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有座楼外楼

第一卷 国破山河在 第五十一章 灿烂的笑容悲伤正浓

    
    柯南山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的看着陈玄飞走出了他的房门,这才吸了口气,伸手起来揉了揉拳头。
    不到二十岁的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他差点没绷住。
    不过柯南山继而又笑了,邱睢这种如死水一般的路面,正好需要这样一条无法无天又一身血气的过江龙。
    希望他能撕破了陈家那片充满阴霾的网,还邱睢百姓一片万里晴空。
    在邱睢多年了,他人微言轻,只能虚与委蛇,可叹他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
    这口气,憋了很久了。
    ……
    陈家别院。
    一群下人摘了陈府的牌匾,挂上一块新的的镀银匾额,邱睢书院。
    “注意点啊!那边的人!”
    许多邱睢的百姓都在门口看热闹,陈家的下人进进出出的,搬了许多东西出去,又搬了许多的书案桌椅子进去。
    “哎,门口那告示写的什么,谁识字的,给说说呗!”一个推车路过的汉子,看了看门口张的一张告示,问了问周围的人。
    “这陈家要开书院了,说是刚回来的陈家靠山陈谓做院主先生,教化邱睢百姓,凡是二十五以下的人,皆可入学,不取分文。”一个掌柜打扮的人瞅了那人一眼说道。
    “呸,就是因为他陈家,咱都吃不起饭了,还教化百姓,不取分文,家里青壮都去读书了,谁给钱养活家里?还不是得给他陈家做牛做马,卖田卖地的,分文不取,这就是陈家的圈套,鬼才信呢!”
    “就是,要是有钱读书也不读他陈家的书,省得出来的都是些不仁不义的东西,呸。”一个披着毛巾的汉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就走了。
    随着时间久了,人都散了,邱睢也都知道了,陈家要开书院的消息了。
    也有少数人传言昨天上京陈家二公子把陈家陈松大门给砸了的事,说上京陈家和邱睢陈家不一样的。
    传言一出来就给其他人给驳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京城陈家更嚣张罢了,今天说教书,用的还不是邱睢陈家的房子。
    于是抱着观望的少数人也熄了念头,陈家蛇鼠一窝都一个样。
    客栈里面。
    苏老二昨天刚得了消息陈家少爷打了陈家的人,正琢磨着去打探打探这事的究竟,今天又听着客栈里的人说要开书院了。
    他就跑到了黄半仙那里去和他商量要不要去书院看看,还是再等一等的好。
    自来了邱睢以后,徐彦也没有去看他渴望的大世界,而是提前当起了先生。
    整天在屋里,教风铃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以后呢,我们可能会经常见到很多人,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主动随便的对别人动手了。
    嗯,如果有人对你动手了,就是会伤害到你的你才可以还手,如果只是打招呼,或者拍拍你什么的,你不可以打回去,如果是……
    不行,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去了书院,你不能离开我,有了事情要我同意了才可以做,呃,也不是这个意思,打人的事情,我同意了才可以,其他的只要是你喜欢的,你都可以做,但是不包括打人和动武,以后只有在没有人的地方才可以练武,嗯,这个不算,只有在我同意以后才可以练武。
    唉,算了,不说打人的事情了,反正你跟着我就好了。
    我们再说吃饭,以后吃饭,不管我在不在,要慢慢的吃,不要吃那么快,容易噎着。
    还有不能随随便便往地上坐,把衣服弄脏了,你又不洗衣服,我们也不能天天买新衣服,尽量不要把衣服弄脏了。
    坐的时候,我们就找椅子,没有椅子就找干净的地方,如果都没有,又想坐的时候,就找地方打扫干净了再坐,明白了嘛?”
