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伸出手来,拿开了他的手道:“我说过,你的事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呵呵.....哈哈哈......那我今日就告诉你我到底如何拜你们所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指着他说道:“张家那些人,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曾为我辩解一句,哪怕在我最低谷的时候,就站在牢狱外,送一次饭,哪怕只是看我一眼,告诉我,他们相信我,只是没有办法救我......没有!一次都没有!他们甚至还为了他们的利益把我交了出去!哈哈哈......我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跪在他们面前苦苦哀求,跪在那个女人面前苦苦哀求,跪在你面前苦苦哀求......可你们,却是一步一步把我推向深渊,推向这两个畜生!”他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们两个,从我进牢狱的第一天起,就对我恶言相对,后来竟然对我用私刑。”他忽然冲过去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知道用浇了热盐水的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痛吗,你知道那些伤口被烈酒浇灌后的撕心裂肺吗,你知道每天晚上,我自己躺在草堆上,看着牢狱顶端的瓦片时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们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一天洗刷了我的清白,在我受苦难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带离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就一直等......一直等......很多个日夜之后,我才明白,那两个人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被张家抛弃的人,我才明白,最痛的永远不是身体的伤,而是心里那一处处无法缝合的伤......”
他看着他沉默了,他笑着继续说道:“你们恐怕都没有想到我会活下来吧,我告诉你们,是上天留我这条命,让我可以报仇雪恨的!”蓦然,他笑道:“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跪在我面前,哀求我放过她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高兴!你也不会知道,我找那些男人弄死她的时候,她的表情多么让人销魂,她不是喜欢男人吗!我就让她爽死。不过可惜了,她那颗黑色的心脏我喂给狗了,你没有这个眼福看见了。”
说完,他看着他的眼睛,就那么盯着他,道:“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让你选择死法。”
裴珩冷视一眼道:“子遇......”
这一遍,齐章竟然没有发火,他站在原地脑子里久久回想这两个字,随后听到他接着说道:“收手吧。”他看着齐章,继续说道:“所有害你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而我的生死,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
他话音刚落,裴珩便说道:“当日若不是我,你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齐章愣住。
“若是给你一个恨我的理由,不是我没有保住你的命,而是我没能替你洗刷冤屈,子遇,你该收手了。”
齐章别过脸去,“我已经不是张子遇了。”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在西净认识的张子遇......我知道,你从那之后一直都在大凉,但我请你记住,你是生是死都是南朝的人!”
......
战发之后,周迷苏便一直待在了许明城里给人看病,那些多是没有钱财没有依靠战乱孤人,也没有钱财付给她,本来攒够了钱财想要去上陵城的,这下却只能待在许明城了,不过这里离上陵城不算远,她边出诊便上路也是可以的。
蓦然,她似乎听到了一阵哭泣声,声音嘶哑却也伤心欲绝,她躲在墙后面,冷眼看着不远处的景象。
“哭什么哭,能服侍我们是你们南朝人的福气,真不知好歹。”其中一个男人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跟旁边的男人道:“我结束了,我们来吧……”
见状,周迷苏瞪圆了眼睛,手也渐渐握成了拳头,撇开眼不再去看那些东西。
她边走着,那些画面那些话边在她的脑海和耳边萦绕,仿佛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果然战争爆发,受苦的永远是百姓。也恨自己势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但愿,战事赶快平息,百姓安居乐业。
后来,在去往上陵城的路上,她遇到了一群正在赶去南阳城的士兵,看来向,应该是大凉方向无疑。
她穿着先前的一身灰色衣服,想了想,便在身上撕了几个破洞,一路狂跑冲过去,假装摔倒在他们车队的面前。那些个头目见了她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上去一把拽住她道:“哪的人?!”说完,上下瞄了她一眼,“南朝的,该杀!”
见他扬起刀,周迷苏蓦然哭了出来,双腿软了下去,直接趴在了地上大声哭道:“我是大凉的啊,我是大凉的人啊......各位大人别杀我......”说着,她把随身的大凉令牌拿了出来,那是她在一个大凉士兵的身上搜刮到的,那些人见了,瞬间笑道:“自己人,自己人。”随后便把她放走了,听到她说在南朝迷了路,找不到回大凉的道,还给她指了路......她转头看着后面那些人,把手中的瓶子扔进了草丛里,霎时间,那些草木变成了黑色的枯枝......她看着那些一个个倒下的人,随后,便笑着离开了......犯我南朝者,虽远必诛!
