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关客就这样飘啊飘啊,像随着秋风的落叶,早晚会落到地面上的。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恐惧一直在心中积累。一开始只是感到了一丝阴森寒冷,渐渐的心中的恐怖开始慢慢变大,积压成一团更为黑暗的阴影,堵住了他的心。
这团黑色的恐惧的影子正在慢慢的变大。每变大一分,关客就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人捏紧了一分。
恐怖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它就那样慢慢在关客的心中变大。那团黑色的影子,从胸口处蔓延,渐渐的似乎堵住了关客的呼吸道,使得他呼吸困难,似乎下一秒就续不上一口气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关客感知到脚底下有沉重的生物趴伏在那里。他明白已经到达最底层的所在了,那个趴伏着的生物似乎就是这一切黑暗的源泉,它比周围的环境更加的冰冷,更加的可怕。
向下望去,似乎是什么东西盘膝坐在那里。这个东西非常的巨大,关客自己和它比起来,恐怕连对方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关客的判断果然是对的,他确实是在不断的下落。下面的巨大的东西,正离自己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也是更为深切的寒冷。
那东西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雕像,关客猜测有可能是佛祖一类的东西。
关客渐渐掉落到与对方头顶平齐的位置。雕像的头顶光滑一片,没有毛发。可能真的是一尊大佛。关客如是想到。
头顶下面是发青的宽阔的额头,没有皱纹。再下面是一字浓眉,紧紧闭着的巨大双眼,光滑挺拔的鼻梁,和紧紧抿着的,似乎微带笑意的嘴巴。
这分明是一张刚刚出生的孩童的脸!关客瞬间变得无法呼吸,无法呼喊。他极快速的向下扫视,在一片青茫茫的光亮中,可以看见两只巨大的白嫩嫩的手臂,正学着释迦摩尼的模样,交叠在一起。至于最底下的那一双脚,已经处在半边的阴影中,模模糊糊不是能看得清楚,但可以隐约觉得是盘膝交叉而坐的。
阴冷恐怖的气息,瞬间弥漫关客的全身。他有如浸透在满是冰块的湖底深处,从外到内都是极致的寒冷。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着那双巨大的婴儿的眼,突然睁了开来。那是一双通红,嗜血的眼睛,关客从里面可以看见自身的倒影。
巨大婴儿的嘴角也在慢慢翘起,它开始笑了起来,而且笑容变得越来越大,露出了里面发青的巨大獠牙。这是一种无声的咆哮,虽听不到声音,但却比恐怖的尖笑更加吓人。
渺小的关客就处在巨大婴儿的鼻子底下,看着它慢慢咧开那张大嘴,对准自己就要一口咬下。
一丝极细极细的熟悉的银光自无极远处的头顶上方落下,速度快的惊人,只是一闪之下便已来到巨大婴儿的头顶处,再一闪之后便已从婴儿的后脑勺处穿入,再从大嘴巴里穿出,环绕着关客的身体,将他向高处带去。
一丝极为凄厉,尖锐的无声咆哮传入关客的脑海中,震得关客的脑袋嗡鸣不已,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一只手正紧紧的握着关客的手。关客全身都是冷汗,身体还在不住的哆嗦。全身的寒冷还未褪去,只有被握着的那只手,渊源不断的传来暖流。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雪儿的手。
“谢谢。”关客极其感激的说道。
雪儿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关兰在一旁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看到关客和那个胖子说了两句话不到,突然身体颤抖起来,额头上满是汗渍,眼睛也闭了起来,然后雪儿赶紧握住了关客的手,关客便再次睁开了眼睛,说了声谢谢。
这两人古里古怪,莫名其妙,看上去颇有些甜蜜的样子,让关兰稍稍有些嫉妒起来。
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呢?关兰想要探究出来。
肖腾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只是眼白中还残留有几缕血丝。他不在刻板僵硬,而是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笑容显得很真诚,然而在座的关客三人没有一个是相信他的。
“记者先生,请问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呢?我对您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冰冷僵硬的感觉逐渐消失,在雪儿手掌的温暖下,关客感觉重又回到了人世。
“肖腾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虚假。我很清楚您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凡是知道点您的小秘密的人,要不是您的心腹,要不就是个死人。恐怕我一下这个飞机,死亡就会跟随着我。”
肖腾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马上又微笑起来,他说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去杀一名记者先生?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你觉得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因为你不会允许一个可以威胁到你的人存活在这个世上。”关客淡然说道。
“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这只是您的臆想罢了。我虽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会到了见人就杀的地步,那样的话我早被关进疯人院里去了。记者先生,或许是你看的传记小说太多了,导致现实和虚幻分不清了。建议您找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看一看。如果负担不起费用,我可以替您承担。”
关客盯着肖腾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儿,直盯的肖腾有些不自在。
肖腾说道:“为什么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可是个正常人!”