    徐彦坐在风铃对面,绞尽脑汁,苦口婆心的说着他能想到的所有东西。
    风铃的反应,永远只有一种,就是笑着答应,是,公子,知道了,公子,好的,公子,徐彦也不知道她记下了没有……答案永远都一样。
    “老黄,这陈家和陈家,看起来不太平啊!那告示可说了明天学院就开门授课了,你说去还是不去?”苏老二喝着茶看着一边正在打坐的黄半仙。
    自从到了邱睢,这黄半仙也是整日不出门,除了打坐,就是在下棋,还是一个人下棋,而且还是乱七八糟看不懂的那种,苏老二说他别不懂装懂了,结果黄半仙说,他不是在下棋,而是在学习阵法,神神道道的。
    “当然去,我们负责送人,他既然开了学院,那我们就送公子去找他就行了,其他的跟我们没有关系,这邱睢也没什么高手,有我在,公子和你们安全无虞,无需多虑。”
    黄半仙闭着眼睛说道,一派的高人风范。
    苏老二则是撇了撇嘴,你忘了你人有三急了,他觉着还是得多考虑考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是彻彻底底把徐彦当成自己孩子了,不能再让他受些本不该承受的东西了。
    他希望多年以后,徐彦还是如今天一般的善良,一样的温暖,不会再让那个痛哭流涕的孩子被这世道再“杀”掉一次了。
    徐彦那一次的哭泣,告诉了苏老二,这世道还有些更好的东西需要保护和珍惜,他也愿意为此付出些什么,他觉得值得。
    “送他去也可以,我们能不能晚些时候再告诉陈谓先生公子的身份,这样公子既入了学,也不至于卷入他们的纷争之中,随时可以退出来自保。”苏老二想了想又问了问黄半仙。
    “随你,我只负责送人和保护你们的安全,其他的你做主就行了。”黄半仙睁开眼看了苏老二一眼,觉得他想的太多了。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上心,公子哭一回,你还真把公子当儿子了。”
    “我要真有一个跟公子一样的儿子,那老子少活十年都行。”苏老二笑着说道。
    “那不太可能,因为你得先能找着个媳妇。”黄半仙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嘿,你个臭道士,我,算了不跟你这出家人计较,一辈子光棍的人,你哪里知道什么叫情为何物。”苏老二刚想发脾气,想着可能打不过老道士,还是算了。
    苏老二没有注意到闭着眼的黄半仙,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
    陈玄飞出了衙门,没有去酒楼,而是先去了吴家,他得找小桃要了银子再去酒楼,他可不沾那陈家的光了。
    “小桃,开门。”
    “哎,少爷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小武小全呢?老爷不同意啊!”小桃开了门,看见陈玄飞是一个人来的。
    “那怎么可能不同意,不同意我也不答应啊!你们都不喜欢大房的人,如今我们又有了房子,就算是为了你,那也当然,必须搬出来了。”陈玄飞一脸献媚的说道。
    “那怎么就少爷你一个人来了?”小桃奇怪的问道。
    “老头虽然同意了,但是有个条件,要我答应去邱睢亭长柯南山手下当兵,那柯南山有些意思,我就答应老头了,结果那柯南山说了,当兵行,不过……得请他们吃一顿,为了咱们能顺利搬家,我这不就来找你拿银子了,给我拿个五十两吧。”陈玄飞弱弱的说道。
    没办法,从他弃了书,二房上下所有事都是小桃一个人操持的,小桃比他还小一岁,就已经扛起他们四个人的财政支出,每次只要谈到钱的问题,陈玄飞就感觉心虚。
    “行啊,给你一百两吧,我这正好有张银票。”小桃爽快的从怀里掏出了那张陈璐瑶留下来的银票。
    嗯?这和陈玄飞想的有些不一样啊!
    他本来想着小桃应该是先发火,然后和他理论,最后在他正义凌然的劝说和搬家的诱惑下,小桃妥协把钱给了他,可现在小桃不仅二话不说给了银子,还是一百两!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痛快,还有这一百两银票哪来的?你捡着钱了?”陈玄飞一脑门问号,觉得要不是她暴富了,就是她受刺激了。
    “呸,我什么时候不大方了,以前不给你钱,那是咱们穷,大房还小气巴拉的克扣咱们的例份,这一百两是昨天陈璐瑶留下来的,既然咱们有钱了,少爷你有用,我肯定给你啊!”小桃一脸幽怨的看着陈玄飞。
    “嗯?陈璐瑶?她为啥给你钱?昨天你怎么没跟我说?”陈玄飞更是懵了,他要钱就是不想沾陈家的便宜,现在拿着陈家的银子去陈家吃饭,这不是更打脸。
    “你又没问我,你不提银子,我也忘了啊!这是陈璐瑶替陈家给吴家娘子赔礼道歉的,吴家娘子不接,我就收下了呗,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小桃转头看着大门,眼睛骨碌碌转,偷偷的看着陈玄飞。
    “你这财迷,忘了才怪,你就是故意的,等过了日子,我就没法说你了是不是,你下次还敢这样,我……”
    “你怎么样……”小桃嘟着嘴,气鼓鼓的看着陈玄飞。
    “我就离家出走我……”陈玄飞白了她一样,再跟她胡扯得把自己气懵了,转身骑上马就走。
    “哼!你离家出走又不是第一次了,让小武他们赶紧把东西送过来!”小桃看着陈玄飞大声喊道。
    “知道了!”
