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严守出了影龙卫的大门,重新回到手下环绕当中,心才放回肚子里。
「呸!」,韩严守对着影龙卫大门狠狠啐了一口。
侍郎大人这个粗俗的举动看得手下的直发愣,这还是那位一向讲究为官风度的刑部侍郎吗?
韩严守气乎乎地被手下搀扶上马车,没等车夫把车帘放下,韩严守便吩咐道:「本官感到气闷,不回衙门了,去春风巷。」
车夫是韩家的老人,敏锐地感觉到自家大人心情不好,不敢多说话,赶紧低头应了一声,轻手轻脚放下车帘,调转马车向着韩严守口中的春风巷驶去。
韩家的马车低调而奢华,韩严守在马车的格挡里找出一壶三十年的限量版浮生醉,随手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一股澎湃的酒意上涌。
韩严守连喝三杯,才把胸中的郁结挥散了不少。
可惜韩严守没有看到白瓷酒瓶后面的印的那个「肖」字,否则他这辈子再不会碰浮生醉这种酒。
这种专为达官贵人研发的酒水,肖华飞显然是用了不少心思的,上面写着不同的古人诗词,还在末尾做了一个篆体的签押。
不过这种附庸风雅的行为,显然无法入得了真正京中***的眼,一番精心的准备全成了无用功。
韩严守这类人,喝酒只是一种表达身份与情绪的方式,借酒言事,借酒助兴,借酒交易。
至于什么酒,并不重要,只要贵而稀少就可以了。
否则弄瓶二十文钱的二锅头放到马车里,也不足以彰显各位大人的高贵身份啊。
贵就一定好喝吗?
那可不一定!
用肖华飞的话说,别管酒好与不好,人家根本不在乎,有身份的人只要最贵的,不选最对的!
韩严守喝下的这三杯酒,已经相当于普通百姓家一年的收入,可韩大人还是觉得这酒便宜了,多少有些与他高贵的身份不相匹配。
外面要是有玉皇大帝桌上的御酒,韩侍郎也敢弄来一壶尝尝。
没办法,除了银子,无数的银子,大晋能让韩严守这类人动心的事物,已经不多了。
喝这辣口的浮生醉对韩严守来说是没办法的事,在肖华飞能真正理解大晋官员的奢靡之前,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的典藏限量版浮生醉,还没有列入生产计划。
京城春风巷的桃花已泛出丝丝青绿,同样是京城,可是每年春风巷的桃花却是开得最早的。
韩家的马车在一处精致的小院前停下,车夫轻咳了一声,然后才低声说道:「大人,咱们到了。」
韩严守此时已经喝得有些微醺,等车夫挑开车帘后,他才在两名护卫的小心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车夫不用人吩咐,便先行去叫了门。Z.br>
不一会院门无声打开,只见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仆妇,此时正低眉顺眼的站在门口。
韩严守向院里看了一眼,却没见到朝思暮想的美人出来迎接,于是随口对仆妇问道:「嫣然的病好些了么?」
仆妇憨厚地一笑,躬身回道:「大人整日为国操劳,实在辛苦了。嫣然姑娘还是有些咳,大人走后她才睡下。
大人恕罪,奴婢与姑娘没想大人今天回来得这么早,要是姑娘知道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肯定早就洗漱打扮了。」
韩严守随意摆下手,挥退了仆妇,自己轻车熟路地走进门里,才想起来转头对车夫吩咐道:「叫丁、王两个护卫留下,你明早再来接本官去衙门,那个。。。。。。回去就对夫人说,本官今天公务还是繁忙,晚上继续在衙门里对付一宿。」
韩严
守打发走车夫,急不可耐的消失在小院之内。
丁、王两名护卫相互看了一眼,嘴角上均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意。
二人关好大门,一人守在门口,一人自行去找地方休息,对他俩来说上官的快乐,他们不懂,也摸不着,至多一会听听动静,过过干瘾。。
韩严守推开卧房的大门,迎面一股难以名状的香气涌入心肺,这香气仿佛战斗的号角,催促着侍郎大人快些策马扬鞭。
韩严守用后脚跟踢上木门,也不管门有没有关严,快步往里走了几步,抬手挑开一道纱帘。
只见牙床上一道曼妙的身影隐藏在丝被之下,那真是一个峰峦叠嶂,波涛起伏。
韩严守看着眼前的美人背影,心脏不争气的扑通了几下。
难怪王尚书会死在这女人的石榴裙下,之前所有的冒险真是值大了。
自从韩严守过年时去王家送礼,王尚书叫来此女坐陪后,韩严守就对此女的美貌惊为天人。
可惜名花有主,韩严守当时在王家看了一场,从未见识过的塞外歌舞后,就对此女念念不忘,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
只不过那时这名女子还叫杜鹃,是他顶头上司的禁脔独宠。
当然韩严守之所以对杜鹃如此上心,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可明言,懂的却都懂。
这世上韩严守想要而不得的东西也已不多了,唯独对杜鹃的强烈占有欲让他不能自拔。
当一封神秘的求救信送到韩严守手上时,刑部侍郎的理智瞬间被欲望所掩盖,鬼使神差的派了自家的马车,把杜鹃安置到了春风巷的一处私宅当中。
春风巷里几度春风,韩严守不可告人的欲望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杜鹃身上的神秘、野性、泼辣,欢愉时那不一样的风情,已经让韩严守彻底沉沦其中。
