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深秋十月,北狄小打小闹了几个月,终于忍不住派出了十五万大军,大有势要拿下北境得意思。
北境城全城戒严,害得本要去天断山寻野山鸡血肉横飞,古栎不得不老老实实待在了将军府。闲得无聊时,就拎着包瓜子蹲到隔壁大妈家的老树上,嗑着瓜子听着八卦。
大妈们也知道小姑娘的存在,只是心里高兴小姑娘的到来,不点破罢了。
这夜,古栎刚收拾好下午嗑的瓜子壳回到寝居,就见温肆一个人背身立在庭院里。
院子里只有两盏照路的灯笼高高悬于树上,微风一拂,树影婆娑。
“温七。”
这么晚了不休息,跑她这来做什么?!
闻言,温肆回过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墨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栎栎……”
“嗯?”
古栎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隐藏的狐狸耳朵挺得直直的。
“栎栎,我要去外城了。”
“嗯???”
你个弱鸡跑什么外城?
温肆内心挣扎了一下午,此时看到自家小姑娘,突然发现他一下午的挣扎都归于了平静。
他轻轻抚了抚古栎的发顶,眼中的一团墨色中夹杂了几分期许。
“栎栎,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去什么外城!山鸡不好吃嘛!八卦不好听嘛!
“不……咳,好的。”
古栎赶紧把下意识吐出的“不”字给吞了回来,眨巴眨巴清亮的眼睛,一脸真诚。
“你去哪,我就去哪。”
温肆被小姑娘的无意卖萌给逗得一笑,一下午的阴霾就这么消散了。
“栎栎,此生只恨没能早些遇见你。”
温肆颇为感叹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古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隐藏的狐狸耳朵,心里不由地吐槽:早点遇到的就不是我了!呸,要是敢在我来之前遇到别人,打断你的腿!
-
北境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仅是一座城池,便占据了北辰的整个北境。是以,北境城又分外中内三城。
将军府位于北境城的中城,利于管理整个北境的军事政治事务。战争一起,将军府便有专人代理事务,而蒲凌谦老将军则是亲自镇守外城。
外城主帅营帐里,蒲凌谦脸色臭臭地和几位副将商量着作战事宜,就是不去看在一旁挺得认真的温肆。
等商量结束,帐中只有他和温肆了,因着过于安静,他又有些不自在。蒲凌谦板着一张老脸,眼神锐利地看着温肆,满脸都是不爽。
“温言之,老夫且问你,此次你随行来此,是为何?”
闻言,温肆立马收起了脸上的温笑,严肃对答:“承祖父遗志,立温家门风。”
温家鼎盛时期,虽是从文者众多,但温家上下最希望的其实是能够有更多的温家人上战场。因为,只有战场,才能释放温家人骨子里的热血和抱负。
蒲凌谦满意地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不过一瞬,就又是一副臭脸。余光看了看帐篷顶的黑影,脸色更臭。
压低了声音,蒲凌谦指了指头顶,又愤怒地指着温肆,“那你将她带来作何!简直……简直不成体统!”
“咳咳。”
温肆无奈失笑,主要是他没想到小姑娘会胆大地在主帅的营帐上晒太阳。
“老将军息怒,言之这就另外安排一个营帐,让小姑娘不再来此。”
“哼!快不快去!”
蒲凌谦怒气未散地甩了甩袖袍,背过身去,表示心里还不舒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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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和十一月两个月里,北境军队与北狄的十五万大军陆陆续续打了近六场战役,双方各有损失,并不严重。显然,这两个月里,双方都在试探各自的军事实力。
因着军队里的限制,温肆只能给古栎安排了一个靠近中城的营帐。而温肆两个月都在外城城墙上观战,自然是没有察觉到小狐狸每次闲的无聊就去战场溜达溜达。
【栎栎,你说,这次又是哪方会赢啊?】
小白窝在古栎的肩窝里,小豆眼眨啊眨,兴致极高。
它还是第一次见到古战场呢!赶紧录下来收藏。
空间里的狗腿子则是不知道从哪给自己的天线装了两只“眼睛”,也是兴致勃勃地看着两军厮杀。
古栎绝对不承认自己也是因为好奇才来战场的。嗯!她是来长见识的!
正经脸。
捏了捏小白的小爪子,古栎一本正经地胡猜:“北境军赢吧。”
力挺君上大人的队营。
“杀——”
“冲啊——”
黄沙飞扬,血肉横飞。不知是谁的血染黑了漫天黄沙,也不知是谁家儿郎,前一刻还言笑晏晏,这一瞬间就没了气息。
这一场战役不同于前六场的试探,北狄的士兵仿若打了鸡血,几乎是不顾性命地往前冲。
北境军虽有所准备,但凭着北狄骑兵不要命的冲劲,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们打出一条缺缝。
几乎是不出意料的。这一场战役结束,北境军伤亡惨重,险胜。
第八场战役一打就是近一个月。十二月的飞雪如约而至,纷纷扬扬地覆盖在如海的黄沙上。
死去的将士的尸体完整的,被战友拉回去一捧黄土掩埋了。不完整的,则是就地埋在了被无数鲜血染黑的黄沙里。
这一场雪,莫名地给北境的军民带来了一种悲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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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温肆在疲惫了一天后径直往中城的方向走去。
“末将见过温将军。”
“陈将军。”
一路上,有匆匆而过的将士见到温肆,非常有礼地驻足给温肆问好。
温肆前前后后下过三次战场,双方虽是试探,但他表现出的统率能力却是让一干将士深深折服。见之问好,称一声将军,也是心甘情愿。
温肆浅笑点头回。即便是经过战争的洗礼,他的公子气仍在,却是多了一些属于成熟男子的魅力。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温肆便到了古栎的专属营帐前。可见他内心是有多急着见到他的小姑娘。
营帐里无一丝光亮,温肆略微紧张的心莫名地揪在了一起。掀开帘子进去,借着外头的冷月光,可见里面清冷一片,主人已经不在有一段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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