    小桃听见了陈玄飞的话,才兴高采烈的回了吴家,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脱离苦海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开心!”冉冉揉着眼睛跑了过来。
    “因为冉冉今天特别特别特别的好看啊!呜!”小桃捏了捏冉冉的脸,蹲在她面前,抿着嘴摇头逗她。
    “姐姐也好看!”冉冉也抱着她的脸摇。
    “亲姐姐一口,姐姐给你糖吃。”小桃笑着对冉冉眨巴眨巴了眼睛说道。
    “啵!”
    “嗯,真乖!以后冉冉一定是最可爱的人,走,咱们吃糖去。”
    ……
    昨天晚上陈璐瑶回家把事情和陈秋衍说了以后。
    父子爷孙三人商量了许久,大部分时候都是陈厦和陈秋衍在商量,陈璐瑶旁听。
    一开始打算转移家产是因为陈谓毕竟是皇帝的老师,挟天子之威,陈家不敢掠其锋芒。
    只不过得了陈谓的态度和想法,既然陈谓自己有了算计和主意,那就不做戏了,索性拿出一部分财产主动交给陈谓处置。
    可是陈谓直接拒绝,还说以后家产的事情,继续由陈家打理。
    陈家认为这是一个示好的信息,加上陈家大夫人说的,陈家已经得罪了皇上,大公子都被连累罢官了,那陈谓的位置也就没有一开始想的那么高了。
    不过陈谓的名望和声势在邱睢很大一部分是他们不停的散播和抬高的,还是他们家的护身符。
    虽然出了陈松的事情,但是也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要做的,还是继续保持和陈谓交好。
    即使陈谓现在的态度有些难以琢磨,也要保持着表面的和谐,不能突然的分开,以防其他有心人,借着陈谓的声势和名头,反过来将他们陈家一军。
    最好就是先让邱睢冷一段时间,让大家习惯了陈谓的存在,也明白了陈谓的身份地位,悄悄的凸显出陈家的地位,弱化陈谓的影响,才是最好的选择。
    等过了这个风头,不管最后两陈相和,还是关系破裂,陈家都有足够的准备和能力应对。
    于是陈璐瑶和陈獒一大早的就带着人去帮陈谓布置书院了。
    在众人忙碌的时候,陈璐瑶和陈獒走到了一边。
    “那陈松找着了没有。”陈璐瑶倒是还惦记着那“连夜逃跑”的陈松。
    “那陈松企图逃跑,结果慌不择路,撞上了山匪,现在生死不知了。”陈獒一脸意味深长的说着,顺手揽住了陈璐瑶的细腰。
    “那就希望老天保佑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邱睢了,省得麻烦。”陈璐瑶忍着恶心笑着说道。
    “那老天一定听到了,不过老天爷想问问,陈家小姐能不能早日成亲,早生贵子呢?”陈獒慢慢的贴在了陈璐瑶身上,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别闹了,这么多下人看着呢!”陈璐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陈獒。
    “璐瑶啊,求求你爷爷吧,让咱们早点成亲吧,我是真的太喜欢你了,我每天一个人的时候都在不停的想你。”陈獒趴在陈璐瑶身上,摸着她的后背,迷醉的闻着她的味道。
    “你怎么这样,昨天不是说过了,你又提这个。”陈璐瑶又嗔怒道。
    “不是我等不及,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啊!璐瑶,我们都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今天去我家吧!”陈獒一边说着,手也不停地在陈璐瑶的身上游走。
    “今天不行,爷爷还交代了别的事情,改天再说吧!别弄了!这么多人在呢,你再弄我生气了。”陈璐瑶感受着后面的手滑到了自己的屁股,赶紧一把推开了陈獒。
    “不生气,不生气,我不动了,不动了。”陈獒面红耳赤的咽了一口口水,喘着粗气的说道。
    ……
    聚贤楼。
    陈玄飞看着这块牌匾,觉得陈家人用真是糟蹋了,嗯,那个陈家。
    他回来的时候,先去了趟陈家老宅,有了银子就有底气了,先跟老头陈谓说了一声,等他答应了,就去找了张刻,小武和小全,让他们收拾了东西,张刻带着他们去吴家。
    自己去了趟衙门,问了问昨天送饭菜的是哪家酒楼,就顺着衙门里的人告诉的位置过来了。
    “嘿,小二,你们掌柜的在哪?”