韩严守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飞快地扔掉官帽,几下便脱去了身上三品***的朱红官服,向着丝被下的玉肩探出了黑手,想把杜鹃的身子扳过来。
「你,咳咳。。。。。还知道回来。。。。。」,杜鹃充满诱惑的声音里有一丝埋怨,一丝委屈,还有一丝不正常的病态。
韩严守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心虚的说道:「我这一早上就出去给你办事,这不事办得差不多了,就担心你的身子,所以马上就赶回来了。」
杜鹃没有转过身子,就拿后背对着韩严守,「我在你们晋人眼里,就是一个任人玩弄的蛮族女子,叫你们这些当官的送来推去,还不是就是因为馋我这身子。
要不是为了我那家中独苗的哥哥,我早就一死百了,回到长生天的怀抱了。」
「别,千万别,一切有我呢。你也知道你那哥哥可是判了秋后问斩的,想要把人弄出来,得废些手段和功夫。
我们大晋不是你们东蛮,这里是有律法和规矩的。」,韩严守自问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的对一个女子说过话。
也许就这是爱吧,韩大人决定这脸皮与官威不要也罢。
杜鹃强撑着身子半坐起来,脸上还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显然身上的病还没好,「那你说,咳咳,我哥哥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他要是再不回家,我阿爹和奶奶就活不了了。要是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韩严守见杜鹃双眼泛红,心马上就软成浆糊了,怜惜压下***,搂着杜鹃的肩头坐了下来,嘴里劝道:「你当初就求错了人,何必托人去找那老匹夫,白让那老家伙占了便宜。
不是我瞧不起咱们那位尚书老爷,就他那身子糟朽的身子骨,就是不死在你给的红丸下,也得让你吸干了。
你看他事没给你办成,还是一命呜呼了吧。」
杜鹃委屈的说道:「这个怎么能怪了我,我家里救人心切,花了无数的金银财宝,才托人找到了门路。
要找人帮忙,自然要找你们大晋最大的官啊,谁让那个老家伙是刑部尚书呢。」
韩严守听得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想起王尚书曾经一树梨花压杜鹃的场景,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有些赌气地说道:「尚书多什么,我要是想做刑部尚书还哪有那老家伙的事儿。
以前敬着他,是依着官场的规矩,那个老货不过是按资排辈到的尚书位置,肚里哪有什么真才实学。
要说科场排名,我可是当年的探花,而他不过是个二甲第七名。
你们东蛮人不懂,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要论科场排名,他王老头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就是他命好,凡事均曲意迎合先帝的心意,把别人都成功熬死后,爬上了尚书的宝座。」
当面对怀中的异族美人时,韩严守仅剩的读书人涵养彻底消失,正式开启了天老大,他老二的吹牛模式。
杜鹃将头靠在韩严守肩头,嘴里柔声抽泣道:「对,对,你说得全对,我是不懂你们读书人的那些事儿。
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办啊?
我当时到了京城两眼一抹黑,不找你们刑部最大的官儿帮忙,还能去找谁啊。
只要能救我哥哥,我就连这条命都可以舍了,还能。。。。。。还能嫌弃一个老头欺辱我吗?」
杜鹃好像说到了伤心处,扑在韩严守的怀中,哭泣不止。
韩严守被杜鹃身上如麝如兰的香气熏得有些发飘,口不择言道:「不就是放个死囚吗,这个根本不算事儿。
当时你和王老头想的路子就错了,弄什么议罪银啊,凭白惹出一堆麻烦出来。
我看你十之八九,被那个老家伙白骗了身子。
那老家伙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真想在牢里弄个死囚出来,哪用得上这么费劲。」
「你是说那个老家伙,是借着议罪银的事,给他自己捞银子?救我哥只不过是为了骗我的托辞?」,杜鹃仍在抽泣,但明亮的眼睛却眨个不停,只不过韩严守没法看到罢了。
韩严守轻抚着杜鹃乌黑的长发,看着纱衣下的若隐若现,心里又有些心猿意马,嘴里大咧咧说道:「我看十之八九就是这个意思了,人家都说齐家是大晋最大的贪官,却不知道我那位顶头上司,其实也比齐家差不了多少。」
杜鹃没有接这话茬,以她的立场来说,大晋的贪官当然是越多越好,最好贪到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才好。
只有大晋上层全是韩严守这种人,东蛮才有机会,些时还算弱小的东贞族才有发展状大的时间。
一个是为了银子,女子,官帽子,为了拥有天下最好的一切。
一个是为了砸碎东阳关,推开大晋最后一道壁垒,占尽天下最肥美的土地。
春意盎然的斗室内,一场声嘶力竭的战斗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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