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玉不意黄影会提起这个来,微顿,没做回应。
“怕被反噬,被控制嘛?就像上次,我对你那样?”黄影像是明白她的心思,笑问。
谢小玉想想那日的情景,点头。
是,也不全是,更多的是因为在了解如是种种之后,她对于自己眼睛背后的力量,忽然有了不确定了而已。
以前是因为管窥蠡测的大胆,现在是因为渐知全貌的谨慎。
只是这话在她心中不过蜻蜓点水,她的心声若不想人听,别人也听不见。
只是于此事上,黄影却能明白她的真实担忧,便起身走到她面前,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事情至此,怕是未必能由你担忧或者畏惧的了。虽然你若真能找齐残片,我与白衣,还有那几个黑魔的能力也会增强,但我们的力量仍然有限,尤其是面对能给我威压的人,定然远远不足。”
“那个我族之后是个试验的好机会,所以小丫头试试吧,上天既然给了你这等奇遇,你又何须担忧?我知道门后还有一个人可用。”她说着话,在她的额间一点,将一个影子放入了她的脑海。
谢小玉只觉得随着那影子在脑海浮现,连眼睛都忽得安静了下来。
一个男子的影子,玄色衣衫,半边脸带着面罩,另半边脸也看不分明长相,只觉得目光森冷,令人不敢直视。
她见过这个男子,大约是初次在眼中窥见黄影的时候,这男子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言语,在黄影与自己对视,与自己签下血契的一瞬,就不见了。
那时候谢小玉还很小,也没觉得怕,今天再见,虽然依旧不怕,但是却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绝对力量。
“你见过他?”黄影不记得那些,只有些诧异,旋即安慰,“别怕,他就是看着凶而已,其实他挺傻的。”
说罢,和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出声出来。
谢小玉看黄影的目光带着审视,总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莫名的蛊惑之意。
黄影看明白了她的眼神,被她逗得直笑,摆手道:“放心,我没有骗你,那个人真的比我强,因为他是我的师尊,我入魔得道,都因他的指导。”
谢小玉听说这一层关系,略一思索,手指到底离开了残玉。
屋中恢复了安静。
静得甚至有些怕人。
谢小玉抚摸着残玉。
召唤新的人签订血契,为己所用吗?
她坐着,看起来仍然像是发呆,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期间红桃不放心,还进来了两次,见她这样,便将门重新关上,寻思小姐是怎么了。
终于,谢小玉还是再次以残玉划破了手指。
若你真的在门后,若我真的能看见你,可愿与我结契,助我行事?
已经安静了一个时辰的双目,忽然开始剧烈躁动,连带着谢小玉的心口剧痛得厉害。
她想要捂住胸口,才发觉身子已经像被封住了一样,丝毫不得动弹。
一道影子自她的眼中而出,终成人型站在屋中,极不自然地晃动着脖子,那未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上,森然的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谢小玉艰难地想要仰头,却动不了,想要手指离开残玉,也做不到,只能目光向上看他的眼睛,人很平静。
男子盯着她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
“你这个屋子,很暖和呀。”
语气仿佛是个顽皮的少年人,全然不符合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以及带给谢小玉的强大压力。
“?!”本来是被封住动作的谢小玉,因为这句话,而彻底不想动了。
男子抱着胸,四下转着圈看,仿佛对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很感兴趣似的,但那半边脸的表情依旧像是被封住了一样,看不出半分喜悦。
“你与黄影很好?我那徒弟很厉害吧?”他说着,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谢小玉的齐平,“可惜,折在个人间界男子的身上。”
谢小玉点点头,忽然发觉自己竟然能动了。
她略一犹豫,到底手指没有离开残玉,而是依旧平和地看着那男子。
男子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脸:“所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信任,如你们这样随时可能背信弃义的普通人呢?”
语气跳脱之余,多了份森冷。
……
虞珩回京之后,府邸倒是现成的,府中一应仆役、侍卫也是齐全。
只不过人人都不熟悉这个命途多舛的六殿下,同样虞珩也不熟悉这些奴仆,如此一来,他更不需要这些人近身服侍,出入行事,只要鼎儿一人在侧便好。
反正六殿下随和得很,但又是殿下,所以说一句他的屋子不许人进,便真的没人敢进。
无人想做第一个试探六殿下底下的出头鸟。
是以这天,虞珩一进入房间,就看见自己的书桌前坐着个大脑袋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应无为支着下巴打瞌睡,见他进来以后揉揉惺忪睡眼,呲着牙笑说:“殿下回来了?”
声音压得很低。
虞珩关上门,再看他时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这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进来的。”应无为缩在书桌里,这屋中也没有个炭火,着实很冷,但不冻不住应四少爷的舌头,“虽然如今正值年下,你们这些达官显贵呀,也不能放松安全嘛,怎么个个家中都门户大开的,让人随意进出呢?英国公府也是,你这也是,这样不行的,京中闹刺客呢。”
他一开口就仿佛没有停止的时候,拉拉杂杂,絮絮叨叨,虞珩也不打断他,只进了里间更衣,出来之后,应四少爷还在就豪门贵族节庆日防火防盗防刺客一事,做着非重要讲话。
虞珩坐到他的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和哄孩子似的表情。
只应无为还继续说的时候,那边鼎儿端着个炭盆进来,乍一见应无为在屋中,也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儿把炭盆扣在了地上。
应无为又笑了出来,终于停止了碎碎念。
鼎儿翻了个白眼,将炭盆放好,又掩上门,问道:“四少爷这是要当贼不成?”
应无为嘿嘿笑了一下:“哪儿能呢?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拜托你家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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