    “哟,二公子您怎么来了,这边请,掌柜的在楼上,你先坐着,我去给您叫,来人呢,给二公子看茶!”一个见过陈玄飞的小二,赶紧过来领着他,给他找了个视线阳光都不错的地方,又叫人奉了茶,自己上了楼。
    陈玄飞这会倒是又觉得,陈家赚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讲不讲规矩先不提,这下人的眼力见和效率都这么好,那挣钱是应该的。
    “哎呀,二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不知道二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吃饭了吗?”一个大腹便便,衣着华丽的老男人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老远就开始说道。
    “不用客气了,我今天来呢,两件事,一是为了昨天的饭钱,你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二呢,我今天去了衙门,以后就在亭长柯南山收下当兵了,今天想宴请里面的兄弟们,你给我好好整……呃,你们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说到最后陈玄飞才猛的想起来,自己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啊!
    那柯南山也是的,让自己请客,也没说有几个人,太不会办事了。
    “哦,那真是恭喜二公子了,亭长大人加队长三人,每队十人,一共三十四人,加上二公子就三十五人了。”那掌柜笑着说道。
    “行,那你看着办吧,一共多少银子?”陈玄飞有些惊讶的看着掌柜,他倒是对衙门里的人门清啊!
    “二公子说笑了,且不说这是二公子的大喜事,我们应该表示表示,这酒楼本就是咱们陈家自己的生意,二公子吃饭还要付钱,那不是笑话我们呢!”掌柜连忙摆手,示意不用。
    “这钱呢,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不能说还让你们自己吃亏吧,掌柜的你这不是害我呢?我陈玄飞是那种占自己家便宜的人吗?既然你不说,那就一百两了,银子我放这了,晚上我领人来吃饭,走了。”陈玄飞把银票一撂,用茶杯压着,起身就走了。
    “哎,二公子,二公子……”掌柜的拿着银票追了出去,陈玄飞已经骑上马走了。
    “拿去入账吧!”掌柜的摇了摇头,回去把银票递给了柜台的账房。
    “这怎么写?”账房看着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就记二公子宴请府衙都署,计一百两。”
    “哎!”
    等掌柜的走了,那伙计才开始乐了。
    “你说那二公子真有意思,掌柜的不要钱他还非给,给吧,还扣扣搜搜的,就他们昨天吃的就得四十两,今天还请三十多人吃饭,一百两,怕是酒钱都不够!”
