
    柳菁听着她漫不经心的奉承话，笑了笑，说道：“那就题一首《终南别业》吧，倒也应景。怎样？”
    “行。”
    虽然题这首诗，柳菁心里有个小小的特别用意，但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两句，的确是算得合适。
    林宛陌哪里懂得了他的小心思，等笔墨干后，就从袋子里取出个有点皱巴巴的锦盒，把扇子小心翼翼地折好，装了进去，然后展颜一笑：
    “搞定。下山……”
    （未完，新章请第二天看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