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一愣,听那妹妹继续道:“不是现在,将来有一天,当你足够强大时,前往地狱,找到我们兄妹的灵魂,解救我们……”
我注视着手中的阴阳双生镜,寻思半晌,问:“你俩为啥选我呢?阴间比我厉害的人,那不多的去了?”
老头跪在地上插嘴道:“啥?不……大仙您最厉害……”
妹妹回答道:“但他们去不了地狱,你可以!”
我:“我能到达地狱十层?”
妹妹:“现在不行。”
兄妹俩合声道:“你有通灵百解,有进入地狱的资格,只要活下来,不断进化,变强,你终有一天能救我们。”
它俩居然连通灵百解的事,都知道了?
我疑惑道:“通灵百解?谁告诉你们的?”
那东西:“我们能看见,我们能感知到你心中的秘密,很早以前,我们就在阴间等你,你注定是我们的主人,见面是迟早的事。”
我仔细打量手中铜镜,起初我以为,俩兄妹被封印在其中,原来我错了,可以把这面镜子,理解为地狱的窗口。
或者是地狱的缩影。
当然,我无法通过镜子,直接进入地狱,规则不允许我这么做,这对双生阴阳兄妹,却可以暂时从镜子里出来,为我作战。
把这兄妹比喻成植物,它俩的根深长在地狱,躯干虽然可以从镜子里出来,却有时间限制,时间结束前,它俩就必须回去,否则就会形魂俱灭。
而且受到规则限制,它俩的力量会受到很大的削弱,具体削弱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我犹豫了会,直言不讳地告诉它俩:“我本不打算去地狱,更没把握能靠近第十层,我只能尽力尝试,万一真去不了,那也没辙,我总不能硬去送死吧?”
“就这么个情况,你俩要觉得行,留下。不行,换主人。”
兄妹俩立刻答应我:“行!你尽力就行,真去不了那也不勉强。”
我琢磨这两人还挺看的开的,后来我才知道,这镜子一共两面,一面在我手中,另一面由兄妹俩拿着,两面镜子互相连通,我这边一吭声,它俩就能顺着镜子钻出来,帮我应付两下。
当面阴山老人拿我哥做实验,用的也是这原理,他先在阴间深处放面镜子,人间再放一面,阴物就能顺着阴间镜子爬出来,附到我哥体内。
但毕竟相隔十层地狱,兄妹俩不可能摆脱镜子的束缚,它们只能出来一小会,迟早还要回去。
我把镜子收进怀里,继续上路,那老头一直跪在地上冲我磕头,见我自言自语半天,他可能真把我当精神病了,还是惹不起的那种。
我都走好远了,回头瞅,老头还不敢起身。
脚下的土地,一片焦黑,冒着难闻的烟。
这里是九荒的领土,遭受过战争的洗礼,这片土地千仓百孔,道路上堆满了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有些尸体的魂魄已经消散了,只剩下空空的甲胄,但大部分尸体还健在,断骨,血肉,内脏散落一地。
各种弯曲的兵器,丢弃在一旁,一望无际的焦土上,看不到任何活物,只有嗜血的尸鬼,三三两两蹲在那,贪婪地啃食着。
天空中聚集着一些鸟,像鹦鹉,这是我最惧怕的鸟类——你永远无法知道,鹦鹉下一句会说出什么。
如果鹦鹉是二手的,那就更可怕了。
还好,那些鸟应该是秃鹫和乌鸦,没看到鹦鹉。
战马在尸堆中飞速前行,空气中有血腥,混合着焦糊味。我想起镜子里的兄妹俩,到现在连名字都没有。
我打算帮它俩起个好记的名字:“哥哥叫杨过,妹妹叫小龙女怎么样?”
兄妹俩表示强烈反对,哥哥怒斥我道:“哪有这样起名的?我们是兄妹!”
我:“潘金莲?西门庆?”
“滚!”
梁山伯,朱丽叶?我脑子里老寻思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这起名真是难到我了,琢磨了好久,我决定一切从简,兄妹俩暂时跟我姓,哥哥叫陈阳,妹妹陈阴。
“咋不叫陈兄,陈妹呢?”妹妹抱怨道。
我一拍手:“好!干脆就陈兄陈妹,完事了。”
不顾兄妹的强烈反对,名字就这么定了,我朝着九荒国度的腹地骑行,问它俩关于地狱的景象。
我想知道,地狱是啥样的?
通过我的理解,以及旁人的讲述,地狱应该是充满着岩浆,恶魔,地狱种横行的黑暗世界。
其实并不是这样,陈兄告诉我,每一层地狱,都有独特的光景,但大体是相同的:荒芜,怪诞,废弃的血肉,尸体与金属互相纠缠,到处都充斥着死亡的恐怖。
陈妹说:“你在地狱,看到最多的东西,不是岩浆,而是骨骼。”
我奇道:“骨骼?”