    “一边去,要你多嘴,给掌柜的听见了,小心你的屁股,晚上管住你的嘴,别惹事。”账房听着瞪了那伙计一眼,没事找事。
    出了酒楼,陈玄飞觉得神清气爽,哪怕是用陈璐瑶的银子,好歹他给钱了,不算吃白食了,这样以后要是再和陈家有了瓜葛,打起人来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一路骑马回到了府衙大门,把马递给了执守的人,走了进去。
    陈玄飞甩了甩右手,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些发酸发胀,这得找个地方运功,好好的修养恢复一下了。
    本来想着随便过过手,没想到柯南山还是个硬茬子,不知道他还藏着多少,以后他在邱睢练武就有方向了,先把柯南山给干趴下。
    “嗨,老柯,搞定了,今天晚上聚贤楼,我请,满意了?”进去了陈玄飞拿起他桌上的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说到。
    “行,那明天你就过来跟着巡防吧!”柯南山看着他那个一身江湖气的样子,笑着说道。
    “哎,别过分了啊!你真把我当成来这当兵的了,我就是为了搬个家,才来找你当的兵,目的就是能专心练武,你让我去陈家酒楼我也去了,就别找事了啊!”陈玄飞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我当然是很认真的了,既然你来我这当兵了,那你就是我手下一个兵,就得对邱睢的安防负责。”柯南山也很认真的回答他。
    “拉到吧!你这就有些不仗义了,我就是来你这挂个名,我又不要钱不要粮,你还可以分给别人,当然你也不要找我,让我安心练武,大家两全其美的不好吗?”陈玄飞端着茶,走到了柯南山旁边,打算好好的开导开导他。
    “我不仗义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你昨天不还拐着弯骂我呢?要么你就别来了,把酒席也退了,如果还是要当兵呢,那就按我说的来。”柯南山耸了耸肩膀说道。
    “柯南山,事我都办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陈玄飞一拍桌子看着他。
    “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不过,你手不疼了?”柯南山皱了皱眉头,把手上的卷宗一合,看来这个二公子,还是喜欢用打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好好练武啊!你这要是让我成天的去跟着当兵,那我何苦要费劲搬出来呢?”陈玄飞看他这个样子,立马认栽了,目前好像还打不过他。
    “既然要练武,又何苦来当兵呢?”柯南山摇了摇头,打开了刚才的卷宗。
    “我当兵就是为了搬家练武啊!早上我跟你说了啊,如果当兵就不能练武了,我为什么还来当兵。”陈玄飞无奈的说道。
    “你要是执意当兵,又不愿意干活,那我有两个条件!”柯南山一拍桌子,嫌弃的谈着陈玄飞说道。
    “你……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故意呢是吧!”陈玄飞刚要发火,这还没完没了了,但是想起来这王八蛋一直在套路自己,得问清楚了。
    “我这一堆卷宗,今天城南就死了两个人,城北有一户失窃了,我哪来那么多心思花在你这个小霸王身上,你要是没事干,就滚蛋,别妨碍我办事。”柯南山没好气的把桌上一份卷宗扔给了他。
    陈玄飞刚想打开看看,又觉得不太好,把卷宗放了回去。
    “你先说,什么条件?最后一次了啊!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不然我,我拆你家!”想着打不过他,威胁不到位,陈玄飞退后了一步,指着一边的书架子说道。
    “第一,每天必须过来点卯,至少你得记住你的身份,然后就滚蛋,当外派了,但是府衙有事召你,你必须回来。第二,不准用官身多管闲事,给我添乱,但是百姓有难你必须去救,这是当兵的义务,要是出了问题,你自己担着,不能连累我。”柯南山慢慢的说道,生怕陈玄飞听得不清楚。
    “你这不是给我挖坑呢?当我傻呢?有事,我必须管,管了,还不能说我是当兵的连累你,你要这么说,你底下当兵的吃饱了撑的才去管闲事!
    路见不平我愿意管,这是我仗义,但是你让我管了,还别连累你,你这就一点都不仗义了。”陈玄飞摇了摇头,没说同意不同意,但就是看不起他。
    “我一直都不仗义,你不是看见了,吴家媳妇我都不管,我还管你”柯南山无所谓的说道。
    “行,你有种,就这么定了,每天什么时候过来。”陈玄飞用手点了点空气,认输。
    “都说了点卯,当然是卯时了。”柯南山一脸奇怪的看着陈玄飞,脸上就透露着一种你是不是傻的感觉。
    “好,一言为定!咱们击掌为誓!”陈玄飞忍着怒气说道。
    “行啊!”柯南山笑呵呵的伸出手来。
    陈玄飞暗笑着一掌就打了过去。
    “啪!”
    “唔!”柯南山仓促接掌,一口气憋的脸色通红。
    “嗯,那我走了,柯大人,晚上不见不散!”陈玄飞笑着出了房门,总算出了口恶气。
    等到陈玄飞兴高采烈的走了,一脸痛苦的柯南山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拿起了一本卷宗,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幼稚!”
    出了门,陈玄飞发现时辰也不早了,跑来跑去的,不如找个地方能练一会是一会,等到天色晚了直接一起去酒楼好了。
    去哪好呢?
