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扶腰

第394章 番外42帝王心

    
    谢君宥先是怔了一瞬。
    黑沉的冷眸仿佛被冰水浸泡,在看到南颂的瞬时,瞳孔紧缩。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而已,但为何眼前的人会变化这么大?
    此时的南颂,虽在深夜里神志不清,但她光滑白皙的脸蛋几乎看不出之前丑疤的模样,双眼惊恐害怕,回眸之时像极了南渔。
    谢君宥冷沉了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后梁妃看到这一情景,表情讶异的差点喊出来。她连忙来到谢君宥身边高喊,「来人啊,这个是谁?疯疯癫癫,还不将她拉下去!」
    梁妃心里慌张,恨不得赶快吩咐身边宫人带南颂下去,不让她被皇帝看见。
    然而,已经晚了。
    南颂跌撞的跑出来,口中喃喃呓语,一直在喊「宝宝不怕,娘给你找毯子盖上,盖上就不冷了。」当她看见谢君宥时,她忽然眼中有了光亮,扑身过去,双膝顿时跪了!
    南颂卑微又乞求地,仰头看他。
    「皇上,皇上你救救它好吗?它是你的孩子啊,它很冷啊,它一直都在喊,皇上奴婢求求你了......」
    南颂连哭带喘的说,毫不犹豫地将头磕的震响,双手合十乞求,毫无尊严。
    谢君宥几乎不认识她。
    他神色复杂的看眼前不断乞求的女子,忽而想起不久前与她第一次见的情景。那时她即使被欺负,但眼中是倔强的光,是不卑不亢的光。
    而现在......
    她被摧毁了。
    完完全全地被摧毁,谢君宥之前从不屑这般哭哭啼啼的女子,可现在,他竟是看了很久,面色越来越阴郁。
    他未回答南颂,反而凉薄地看了眼身边梁妃。
    梁妃吓地花容失色,欲反口狡辩:「皇上!臣妾真的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明臣妾已经给她出宫的假,她...她许是自己偷偷回来的吧。」
    梁妃眼中躲闪,谢君宥只抬了缠住佛珠的那手,问:「她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梁妃忙摇头:「臣妾不知啊,明明前几日她还好好的......」
    的确,面对南颂发疯,梁妃也感觉奇怪。她不由紧了手指,觉得是这丑货自己装的,就是为了引起皇帝注意。
    她看南颂眼神更是淬了毒,心想等皇帝走后她定要好好收拾她。
    然而,她低估了皇帝的心。
    谢君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南颂抓自己龙袍的手,却没有怪责她,反而将人扶起,声音轻缓说:「在偏殿等一会朕。」
    南颂满是泪痕问:「你会救它吗?」
    「会。」
    谢君宥低沉的说,再次看了她脸,「听话。」
    南颂微微点头。
    她的疯似只有他能安抚。
    男人招手让身边太监扶她去了偏殿,眼眸一直望她离开的方向,直到她整个人消失入殿内,他才回神。
    再看梁妃...已是阴狠尽显。
    谢君宥本就不是善人。他之前与南渔在一起便心思颇深算无遗策。虽然后来他收敛很多,但也是在萧弈权面前。
    而今,重新登上大渊皇位,他如今是整个渊国地位最尊贵的人,他的一念之间便能颠覆所有的手段。
    这夜的宫殿很安静。
    安静到没人知道发生什么。
    然而第二日,整个皇宫便发生了一件大事,据说一向受宠的梁妃在昨夜同皇帝待的时候突发癫病,眼皮外翻,口吐白沫,状况堪忧。
    皇帝连夜招了太医来看,可也没看出什么,后来梁妃醒是醒了,但人却疯癫了。
    对于这样的妃嫔,皇帝自然没了兴趣,吩咐人将她父母叫来,草草留下几句话,梁妃便被打入冷宫了。
    也不算是冷宫,只是说终生圈禁而已。
    而梁妃宫里的人,凡是知道那晚事情的人,死的死,残的残,这秘密就掩下了。
    三日后。
    皇帝的寝宫内,南颂蜷缩在床榻里。
    她整个脑袋都是懵的,那天她发疯,她是没有一点记忆,直到那晚谢君宥去了偏殿,将她抱出来。
    从那天起,南颂便被关在皇帝宫里不得她出去。
    她的双手被捆了红缎,身上穿着宫女的衣裙,但脚却是光着,圆润饱满的脚趾并拢在一起,白润的色彩让人一眼便看见。
    她垂着头,一动不动。
    她这两日的生活便是等,等皇帝下朝过来看她一眼,等皇帝处理完政事过来看她一眼。
    谢君宥只是看,并未与她说过一句话。南颂清醒了,但双眼仍是麻木,他不说,她也不说。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就看谁先憋不住开口。
    这日,皇帝又来了。
    来的时间比昨日晚些,南颂抬起头,却将半边脸埋在膝间,只露出一双小心翼翼的眼睛。
    她现在看他都是那种唯唯诺诺,生怕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谢君宥掀袍坐在床边,侧身向里。他瞥了眼放在床边她一口不动的饭菜,问:「你耍什么脾气?」
    「......」
    南颂不说话。
    谢君宥又问:「终日不吃饭也不睡觉,是想活活熬死自己?」
    南颂还是不说话。
    眼前的皇帝渐渐没了耐心,长舒口气,稍妥协的说:「朕知道你自失了孩子便患了病,但那只是个意外,朕也无能为力.....」
    谢君宥话音刚落,沉默的南颂终于开口,一瞬刺了谢君宥的心。
    「杀人凶手。」
    她毫无情绪地定义他。
    这一下,使本平静的男人顿时阴冷起来,他不禁提起她的衣领,迫使她靠近他,双眸狠厉的说:「你活的不耐烦了?」
    「谁是杀人凶手!」
    他的狠吓到南颂,女子本就心绪不稳,这一刻在他怀中颤抖,「不要,不要将宝宝从我身边带走...它是我的,是我的!」
    谢君宥只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极其无力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手指松懈,慢慢将她放开,眼中稍有痛苦地看她,看她这般疯癫,他开始反思:「朕是真的对你...你残忍吗?」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必须放你离开?」
    南颂听不见他说的话,
    如受惊的兔子般把身体都藏在锦被下,她把自己裹的紧紧的,头埋入软枕。
    谢君宥看着她这般模样,终是做了一个决定,与外面说:
    「张贴告示,寻大渊最厉害的医者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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