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虎口疼痛无比,那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手腕差点没断裂。
还没等我喘口气,紫衣老头抓着圆盾,从右侧朝我挥舞过来,我这才留意到,不光盾牌正面有钢刺,边缘还被打磨过,锋利无比,给这玩意碰上,我就可以安息了。
身子往旁边一侧,我的长刀从后向右,斜抹出去,咔嚓一声,老东西的圆盾一分为二,他从脸部到左肩,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口。
扑通一声,紫衣老头跪倒在地,脑袋耷拉了下来。
我很难用语言描述当时的情形,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几乎在紫衣老头毙命的同时,我身体左侧的肋骨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
疼痛来的毫无征兆,我呼吸瞬间骤停,差一点休克!用余光瞅了眼,只见绿衣老头的丧门钉,狠狠插进了我侧腰处!
这老畜生趁乱偷袭得手,居然还不肯松开,反而怨笑着,抓着丧门钉使劲往肉里钻!
而且他偷袭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连龟甲项链,都无法及时启动,直到半截丧门钉插入我腰间,那淡蓝色的光罩才偏偏来迟,笼罩在我身体外。
我哇地吐出口魂血,一抹刀光横扫而过,老头脑袋分家,血从脖颈处往外猛喷,直到死后,他这将手松开。
我咬了咬牙,将丧门钉一把抽出,疼的我几乎呼喊了出来,当时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半截身子,都被血染红了。
好在龟甲项链的能量,可以帮我疗伤,那些蓝色的微光,缓缓聚集在我腰部,很快血就止住了,但疼痛却无法缓解。
六个老头,死了三个,还剩下红,白,蓝三个,这一切只发生在两秒内,我总共出了三刀,杀了三人,说的轻巧,可这三刀却耗费了我所有心血,这些老头虽然道行与我相仿,但他们却以速度见长,而且很擅长偷袭。
我不敢用手去捂腰部的伤口,撕裂的疼痛,让我面部肌肉微微抽搐,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剩下三个老头,互相交换眼色,开始绕着我转起圈来,三种颜色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们也不出手,绕圈速度却越来越快。
我内心惊惧,知道这些东西试图分散我的注意,然后伺机偷袭,刚开始,我也跟着在原地转圈,试图捕获他们的行踪。
但很快我就发现,仅仅用肉眼,我很难跟上他们的脚步,自己反而先转晕了(也可能失血过多引起的头晕),我干脆不再理睬他们,缓缓闭上双眼。
用心,去感知敌人的杀机,用气场,锁定他们的轨迹。
沉住气,陈亮,如果你死在这,那之前所承受的苦难,又有什么意义?
我闭着眼,右手紧握腰间的刀柄,我相信灾劫,相信夜修罗刀法的精深,我!必斩杀这些污秽!
刀意,来!
三个老头居然也很沉得住气,他们知道,我不好对付,所以不敢贸然出手,这一次,我们僵持了大约十几分钟,谁都不肯先动。
突然,在我呼吸的空档,一个阴嗖嗖的铁器,闪电般朝我心口袭来,我抢先感知到了这股杀机,抽刀,横抹!
砰!
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那铁器一分为二,掉落在我身后,原来它是一枚铁胆,是蓝衣老头掷出的暗器。
下一秒,另一枚铁胆朝我后背袭来,几乎在同时,红衣老头的铁剪,以及白衣老头的铜锤,正面攻了过来。
我将身子侧过来,试图躲避后方的铁胆,可腰部的伤口,却拖延了我的步伐,这一下躲的稍微迟了些,铁胆正中我后背。
这次龟甲提前启动,替我挡住了这一击,我手腕不受控制地翻转,将一切交给手中的刀,让它自行发挥。
这就是夜修罗第二式,雪劫的完美意境——它模仿天空下落的飞雪,在风的作用下,你永远不知道雪花会落在何方。
正如同我不知道,刀会斩向何处一样,我既无法预判出刀的轨迹,也完全感受不到它的速度。
连我都无从掌控结局,敌人又谈何躲闪呢?