陈妹:“除了骨骼以外,还有各种可怕的物种,但是在地狱,灵魂几乎很难死去,比如你落入一个可怕的怪物手中,你会被它永远宰割,啃食下去,想死都死不成。”
我问:“那你俩在下面混的咋样?”
陈兄说:“第十层中,没东西能阻挡我们兄妹。”
我说:“那你俩倒也不急着出来。”
陈兄突然颤抖道:“不……你不懂地狱的规则,它是由浅入深,按层进化的,当一个物种过于强大,就会被抓入下一层。”
“而每一层的存活难度,都按几何增长,我们兄妹在十层横行,如果被抓到十一层,那我们就凶多吉少了。”
陈妹也道:“现在我们藏在一个隐蔽的场所,来逃脱追捕者的搜寻,但鬼知道还能藏多久?你处理完阴间的事,来地狱救我们啊!”
陈兄劝自己妹妹:“急也没用,他现在还太弱,通灵百解还没搜集全呢,你让他怎么来?”
妹妹不吭声,过了会,小声哭了起来。
我听的一头冷汗,朝前方瞅去,能依稀看到远处的战场,三大国度的阴兵,密密麻麻列队,站在数千里的旷野上,用肉眼估测,数量至少有五百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那雄壮的场面,让我感到畏惧。
胯下战马疾驰,我来到阴兵的阵列前,再次张望,又有了不一样的体会,五百万人,雅雀无声,每个士兵都穿着精良的甲胄,手握各式锋利兵器,这些兵器都是由本国大阴司,用秘术加持过的,威力远超寻常铁器。
每一个阴兵,道行至少在四十年以上,可见派来的都是前部精锐,每千人编为一个方阵,由千夫长带领,在千夫长前,又战立着万夫长,大大小小的阴将。战场的最前方,分别停放着三辆巨大,而豪华的马车。
最左边的马车,由铁木打造,车体上捆绑着上千把刀具,车上站着一人,长发,青丝随风起舞,侧脸看上去,柔美到让人心碎,这人正是灾劫。
灾劫身穿古代刀客的长袍,纯白色,他双眼平静地看着前方,我惊奇地发现,他这次没带木刀,腰间挂了两把造型奇特的金属长刀,刀鞘闪着阴光。
能看出,他这次来真格的了。我听说灾劫珍藏数把名刀,这两把,应该是其中的藏品。
正中的马车,通体血红,是由人血涂抹在金属上,呈现出的暗红色,马车上站一女子,不过二十出头,姿色美到了极致,美的没有丝毫缺点。
她是阴间最鲜艳,最娇嫩,也是最危险的花。
血凄,这个名字让无数男子闻风丧胆。
而血凄的军队,也全部由女子构成,我看到了马车后方的战马上,有一个熟悉的短发姑娘,这姑娘正是血凄最强的阴将,悔斩。
当初我跟悔斩比刀,两败俱伤,我瞧见她苍白的脸上,还带着道淡淡的血痕。
悔斩察觉到我的气场,回头看了我眼,做了个抹脖的手势,她还在记我的仇。
我没理睬悔斩,往最右边瞧去,怨葬的马车,看上去没有丝毫特别之处,车顶立着把大伞,怨葬手持一把白色折扇,在伞下站的笔直,书生气息十足。
我是这五百万人里,多出来的一个,我在阵前徘徊,没人阻止我,却有一千万只眼睛,齐刷刷朝我瞅来,那感觉就好比,我站在全国十六亿人面前没区别。
我正不知所措呢,耳边传来灾劫的呼唤声,只见他在远处,冲我招了招手。
我立刻骑马冲过去,走上灾劫的马车,他冲我微微一笑,指着前方道:
“九荒放弃了守城,选择全军出击,与我们在野外决战,他这是在送死啊。”
我朝远处瞧去,也是黑压压的一个大方阵,人数显然比这边要少一些,但估计也有三百来万了。
阵前马车上的人,应该就是九荒本人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弃城决战。隔太远,我看不清灾劫的具体相貌,那应该是个留黑须的中年男人,身穿华丽的锦袍。
两军对峙了约半个钟头,前方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我欲以一敌三!你们可敢上前挑战?”
九荒跳下马车,一个人来到战场正中,他朝着三位国主大喝道:“我若战死,放过我手下的军士!”
灾劫跟血凄互相对视,点头同意。
这个办法,避免了大规模死亡,无疑是最好的。
我很佩服九荒的勇气,他至少是个爷们。
三名国主也走下马车,步行来到九荒面前,我跟着灾劫走过去,站在不远处观看,九荒面相看起来很威严,大约五十来岁,剑眉,脸色神采奕奕。
他是空手来的,没有携带任何兵器,我想这人能如此托大,一定是身怀绝技,道行深不可测的。
就算以一敌三,九荒也有必胜的把握。
双方阵前擂鼓冲天!呐喊助威声轰隆隆响,大地都在颤抖,我们上方的天空中,聚集了一大团黑雾,其中夹杂着血色的电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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