    哎,天字一号,他熟啊!还没有太阳,里面几个狱卒也是熟人了。
    “哟,二公子,怎么,又自己过来了。”值守的狱卒看见陈玄飞过来,还以为又给抓了。
    “啊!过来看看你们,这不要是在聚贤楼定了席请大伙吃饭,天色也不早了,我寻思找个地方练会功夫,一会咱们直接去酒楼吃饭,我一琢磨那天字一号我熟啊。”陈玄飞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
    “嘿嘿,二公子你还真会挑地方,要练您可以去校场啊!我们后院有一个小校场,专门给都署士兵练武用的,还有石锁和训练用的兵器。”那狱卒一把拉住了陈玄飞说道。
    “啥?你们这有训练用的校场?”陈玄飞觉得那姓柯的,十有八九在算计他,他要早说这有校场,那他每天过来练武就是了,还用得着点卯。
    是了,故意让我过来报个到,让后又让我走,陈家在这邱睢无法无天,那时间长了,在路上我指定能碰着什么不开眼的玩意!
    然后第二件事是什么?必须管,管了还不能连累他,得自己解决。
    他这哪是妥协啊!明摆着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王八蛋,太阴险了。
    “行,你带我去校场,我突然有了些武功上想法,需要仔细想想,演练一番。”陈玄飞微笑着对狱卒说道。
    妈的,又被套路了,胸口憋了口气,得发泄发泄。
    “大牛,出来看门,我带二公子去校场,二公子跟我来。”
    狱卒笑了笑带着陈玄飞就往一条小道走了。
    “哎,你就别叫我二公子了,叫我名字就行了,陈玄飞或者叫我阿飞,老二,二哥,都行,明天开始我也就是咱们都署衙门的一个兵了,你叫什么名字?”陈玄飞一把搂住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狱卒,不客气的说道。
    “啊,二公……二哥你也来当兵,那真是太好了,别的不说,以后咱们得底气就更足了,我叫王满。”那狱卒高兴的说道。
    “底气?什么底气,我来当兵,跟你们有啥关系?”陈玄飞莫名其妙的说道。
    “二哥你不知道啊!这邱睢最多的案子都是和陈家有关的,很多案子咱们都是有心无力,想管都管不了,咱们衙门也是唯一一个没有陈家人的衙门,但是连陈里正手下的乡兵都看不起我们,我们一个月三两银子,两袋米面,人家乡兵一个月六两银子,五袋米面还送小半桶的油。
    别说查案子了,很多事刚报上来,就有人被陈家逼着自己来撤案子了,虽然二哥你姓陈,但是你昨天打了陈家那王八蛋,大家伙都高兴着呢!咱们衙门的人几乎都给陈家欺负过。
    那你来了衙门,以后陈家肯定就不敢那么欺负我们了。”王满喜上眉梢的说道。
    “不是,你们当兵的还经常给人欺负,那吴家嫂嫂就算了,你们被欺负了,柯大人也不管?”陈玄飞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是柯大人不管,柯大人不能管啊,他柯大人在,咱们衙门才没有陈家的人,还能为乡亲们做点事。
    可柯大人要是跟陈家和县衙闹翻了,下去了,那咱们衙门就快成陈家的了,你不知道,柯大人的父亲就是咱们这上一任的里正,就是因为陈家才下去的,后来郁郁而终。
    柯大人看着无情,其实背着哭过好些回了,咱这几个老兵都见过,他上任的时候就叮嘱过我们了,关于陈家的事,他只帮陈家,一开始我们也不理解,也想走。
    后来才明白,只有柯大人安稳了,咱们这才能进不来陈家的人,老百姓出事了,才能有个讲理的地方,被陈家弄进来的人,在里面也不至于枉死,哎,二哥,到了。”王满指着前面一个园门说道。
    陈玄飞抬眼一看,里面正有几个人赤着身子练着各种东西。
    “行了,你回去吧,我自个进去。”
    “好嘞二哥,那我走了!”
    “嗯!”
