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向东倾

第六百九十四章 白泽执念

    
    该不会是要造房子吧?
    我有点儿不太理解这个田园萝莉和白泽,明明动一动手指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偏偏要与人类一样去做。
    那女子围着地上的木头转了半圈,走到另一颗树后, 又寻了些麻绳和工具来,那些刀斧的手柄看起来很粗糙,刀刃却锋利无比,看起来是经常使用的。
    还有一个蓝封皮的册子和一只炭笔。
    女子坐在地上,捏着笔勾勾画画了好一会儿,才把册子放在一旁,起身去搬木头。
    我走过去,恰好一阵风起,地上那本被随意扔下的册子翻动起来,我的脑子里瞬间嗡的震了一下。
    这里面居然画了云间的那块玉佩,还有那个曾经衍生出小倾倾的玉珏和我曾经在《山河异闻录》里见过的那些风景!
    等一下。
    还是说……这个看着破破旧旧的册子,其实就是后来藏在一禅寺里那本《山河异闻录》?!
    我摇摇头,散去脑海里越来越多诡异离谱的思绪,找了个石头坐下,盯着田园萝莉锯木头做手工绑麻绳,她手法十分利索,不一会儿就打造出一个秋千的雏形来。
    原来凉棚底下留了个位置,可以吊秋千椅。
    我瞧着她一步一步把椅子做好,再连着麻绳挂到梁上,也不过半个时辰,再盯着那本蓝皮册子看了看,莫名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敢情它在几千年前,就是一本工具书啊!
    “师父,”白泽突然从屋后的另一扇门走出来,站在门前唤道:“吃饭了。”
    “过来!”
    女子转身,站在凉棚里朝他招手。
    原来是师徒啊。
    我这下才理解了为何白泽对田园萝莉始终恭敬顺从,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她可不就是白泽的野生妈妈么!
    白泽走到凉棚下,打量了一眼悬吊着的秋千,莞尔一笑道:“师父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
    “哈哈。”
    女子双手叉腰,笑得傲娇又霸气,半点不见为人师表的仪态
    ,“那你要不要再跟师父学这门手艺啊,每日光学习打架有什么意思,我教你造房子不是更有趣?”
    白泽一脸无奈道:“师父所教的战术,我已经学了一百二十二年,却还没摸到其中精髓,若是分心再学其他的,只怕更要拖延下去。”
    “哎,你天赋有限,不必气馁,只要师父每年还来无量山小住,便会手把手教你,放心吧,早晚有一日,你也可以和师父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
    女子踮起脚,伸手拍了拍白泽的肩膀。
    我站在一旁,深以为白泽是被坑了,还有……这田园萝莉,果然是上古净化女神,也就是那位曾经令六界闻风丧胆的女战神!
    他们俩一起回茅草屋里吃饭,我没兴趣再跟过去,躺在秋千吊椅上思考鬼生。
    按照眼下的情形,我并没有如以往那样陷入重回的记忆之中,倒更像是进入了无量山曾发生过的场景里,可我为何会进来,是因为那些残破结界的气息吗?
    这些看起来无比真实的场景,一直留存在无量山上,是因为女战神的神力,还是因为白泽的执念?
    我突然想起来白泽的墓葬之地,猛然一下坐起来,再环顾四周时才发现,我距离在山下看到那束白光的地方很近。
    似乎,就是刚才女战神伐树的位置。
    既然如此,怎么也该去看一看。
    我走出凉棚,看了一眼茅草屋里,对坐的两个身影正吃得欢畅,女战神抓着一个小酒坛咕咚咕咚豪饮,看得我好生羡慕,狂吞口水,便赶紧转身踩着云朵往林子里飞去。
    快要到白光所示的地方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是白泽那家伙兽化后身上的味道,我闻了几百年,动动鼻子就能感受出来。
    我从云头上跳下来,顺着气味飘来的方向继续往前走,没过一会儿,就看到那几颗刚被砍掉的树。
    没有墓穴。
    可是那股气味明明浓郁的仿佛白泽就站在我面前。
    我围着树桩走了一圈又一圈,才隐隐察觉到有一点异样,仿佛是什么撕裂的缺口间穿过来与此时空间不同的气息,可我用灵力去探,又并无作
    用,还是像刚才几次出手一样,瞬间就被四周无形的‘海绵’给吸收了。
    得想想别的法子。
    我手掌一转,那颗铜骰滚了出来,骰子的表面红绿宝石正泛着莹润的光泽,好像自从来了无量山,光感便越发浓重起来。
    “你该不会就是月老爷爷提过的,女战神打造的那个骰子吧?”我一边掂量着铜骰一边喃喃自语。
    骰子当然不会回答我,可它却自行飞出了我的掌心,红绿相交的光耀骤然绽放,在四周冲开如蛛网般的射线。
    哗。
    强横的力量彻底撑开,铜骰的光束取代了先前那道白光的位置,四周围的空间迅速扭曲旋转,仿佛天地也跟着晃动起来。
    我又重新感受到上山时残余结界的气息和压迫,还有只在无量山才有的灵气,所有的参天古树化成光斑消失在我眼前,还有地上那几个树桩,沉入土地之中不复存在。
    一瞬间,我眼前好像跨越几个千年。
    这时一个虚影,缓缓从即将消散的红绿光耀之中走来,一袭白衣,乌发飘扬,束发玉冠。
    “白泽。”我看到了神的魂。
    又或者,只是一缕残魄,一念神识,一丝执念,不管是什么,它终于走到了我的眼前。
    “东倾,你来了。”
    他朝我勾起唇角,几百年来,第一次见到他对我笑,这一笑,恰似春风又绿江南岸。
    “你知道我会来?”
    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点点头,身体几乎被那些映照的光穿透,只有脸上的轮廓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清晰,“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可惜……我还没有等到真正的你。”
    他又有些遗憾。
    我却听得一脸懵逼,什么叫……真正的我?
    “白泽,这是你的执念吗?”
    我是做鬼的,如今成了鬼神,更能轻易分清是不是魂魄,眼前的白泽,只有很淡很淡的阴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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