关客说道:“你的脑袋瓜子好像正常了些,逻辑思维也清楚了很多。”
肖腾嗤笑一声,说道:“我从来都是正常不过的,但是记者先生您有些不正常啊。”
关客微微一笑,重又回到杀人灭口的话题,说道:“肖腾先生,我是个记者,虽然有很多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不知道我们这类小人物的存在,但好歹也还算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四通八达的消息也多少知道一些。您是墨西哥湾的一位黑帮小头目,外号狗头军师。”
“军师大人,您的手段可真是了不得啊。也许您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壮举呢!让我给你细细的捋一下。”
肖腾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过仍然保持着泰然的风度,说道:“哦,您请说来听一听。”
“早些时候,利润最高的是什么呢?当然是毒品。那时候供不应求啊,不管卖多么高的价格,货品总是能够很快被销售出去。前几年的护城河里,每天夜里总是飘上来几句死尸。警察局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段时间也就过去了。这且还算不上大事,后来有一天,两帮人竟然当街发生了枪战,十几人死亡,数十人受伤,但是最后却被当成了恐怖袭击,肖腾先生可是真有本领啊。”
肖腾面色不变的说道:“那几年确实乱的很,我常常去教堂为那些死者默哀。恐怖袭击就是恐怖袭击,记者先生还是不要颠倒黑白,乱扣帽子,我可承受不起啊。”
“那大洋彼岸遍地的红灯区,难道不是您的手笔吗?”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吗?”
“嘿嘿,真的是你情我愿吗?恐怕是逼良为娼吧。从河流上过来的难民,有多少是被你逼迫成坐台小姐的?”
“我给了她们工作,她们应该感谢我。”
关客不理会他,继续说道:“这算是你的第二大罪责,你的第三大罪就是高利贷。”
肖腾环顾四周,说道:“试问今天的人,哪一个不欠着别人的钱?这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可你的高利贷利润实在是高的吓人啊。多少个家庭从此走上逃亡的道路,多少个家庭因此而支离破碎,多少人的心理因此而受到了严重的重创!”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讨债有什么不对?”
关客仍然没有搭理他,继续数他的第四大罪:“即使你逃掉了前面三桩大罪,你的第四大罪状恐怕是逃不掉了吧。你吞吃死人的保险金,真是一个好点子啊。一笔保险金就是很大的数目了,数百数千笔保险金又将是怎样的一个巨大数额啊。那些保了险的老年人,有多少是因此而死的啊,我想肖腾先生心中应该有数才对。保险金可是国家下发的,如果这种事情被揭穿了的话,你将不见容于民众,不见容于**,我看谁还庇护的了你!”
肖腾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微笑的反问道:“话可不要乱说啊,要有证据才行啊。”
关客也同样微笑起来,说道:“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全凭嘴巴和笔杆,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我可是认识好多警察的,话如果乱说的话,是会蹲大牢的,而且是要蹲很久很久的,久到可能永远看不到阳光了。”
关客说道:“我也认识不少记者朋友,只要我一出事,相关的调查报关马上就会普天盖地的出来。肖腾先生,你要知道,一人的话或许不可信,但是一百个人的话,那可信度就大大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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