    陈玄飞一个人在校场门口站了一会,返身回了柯南山的屋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柯南山抬眼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卷宗了。
    “我说,你这身手差不多也该有二品巅峰的样子了吧,到了江湖上也算的上一方豪强了,就是拉几个人占山为王都比你这亭长当的威风吧!”陈玄飞双手拄在柯南山的桌上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柯南山合上卷宗,抱着手靠向了椅背,省得他口水喷到自己。
    “我就想说,就凭你这本事,你怕陈家什么,吃的是朝廷的粮,带的是朝廷的兵,一个地方豪强,还能造反了?”陈玄飞怒其不争的说道。
    “二品巅峰怎么了,就算是一品巅峰,宗师高手,你能杀人,你会做买卖吗?你会挣钱吗?你能养活一县百姓吗?二公子,你多大了?战场上你也去过,没有后勤,没有补给,没有军医,你打什么仗?还有,别胡说八道了,我和陈家,是朋友。”柯南山好整以暇的说道。
    “我不能养活,别人不能养活吗?我就不信邱睢少了陈家,就没人会经商了,邱睢少了陈家,就乱了,你要是害怕我会告密,你干什么同意我来当兵呢?不还是想利用我跟陈家干一架?”陈玄飞倒了杯茶,躺在椅子上说道。
    “是,一个地方,少了谁都能活,但是都得付出代价,陈家不全是有罪,有罪的也大都罪不至死,你还能草菅人命吗?
    可是你得罪了陈家,又不能斩草除根,那陈家就能让你痛不欲生,有钱吃不上饭,有地种不出梁,这是你知道的,那你不知道的呢?
    陈家下面的工人,七百多人,按一家三口来算,两千多人的温饱,再者,陈家掌握着邱睢八成的钱,你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吗?
    陈家的生意一停,陈家以外的商人,还有邱睢一半的百姓手里就吃紧了,陈家产业多,上下流通,可以自己解决,其他商号没多久就会倒闭,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你能怎么办?抓人还是杀人?
    还是你们上京陈家带着无数银钱来的,就算你们家富可敌国,信不信你们买不到一粒粮食?
    你大张旗鼓的和陈家做对,最后邱睢的百姓不会感谢你的,他们会恨你,骂你,诅咒你的。
    我爹当年就是为了一头牛,替老百姓主持了公道,结果了,生生的被气死了,气死他的,就是那头牛的主人,一个目不识丁的百姓。”柯南山说起他父亲的死的时候,笑的很开心,他爹临走的时候就告诉了他,不要哭,不要恨,好好的为百姓做事,不要得罪陈家。
    “那县令和县丞呢?他们呢?他们也和你一样,两个地方官的头领,屈居于一个商贾之家?”陈玄飞忍着胸中怒气说道。
    “县令不知所做何想,但是县丞大人,陈家的生意,有他的份子钱。”柯南山笑呵呵的说道。
    “那你这么坐以待毙有什么用,你这一身的本事就这么看着?难不成陈家的人都不怕死,你就是假扮山贼吓唬他们也比你这样有用吧?就算他们都不怕死,整个邱睢这么多百姓受着陈家的苦,你就不能联合他们把陈家给拿下了,再让其他的商人接手陈家的生意,维持好秩序!时势造英雄,你要是真有担当,为什么不带着他们揭竿而起,推翻了他们。”陈玄飞觉得邱睢真是没救了,连父母官都下了水。
    柯南山笑呵呵跟陈玄飞说道:“天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出名的就那么几个,有自愿的,有迫于无奈的,越是有本事的人,越喜欢藏着,这样最安全,所以陈家有多少高手,你不清楚,我也不清楚,如果你动手,就是在拿邱睢几万的百姓在赌,你二公子敢,我不敢。”
    这世间都是时势造英雄,哪有英雄造时势,而时势一过,结局往往最后都是英雄末路。
    “你不要再说了,今天到此为止了,以后也不要再提了,我还是那句话,二公子你来了,只要你敢打县衙,我带着手里的兵给你当枪使,只要你敢,那就行了,你不用和我商量,你考虑好了,通知柯某一声,柯某替你开路!”柯南山一伸手,制止了陈玄飞还想说什么的意思,给了他一个最后的答案。
    陈玄飞一拍桌子就想说现在就去。
    但是想着柯南山说的话他又有些犹豫了!
    万一真像他说的那样,邱睢几万人的生计就在他一念之间。
    那就算打下了府衙,拿下了陈家,那又如何呢?
    “哼!”陈玄飞冷哼一声便走了。
    他娘的,摆明了拿他当枪使,他还不能拒绝,还一身的不痛快。
    狗日得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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