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梁清池

第三十五章 小人得志

    
    严林十分清楚,他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主上并非寻常女子,身为门主,她的底牌如此之多,其目地绝不会简单。
    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层层叠叠,愈演愈烈。
    “嘶~”
    严林回过神,倒吸了一口冷气,四周突然降温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十八般武艺学的不多,主修的是轻功,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极寒霸道的内力,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抗衡,只能任由其入体。
    严林眼角抽搐,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头看看究竟,突然,一只手拍在严林肩膀上。
    严林动作一僵,来人将许清挡在身后,厉声道:“你,出去!”
    “……是。”
    严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右眼眼皮不停的跳,这让他心底很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师姐!”
    这是严林出殿堂时,听到的最清楚的两个字,也是最后两个字。
    就在许清倒下之际,顾不得骇人的寒气,来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许清的手臂,才堪堪帮她将身形稳住。
    去而复返的萧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拨开许清的衣领。
    “这?!”
    只见许清白皙的脖子上有一个不知名的怪物毛球,长着紫红色的血丝,距离毛球不远的锁骨位子有两道米粒大的伤口,如果不是破了点皮根本看不出来。
    最为恐怖的是,毛球被一条细长犹如肉蛆的东西圈围,二者仿佛在对峙,谁也不让谁。
    肉蛆蠕动着,一圈圈环形的肌肉在人皮下清晰生动,勾起了萧潜意识里一些不好的记忆。
    “今天已经发作两次了——师姐,怎么办?!”
    萧慌的口不择言,这种恶心的东西从来只有他用在别人身上的份儿,现在师姐中了招,他该怎么做?
    “慌什么……把我放下来,你……你去……守着。”许清紧咬牙关,眸中闪过狠绝之色。
    “是……”
    萧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慢慢的把许清扶到墙边坐下,还没来的及说一句话,就被许清推了一下出了阴暗的殿堂。
    寒冷的空气吸入鼻子,流转进肺部刺的硬生生的疼。靠在温热的墙壁,许清一把扯开衣领捂住脖子,动脉突突的跳个不停,仅隔着一层皮,蛊虫的行动轨迹全在许清五指之下。
    手腕一翻,薄薄的一片刀刃出现在手中,许清仰起头,眼睑微垂。
    “但愿这两只蛊虫没有陷进骨肉里……哼——”
    ……
    许清扶着墙徐徐起身,把脚边的一坨皮肉咔咔踩碎。如果有照明物,灯光下许清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此时的她满身狼狈,在即将削去那块皮的前一秒,其中一只蛊虫居然挣脱了冰凌,意图回到宿主上继续寄生。
    想到这里,许清又狠狠的碾了几脚。
    忽然,许清动作一顿,狐疑的盯着一处角落,“萧。”
    守在外面的萧闻声而动,刚进殿堂就听见外面咚的一声,发现主上不在,等他再追过去,严林已经身首异处倒在过道里。
    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萧半跪在严林尸体旁边,嘴角动了动,眼底瞬间充血,他扯下腰间的令牌寒声道:“所有人!去!全面封锁霁城,找回主上,一切可疑之人,杀无赦!”萧咬字极重,杀无赦三个字几乎是从齿间迸出。
    “是。”百殿宫里传来参差不齐的回应声。
    萧收起令牌,绷着一张脸,按住严林血流不止的头颅,不假思索的检查,以他的地位若是判断失误,那才是闹了笑话。
    将严林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全部收缴,萧掉头再次回了殿堂。
    死的人,
    不是严林!!!
    “轰——”暗渠里的燃料被点燃,照亮了殿堂的每一个角落。
    “你太鲁莽了。”
    萧猛地扭头看向主位,那里坐着一名妙龄女子,满脸的刀疤让人很难多看她一眼,女子身着粗布衣裳,见萧朝她看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霁城动乱之人尚未清理干净,封锁全城不但找不到许清,还会暴露身份。再者,”女子身体微微前倾,“你又有什么资格调动百殿宫里的人!”
    “后羽!”萧上前拍案,一双凤眼定定看着女子,一字一顿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别以为你戴着这张皮,就是主子了——你骨子里流的还是卑贱奴婢的血。”
    后羽神色一变,敛去了笑容,轻轻靠在椅背上,喃喃:“资格?”
    忽的,后羽仰天狂笑。
    “资格?就凭黑玉面具在我手中,门主的调令也在我手中。”后羽拭去眼角的泪水,正色道:“姓萧的,我警告你,识相点儿老老实实的在暗处里给我待着,你要是敢搅和了我的好事,我不介意用些手段对付你。”
    “你——”
    与此同时,霁城郊外
    “你——”
    林间几道身影四散而立,皆披着宽大的斗篷,无法窥视容貌,许清只扫了一眼便认出这几人,一时间有些愕然,“是你们。”
    “正是。”
    “不错。”
    “嗯。”
    诸如此类的回应断断续续,却无人行礼,其中一人见许清面容惨白,面上冒着白蒙蒙的白气,但神色并无异常,出言提道:“许门主看来遇了点小麻烦。”
    许清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直接承认,“嗯,不过不碍事。”
    “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许门主,那边的人先前派了一批人来探四朝的虚实,想必许门主已经跟他们交过手了吧。”说这话的,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妪。
    “不,”许清摇摇头,“尚未交手。”
    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把东西交予许清后,几人就离开了,他们没有询问原由,或者说他们对此事毫不在乎。
    四朝的存亡毁灭于他们又有何干系?
    几日后,封古拿到了许清的调令和一封亲笔信。
    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青玉上令,封古抬眸看了一眼跪在书案前的罗狂和午觞,沉声道:“现在,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罗狂、午觞两人互相递了个眼神。
    “主子其实就是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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