我不知道,自己一共斩出了多少刀,就连最后,刀入鞘的终结式,我都感受不到。
接下来,是永恒的死寂。
雪落,天晴,我缓缓睁开眼,只见地上多了三具横尸:红衣老头的剪刀,碎裂成铁屑,他上半身完好无损,下半身却被斩成了肉泥。
白衣老头更惨,尽管身体完好无损,但他整颗脑袋,却变成了十余截,脑浆流的到处都是。
蓝衣老头的右半截身子,只剩下了枯骨,皮肉,内脏已经全部被剔除,哪怕是最娴熟的屠夫,也做不到,像这般精美地宰杀牲畜。
阴坟七尊者,顷刻间死了六个,三十万阴兵,都目睹到这血腥,惨烈的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了,气氛一片死寂。
不知谁带头,鼓了声掌,紧接着,潮水般的掌声,疯拥而来,这是对于强者的认可。
夜王脸色愈发难看了,他抬了抬手,掌声停下,然后转头,注视最后那位黄衣老头:
“前辈,看你的了。别丢了咱们的军威啊!”
能看出了,夜王对这老头还是挺尊敬的,管他称呼前辈,老头却不领夜王的情,怪眼一翻,背着手,一步步冲我走来。
脚踩着同伴的尸体,老头来到我对面,指着自己手中的铜镜,瓮声瓮气地对我道:“小娃,我这面镜子,可不是你能对付的,它全名叫阴……”
他话说只说到一半,我抢先出手,心悔悄然发动,老头的魂体突然不稳,前胸塌陷了一块,随时要爆裂开:
“你……偷袭我!你卑鄙!”
他万万没想到,我出手居然如此干脆,偏偏心悔既没有咒语,也没有起手式,全靠心念发动,我俩距离这么近,老头防不胜防,话没说完,就在阴沟里翻了船。
我当然知道,他这面镜子很可怕,隐隐能感觉到,其中镇压了某个恐怖的物种,如果被老头释放出,我未必能对付。
抢先出手,先要了他的狗命!
一道心悔,还无法杀死这老畜生,第二道接踵而至,这一次,我特意特意将永夜加持到其中,来增强心悔的威力。
老头的皮肉,连带衣服爆裂开来,毕竟是大阴仙,两道心悔居然还不足以杀死他,后退几步,老头瞧了眼血肉模糊的胸口,怪叫一声,双手快速变换指决。
我不给他机会,直接冲上前,一刀切进他的胸口。刀柄微微转动,再次抽出时,刀尖带出来颗黑色的心脏。
老头惨叫着倒地,魂魄被抹杀,镜子掉在了地上,被我随手捡起来,装进口袋里。
见我出手如此狠辣,夜王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我将刀尖的心脏甩到一旁,指着他道:
“继续,还有谁不服的,过来跟我比划!”
当时场面上还有不少阴将,却无人敢再上前一步,现在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大军一哄而上,将我碾成肉泥。
我腰部有伤,逃不了多远的。
或者,他们也可以投降,加入我。
我寻思了下,夜王如果思维正常的话,应该会直接下令将我灭杀,换成其他人,也会这么干。
他犹豫了几分钟,下马,一步步走到我跟前,这巨汉比我高了一大截,看上去杀气腾腾。
我掌心全是汗水,滑唧唧的,连刀都快握不住了,刚才斩杀七尊者,看似容易,实际上却耗费了我几乎全部气场,此时,我已经油尽灯枯,能站着,就已经不错了。
我没有多余的力量,和夜王比拼。
轰地一声,夜王单膝跪在了我面前,他尽管跪着,却还是比我高。
“陈亮,你赢得了我的尊敬,我愿意率领全体部下,加入你的国度!”
所以说,夜王的思维不正常。那一刻,断肠谷中的所有死物,都在高呼我的名字。
我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在人间,我是个默默无闻的人,走在大街上,没人会多看我一眼,在阴间,在数量如此庞大的人群面前,我却被尊称为王。
这一切,显得太不真实。
后来我跟夜王熟了,他才告诉我,那天在断肠谷,在我杀死七尊者后,他也曾想过,继续派将上前挑战。
但已经没必要了,夜王手下的阴将,没有比七尊者更强的,而他自己,也没有太多把握,能战胜我。
假如我也是大阴仙,恐怕就不足以赢得夜王的尊重,关键我只有447个阴年,夜王说,他做梦都没想到,我这种低微的道行,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这在阴间,也是前所未有的,夜王看重了我恐怖的潜能,他坚信,终有一天,我将在阴间占据一席之地。
我笑着告诉他,那天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你一根指头就能戳倒我。
夜王听完,吃惊地看着我,久久不语。
我骑着铁甲战马,离开断肠谷,在我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
数量不是我预估的三十万,而是整整四十七万,这四十七万人马,发誓效忠于我,现在,他们全是我陈亮的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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