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日头,有些毒辣,站在自家门口,刘不易用手遮了遮眼,看着天上的太阳,刘不易有些恍惚,他回过神来,老人已经站在他身后。
“不易啊!在过些时日,我们就动身,出去走走,要去哪里,你自己拿主意!”说完这话的老人,离开了刘不易的家。
刘不易看着老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屋。
最近老人很喜欢散步,不过在走之前老人都已经把汤药给刘不易熬好了。
看着桌子上还有余温的药水,刘不易心里暖暖的。
吃过了药,刘不易洗了碗,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既然要出去走走,就要把家里的东西规整一下。
先是家里一些老物件,刘不易都一一拿出来擦了灰,在放回去。
在做这些的时候,刘不易特意检查了一下爷爷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玉佩,令牌等,他都拿出来看了几眼,不过也没太在意,毕竟已经看了不少次,也没看出个花来。
其次刘不易开始整理自己的家当。
由于为了买下山头花了不少钱,目前那种神仙钱的数量并不多了。
不过还是有两袋紫玉币和十多颗青玉币,白玉币是没有的。
看着神仙钱和地契放在一起,刘不易才觉得,自己貌似还是有不少家底嘛!
将这些郑重放好,刘不易又拿出另外一件东西。
龙骨目前已经没有结余多少,因为藏宝斋一直都有销售,如今就只结余了不到五颗。
这是刘不易压箱底的东西,已经打算不在出手,留作自己收藏,看着五颗圆润剔透的石头,谁能想到这就是修行界多少人都眼红的龙骨。
不过刘不易在将龙骨收起来的时候,特意拿了一颗出来,这一颗龙骨刘不易打算送给杨念慈,不为什么,只当是报答这些年杨大哥的照顾。
最后刘不易拿出那块玉牌,看着拎在手里的青色玉牌,刘不易就会想到此时住在玉牌里的山雨夫人。
在前些日子的某个晚上,老爷爷曾告诉过刘不易,如果他想见那个住在玉牌里的鬼魅,老爷子可以帮忙实现,但是必须在夜里。
因为如今那个鬼魅虽然得了居所,但是由于真身被破坏,失了根本,所以一旦露在阳光下会如阳春白雪一般消散。
刘不易当时点了点头,说了等他准备好了再说。
老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有些问题不用太钻牛角尖。
刘不易其实知道老爷爷的话是在告诉他,不用那么介怀,但是有些事刘不易真没办法看的太轻松。
常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别人为了他,甚至丢了性命,这份恩情对于刘不易来说实在太重。
即使对方现在恨死他了,他也无话可说。
将玉牌收起来的时候,这边许久没碰面的夏邑,拎着一个袋子来了。
进门的夏邑像往常一样,很不客气的自己张罗茶水,并且喝了一杯。
待润完嗓子后,夏邑才开口说道:“老板,生意做不下去了!”
刘不易看着将钱袋子和铺子钥匙放在桌上的夏邑,疑惑的在桌边坐下道:“要走了?”
夏邑搭眼瞅了瞅刘不易,这小子从哪看出来自己要走了?不过就算猜也猜的挺准。
“对!要走了!我得回去报告了!”夏邑点头道。
刘不易收起钱袋子,当着夏邑的面将里面的神仙钱倒出来。
青玉币十枚,紫玉币二十枚,白玉币五十枚,还有一些零碎的金子和银子。
看着桌上的钱,刘不易再次瞧了瞧夏邑,“这掌柜雇对了!”
夏邑扬了扬眉毛,面露自豪!
在夏邑喝水的时候,刘不易将钱分成两份,最开始是对半分的,在分完之后,他分别从青玉币里拿出两枚,紫玉币里拿出三枚,白玉币里面拿出十枚,放在另外一半里面,至于金子和银子,刘不易并未拿出来。
他将多的那一半,推到夏邑身边。
夏邑本来就在看着刘不易分钱,在看见刘不易将多的那半推给自己的时候,第一时间夏邑没说话,只是盯着刘不易,眼神在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嫌少?”刘不易道。
夏邑眨了眨眼。
刘不易伸手就要往回拿,夏邑当即一把捂住,“你干什么,拿出来的还有拿回去一说?你好意思?”
“我好意思!”刘不易一点都不脸红的说道。
这边夏邑将这些神仙钱收起来,别看这么一些,兑换成普通金银,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怎么没见你把金子、银子分我点?”夏邑边收钱,边说道。
“金子、银子,我得用啊!”刘不易道。
夏邑听完,没说话,他又喝了一口水,想着怎么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这些日子,谢谢你保护我呢。”刘不易道。
夏邑摆了摆手,真说起来,好像也没怎么出手,反而更像是替刘不易打工。
“大夏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刘不易道。
“不是给你说了嘛,很大!很繁华!”
“那帝都到清水村,很远嘛?”
“远,走路估计得走一两年!”
“你这次走了,是回去给那张大人复命?”
夏邑沉默,这问题他没有回答,他看着刘不易,然后说道:“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刘不易点了点头,没有在继续问下去,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说透。
夏邑看了看时间,来的急,走的快,水喝了几口,饭都吃不上一顿,这叫什么事?
“你后面要注意,苍凉王和十四皇子都盯着你呢!”夏邑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离开刘不易的家。
汉子走的很潇洒,背影带着阳光。
为什么这些人会盯着自己,刘不易心里已经有点眉目,通过上次那场经历,刘不易就已经猜到,这事一定和自己身世有一些关联,但是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得需要刘不易自己去挖掘。
虽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但是刘不易已经决定,这一次出门,目标大夏帝都。
他需要自己去问问那位张大人,到底和自己什么关系?而他又知道一些什么?
