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事情一旦提上日程,那一切就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主要也是董放顾虑的更多,对他来说有关赵苡然的事都不是小事,结婚相关的事宜就更别提了。
他只能趁着现在有限的休赛期时间里,尽可能的把这些事情规划的妥当一些。
日期,场地,流程…
太多太多需要他来考虑的了。他不想把这些冗杂的事情交给女人来做,甚至他在经历过求婚之后想让女人直接成为当天的新娘,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她来忧心。
回家之后他仍旧沉浸在那晚的喜悦当中,所以迫不及待地就安排了双方家长见面。
这天,终于等到了。
或许倒退到几年前的某一天,男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天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
某处高档餐厅的雅间,装潢大气又古风,很适合有长辈参加的场合。
这间屋子足有八十几个平方,最中间摆放着直径够长的旋转圆桌,主位的背后是一面装饰墙,侧方便是一处高大的落地窗。
一处屏风置在一旁,隔绝了那边摆放的会客沙发。
如果但从人数上来说,女方家里一共占了桌位上了四处,而男方家只有两处。
董放是单亲家庭的事情,李婷他们是知道的。
也并不对此有什么过多的看法,他们不信单亲家庭走出来的孩子情绪就一定有问题那套说辞。
气氛略显凝重和尴尬,两位新人落座之后,几位长辈寻了家常来唠也很快的停止。
再找话题,蒋耀华觉得再问些什么都像是有些“欺负”那边的婆婆一人。
不过江市的女人向来也是热情好客的,董母不比李婷他们心思沉重细腻,是个粗心肠的人,有什么便说什么。
所以这略微停滞下来的时候,她又挑起了话题,主动说起了婚期和后续的安排。毕竟这就是这次见面的主要目的,他们也不是做生意谈买卖需要推来推去的酝酿。
“然然爸,然然妈,你看我也不太清楚宜市这边的婚嫁规矩,董放这孩子也是悄没声儿地就把婚求了,所以我也是在来之前紧赶慢赶先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挑了几个日子,正好今天咱们和孩子都聚一块,一起选选?”
董母虽然是个粗心肠,但并不代表她不周到,礼数之类的她都摸得门儿清。
李婷放下战术性举起的茶杯,先是感叹了几句觉得董母心细,又将选择权交到了那对新人手上“董放然然,你们的意思呢?”
今天的李婷距离感格外强些,赵苡然作为她的女儿自然是感受的明明白白,而坐在李婷对面的女婿董放,则是稍微摸不着头脑。
他刚才在心底默默寻思,觉得自己初次登门拜访的时候竟没发觉丈母娘是一位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女人,气场之强大让他也看到了赵苡然之前的影子。
他先是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而后规规矩矩地开口“我跟然然的意思是,今年就把婚礼办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尽可能的时间里,越早办越好。
这是他和女人商讨出来的共鸣,彼此都想更快的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既然已经决定结婚,那就等不了拖拖拉拉。
几位长辈微微点点头,算是了解了他们的想法。
跟着菜品上桌,几个人开始动筷开餐,一边吃着一边商量。
慢慢的,桌上的气氛也就被这江市女人带的越来越放松,压抑的紧张反而离他们越来越远。
餐过半场,董母又寻了个机会把一直藏着的大事说了出来。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里不再带着刚才玩笑的语气。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尤其是斜侧的赵苡然。
“其实今天我来呢,一是和您二位见见面,商量一下孩子们的婚事。再来呢...有件事也是托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们在讲到重要的时刻总会留出让听众猜想的空白,只见她微微扭身,从后侧放着的皮包里掏出了本暗红色的证书一类。
赵苡然离得稍远些,又被桌上的瓶瓶盏盏挡着,所以更看不清了。
而她没注意到身边的董放,早是一脸知道内情的模样,想笑又不笑地等着自己妈妈接下来的话语。
“这个是一个房本。”那本暗红色被她双手抓着,崭新的封面让桌上的其他人都不禁往那处去猜想,偶然的,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了些许的停滞。
董母浅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跟放放一早也聊过了,他在宜市安家。过不久然然也要进家门,所以...这算是我和董放为然然准备的新房。合同手续都已经妥当了,名字也是然然一个人的。”
话虽然说的认真且郑重,但却丝毫不影响董母脸上慈祥的笑容,她说到后面的时候也一直在看着赵苡然。
并不见她舍不得或者心不诚的模样。