大凉占领南阳城第十六天,大量大凉的兵力正赶往南阳城,仿佛战役没有停止,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还未定数。
今日,南阳城又下起了白雪,被软禁在倾王府的慕容黎和裴珩正思量着办法,一个穿着黑色斗笠的人推门而入。
是一个弱小的身板,白皙的皮肤在开门的一瞬间显得更加煞白,她缓缓把门关上,不料下一秒一把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见她笑了笑道:“你们都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吗?”
这声音,仿佛有点熟悉......只见她掀开了斗笠,映入眼帘竟是陶听竹,那个慕容廉曾经的侍妾。
第一个反应是,她为何没死,并且还能来这里!
陶听竹把裴珩的剑缓缓推开,跪在地上道:“我受先皇之命,来助二人一臂之力!”
什么?!
原来,慕容廉早在战役爆发的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了温庭的阴谋,却已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并且自己愧对父亲,愧对皇家的列祖列宗,开门揖盗,才会受了温氏的蛊惑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他再没有颜面坐上这九五之尊之位,因此早早的把大部分的兵力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告诉她,要在敌人最松懈的时候把这个交给能救国之人,而这个人便是裴珩。
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个女子的到来,变得不同了......
大凉占领南阳城的第二十一天,在皇宫里享受皇帝之乐的温庭接到了一个消息:以裴珩和慕容黎为首的一众军队正赶往皇宫,直言逼宫!由许久未征战沙场的兵部尚书裴如默带着另一支军队围攻驻扎在南阳城的大凉兵,以及都尉向哲与将军林元阏,带着三千精兵赶往绥居,里应外合!大战一触即发,必是血流成河。
第二十三天,大凉与南朝军队在绥居开战,这一战便是半个月,两军交战,以少御多,战况激烈。就着这水深火热之时,一个人的出现扭转了这番局面......
裴珩看着那个人,露出了两个月来久违的笑容。
温庭见到他,骑着坐骑止不住的大骂道:“齐章你个叛徒!”
“你们温氏才是我们南朝最大的叛徒,而你温庭,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知好歹的人,竟然妄想效仿沈承蕴。”
听了他的话,温庭不怒反笑:“我可和沈承蕴不一样,他这一生只配得上功败垂成,最后以奸臣入册,遗臭万年。而我,即将让你们每个人知道,我才是整个南朝的霸主!”
齐章带着在大凉服从他的士兵以及温凌拨给他的人马缓缓地走到了裴珩的旁边,对着对面的人道:“口出狂言!温狗!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大国威望!”
“你!等我抓到你,齐章,你就死定了!”温庭恶狠狠道。
齐章连理都不理他,转头跟裴珩说道:“我想你是对的,无论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是生是死,都是南朝的人!”
裴珩笑了笑,伸出手掌,与他合击道:“我没看错你!”
开战的二十天后,温氏节节溃败,一步一步被打退了南阳城,绥居,随后便直接退回了大凉。裴珩用了两天时间清扫了在南朝的大凉人,第二十三天,整顿军队,直逼大凉!
两天之内,死伤惨重的大凉瞬间成了座死人城,遍地都是血淋淋的尸体。
她没有想到,再见到裴珩的会是如今这番景象,她也从没有想到她会站在他的对立面,隔着着家国恩怨......
温若映那天就亲眼看着他用剑刺死了她的哥哥温庭,眼神之寒冷,穿透人的骨髓,她就那么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裴珩对上她的视线,又迅速挪开,当做没有看见一般。
“裴哥哥......”
他充耳不闻。
见他又向温凌走过去,她跑过去抱住了他道:“我三哥从未伤害过人,你可不可以放过他。”
“他是温家人,不可饶恕!”
“那我也是温家的人,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杀了。”
他松开她的手,道:“你帮过我,我不会对你动手。”
“可你也不会阻止别人对我动手是吗?”
他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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