——
天罪古地府衙已经修好,这可是天州最高的权利象征,现在府衙外的第一任州府大人江灵尘大人站在府衙门口,满心欢喜。
就在这时候,一个愣头青少年突然出现在江大人身边,他摸着下巴学着江灵尘的动作,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我觉得府衙什么都不错,就是那匾额少了点意思。特别是那个字,写的真丑!”
还在感慨自己文墨如何精彩的江灵尘如被人当头一棒!
这题写一州府衙匾额的事,本身就是一件让他无比自豪的事,而为了写出天州府三字,他更是挑灯夜战,苦苦耕耘了数十个日日夜夜才写出来的满意佳作,如今却被一个陌生少年贬的一文不值?
当即就要发作的江灵尘,待他看清少年手中拿着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赶紧一下低了半个头,对着少年躬身说道:“这位大人,你是?”
少年郎不耐烦,他起身迈步,向着府衙走进去,边走边甩着手里一枚令牌。
这块令牌青铜质地,上面镂雕菊花,看起来普普通通,可是来头不小。
在大夏拿着这种令牌的人物,不会超过十个,但是每一位拿着这令牌的人,地位都不一般,因为这令牌是大夏左相司马敬如的菊花令。
在大夏除开官方特有的国字令以外,在各地最畅通无阻,拥有绝对权威的,就是左相司马敬如的菊花令。
原因很简单,左相司马敬如的菊花令,是得到当今陛下亲自点头认可的,甚至这十枚菊花令,都是大夏皇帝命人替左相打造的。
江灵尘手中也有一枚,不过上面的数字是七,而眼下少年手中那枚令牌的数字,江灵尘匆匆一瞥,发现居然是仅次于左相手持的那枚数字一后的数字二!
跟着少年郎的江灵尘,神情有些恍惚,难道自己师尊最近又收了新弟子?亦或者是师尊的私生子?
少年郎此刻却是突然回头说道:“江灵尘,你在敢胡乱猜,我就宰了你!我怎么会是那老小子的私生子!”
听到这话的江灵尘,顿时吓的够呛,难道那位少年有读心术?
江灵尘当即把脑海里的杂念收拾干净,老实的跟在少年身后。
进了府衙,少年郎也不客气和见外,径直走向州府大人的位置上,舒舒服服的坐下来。
他脱了鞋,身材并不高大的他,屁股放在椅子上,脚尖只能够到那张檀木桌边缘,看起来有些滑稽,江灵尘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到少年狼狈落下来的样子。
可是江灵尘想象的事并没有发生,少年郎坐的很稳嘞。
在坐下以后,少年郎随手将那枚拥有巨大权利的菊花令扔在桌子上,看都不看一眼。
在接下来的几次眨眼之间,少年郎扭扭捏捏,从怀里,屁股下,甚至裤裆里,接连掏出好几枚令牌。
江灵尘越看越心惊,因为这几枚令牌一块比一块还要吓人。
除了左相的菊花令,少年郎手中还有大夏情报机构蓑衣客的棕榈令;负责管理大夏修行势力神仙阁的飞仙令,甚至其中还有几块江灵尘叫不出名字的令牌,从随手掏出菊花令、棕榈令以及飞仙令来说,想来剩下的应该也不会简单。
江灵尘在这一刻有些怀疑这个少年郎是一个制作假令牌的骗子。
但是现实告诉他,那些令牌还真不是假的,因为每一种令牌,在大夏除了极度稀少和贵重以外,真见过的人也屈指可数,更别说仿造,真敢有人仿造,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少年郎在掏出这些令牌后,犹如上了大号,排出废物一般的舒爽。
他努力放平身子,尽量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然后虚眯着眼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但是我没有耐心给你解释那么多。”
江灵尘就老实站在一旁,话不敢接,坐也不敢坐,有点煎熬。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就行,从今儿起我就是朝廷派给你的主簿先生,协助你处理天州的事情。”
江灵尘点了点头,虽然少年郎这么说,但是现实就是,少年郎一点都没有当主簿的意思,对比眼下两人姿势动作,江灵尘反而更像主簿。
“大人,你是左相大人派来的?”趁着少年停下来的间歇,江灵尘问道。
少年郎点了点头,“老家伙说你办事也算缜密,但是能力不够,眼下天州虽然已经算大夏的正式国土,但是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特别是各方势力的切割、利益分配、山上人和山下人的分别管理等,他还是不那么放心。”
江灵尘连忙说道:“还是老师考虑周到!”
“那大人如何称呼呢?”
“我姓司马,单名一个義字!”
“司马大人,您和左相大人是什么关系?”
少年郎被如此一问,脸上有着笑意,“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江灵尘不敢乱猜,不敢贸然接话,只得干站在原地。
少年郎摆了摆手,貌似对戏耍江灵尘觉得没多大意思,他吩咐道:“我等一下会出去转一圈,在回来的时候,你需要给我准备几件东西,一是天州的地理图;二是各大家族、宗门的详细介绍;三是一锅绿豆粥。”
江灵尘点了点头。
少年郎起身离开,快走到大门的时候,他转头说道:“在刚才我坐的椅子上有一张殿屁股的纸,上面是我写的匾额,拿去按照上面写的字打造!”
江灵尘在少年郎走后,连忙走上前去,果然看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他有些嫌弃,但是还是捏着鼻子拿起来观看。
这一看就差点要哭了,因为他通过对比少年的字和自己的字,发现那少年说的真丑绝对没有故意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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