后来她又拿不准地说了个小区名字,怕自己说错又现场问了儿子,才确定小区确实叫枫林绿都。
此话一出,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惊了脑袋。这话初一听觉得是好事,但仔细一琢磨就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枫林绿都,在宜市居住的人都知道。
那是省里最大的开发商在三年前启动的大工程,宗旨就是打造新一季的高档住宅区。
由于热门地段和特殊要求,只会从开盘起至一个月内结束购买。而当时新闻播报的开盘日期蒋耀华他们清清楚楚地记得是两个月前。
两个孩子的求婚是在两天前的晚上完成的,就算结果不言而喻但根据时间推算董放和他母亲是在还未正式求婚前就已经将新房的房产证上填上了未来儿媳妇的名字,还是只她一人。
那可是枫林绿都,是要一次性付全款的。
女人的心理素质不比长辈,她已经完全呆傻到那里,一直在想到底董放和阿姨对她是多么放心才可以做到如此。
她可是在太多的新闻报道中看过,哪怕媳妇过了门生了孩子,婆家也不愿意在房本里加上名字。
而她,又何德何能值得董放他们这么信任呢。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目光找向董放,男人循着炽热的视线看见她已经有些触动的眼神,他用微笑试图缓解着她心里的情绪,再把温热的手掌附上她的,想要给她更多的确认感。
“小放妈妈,您这真是...您把我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个孩子还没结婚呢,您就把房子都准备好了,还...”写上了自己女儿的名字。
如果说刚才李婷是逐渐放松下来,再没那么冰块脸了。那么现在的脸上就是各种复杂表情的交织,她作为一个婆婆丈母娘辈的身份,深知这种做法是得多证明董放家里重视然然了。
“哎呀~亲家,咱就是有啥说啥。宜市这边的房产我也不了解一直都是放放看着呢,您们也都放心,不是那种脑袋一热签的合同,前前后后从去年就开始寻摸了。”
说到这,董母像是又想起什么来,转了身子又朝着赵苡然的方向“然然,有件事我可得替董放解释两句。那天过去签合同的突然,我也是临时来的宜市,就让董放跟我一起过去的。听说后来你俩还因为这闹了点矛盾,但他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昂!”
她还说男人因为那件事情郁闷委屈了好几天,可是又不敢实话说自己去干了什么。
赵苡然听了,感觉握着自己的大手又有节奏的紧了紧,看着董母的目光中,她能感觉到男人也在看向自己。
原来季后赛结束那天让自己等了一下午的董放不是去做了其他事,而是悄悄跟着董母一起去定了房子,还是给她的婚房。
想到这,那种突然起来的内疚感让女人坐立难安,她第一次觉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这样的羞愧难当。
记得当时她还无理取闹对男人好一通脾气,现在想来如果那个被冤枉的人是自己,那她一定会比男人更加委屈。
尽管董母是在用开玩笑地语气在为儿子解释,可女人听了还是很过意不去,磕磕绊绊的回答藏着她心里复杂的情感内疚。
“没没有,阿姨。您这么说还让我挺不好意思的。当时自己也真挺小心眼的,回家之后还对他乱发脾气。”说完赵苡然还似是自嘲地笑了,再自责地看了看男人。
董母笑笑说不碍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挨几句骂哪能叫事呢。
之后又转了方向,重新换了种语气朝旁边的两位亲家说道着“主要就是咱家里也没那传媳妇儿的戒指手镯啥的,上回姑娘大过节的自己一个人跑去江市,又是陪着我家老太太去医院又是帮我这那的,我没给什么表示心里已经过意不去了。主要也是想趁这次都说明白儿的,董放认定然然了,我也认定这个儿媳妇了!”
整场饭下来,董母一个人就撑起了男方这里的台子,并没有因为单独一个母亲角色而会让整个交流变得停滞和刻板,反而是她的左右逢源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打心眼儿里满意。
甚至是在这场聚会中扮演饭陪听众的蒋尔阳也被董母放在了心上,时不时的也会聊起他几句,十分有参与感。
有时候真不得不夸夸遗传基因的强大,大家伙估计着董放这人前香饽饽的高情商多半也是遗传了他的母亲。
房子的事情也定了,当婆婆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这也算是婚前两个人好好磨合的时候了,装修的事情可多着呢。”李婷右手边挨着董母坐,点明了这些藏在生活当中的鸡毛蒜皮。
一般都是在这些现实的生活中,伴侣之间总会因为不同的意见而产生分歧,这就是矛盾的起始点,房子的事情固然是好事,但同时也隐藏着各种矛盾的爆点。
董放把丈母娘这句话听了进去,并不担心这种事情,口气里全是轻松“然然做主,都听他的。我只管结账。”
男人说完,还自认为美滋滋的笑了。他认为自己这是徜徉在爱情的甜蜜海洋里。
惹得一桌人也是哄堂大笑,有这样的打算已经很难得了,女婿能这么说当父母的自然也是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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