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六岁不应该是整日躺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年龄吗?为何举止投足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你叫什么名字?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他看了一眼那匹马道:“不用了,我父亲就在后面,我一会还要找他去。”
“埕之。”蓦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久她都不会忘记的,而这个名字又是多么的熟悉啊......她偏过马匹看了过去,一瞬间,四目相对,仿佛一眼万年,真的是林元阏还有......旁边的裴珩!
林埕之看见林元阏,挺起了腰板缓缓走了过去,行礼道:“父亲,裴叔叔好。”
林元阏点点头,又缓缓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说起来,应该有五年没见过她了。
周迷苏瞧了瞧林埕之,原来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才开始感叹时光荏苒。
而裴珩的目光,从最开始的第一眼确认是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她了,似乎从那日在王府之后,他就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了,山上那次也是。
周迷苏缓缓走了过去,笑道:“没想到,埕之都这么大了。”
林元阏也笑了笑,对着林埕之说道:“埕之,这位是......”他顿了顿,只见周迷苏接着他的话说道:“姑姑。”
林元阏愣了一会,笑着跟林埕之说:“是,姑姑,埕之,她就是你姑姑。”
林埕之点点头,上前拱手行礼叫道:“姑姑好。”
良久,裴珩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团聚了,家中有事,先行告辞了。”
林元阏叫住他道:“阿苏好不容易回来,一起喝个茶吧。”
茶饮三杯过后,林元阏便借言出去了一下,其实他们心里也都清楚,他只是想给他们一个空间谈谈罢了。
空气一度宁静的异常,周迷苏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问道:“听说你要成亲了?”
他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平静的回答道:“是,年纪到了,父亲逼的。”
她笑着点点头,挺好的,如此亲口听到他这么说,真的挺好的。
“你呢?”他问。
“我?”
“你不应该在上陵城的敬王府吗?怎么会来这里?”他的语气假装着不在意,事实证明,两世的恩恩怨怨,怎么能是他一朝一夕能忘记的。
她心里一阵绞痛,缓了口气才道:“我......和他分开了。”
这次,换他沉默了,于是两个人就一直僵着。
许久,她再次问道:“在西净那次,是不是你?”
裴珩知道她说的什么,梁子后来回来也与他说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必要骗她了,“是,不过我是狩猎偶然到那的。”
她又是笑笑......这次,当真是没有话题了。
片刻之后,裴珩起了身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是我承诺你的还算数,所以,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当日的话你我可以都收回去吗?”她漏出真切的目光,直勾勾的瞧着他。
“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裴珩皱着眉盯着她,见她摇摇头,忽然低下了头,“你别闹了,真的,我真的累了。”
见他转身离开,她咬住了嘴唇,泪光泛起在脸颊上,茶杯里也溢起几点涟漪,她站起身来,鬼使神差的喊出了那四个字:夏侯景垣!
一时间,背对着的两个身形,随着这一句叫喊,陷入了深深的死寂......
裴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转过身去目视着她,哑声道:“你说什么?”
周迷苏不管不顾,低着头跑了过去,狠狠地撞进了他的怀里,裴珩措不及防,向后踉跄了一步,整个人都愣在了远处,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包括眼前的这个人。
“你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景垣,是我,祁云姝。”她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恐怕他下一秒就流去一样。不知不觉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了,却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就是祁云姝,荆北的祁云姝,夏侯景垣的祁云姝,与你一样,与你一样记得前世的祁云姝......”
裴珩握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着,“云......云姝?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周迷苏踮起脚来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道:“不是梦,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云姝的吗?怎么现在不相信了。”
裴珩收回手道:“不对,不对!钟情告诉过我,你并不记得......”
周迷苏正视着他道:“钟情也告诉我你不是夏侯景垣,她骗我,骗我慕容添才是,所以我才......”
话还没说完,所有的话便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见他猛地抱住了她,整个身子与她紧密的贴合着,都快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骗了我们,她就是想拆散我们。”她紧紧的抱着他的后背,近似哭腔地说道。
许久,裴珩才放开她,皱着眉道:“我......我是真的等到你了吗?”
她深情的望着他,道:“裴珩,你知不知道,我叫出你那个名字用了多大的勇气,我怕,我怕你还记恨我......可我一想到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却还是对我那么好,在我几次三番拒绝你,伤害你的时候,还愿意等我。我就知道了,你任何解释的话都抵不过这些了。裴珩,我认定你了,这辈子,无论是周迷苏还是祁云姝我就认定你了。无论前世我们有多少误会,都不要在意了好吗?”
裴珩平静了一会心情,哽咽的说了一个字:好。
他低头吻住了她,而她也闭上了眼睛,任凭着泪珠不停地流下去,她踮起脚来圈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一时间,两个人皆是昏天黑地不知所出何地了,chu
chi交杂如此恋恋不舍。这个炽热而已迷乱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吻到两个人嘴角发麻了才肯放开。
后来?后来,裴珩就带着她回了尚书府了。
再后来?再后来,裴珩又一次退了付敏婷的婚,气的太傅天天参他本子。
然后?然后他趁着新婚的东西还没撤,直接把周迷苏娶了进门。
再然后?再然后,她便躺在他的怀里,撒娇了。。。。。。
有时候,他真的会让她很惊喜,就比如那日他把那只兔子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原来她离开了那么久,他一直把她的东西打点的事无巨细。
不过她明明记得他最是讨厌这种野生又粗糙的东西了,想来他还把她送的刺猬当宝贝,就忍不住发笑起来。
周迷苏甜甜的看着他趴在他胸前问道:“哎,你说,钟情说的命格相冲在我们身上会不会真的应验?”
裴珩思考一会道:“她那个人谎话连篇,宁愿不信。”
“那如果是真的呢?”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周迷苏笑了笑:“对哦,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见它应验,下一次见到钟情,定要好好问问。”
过了一会,周迷苏躺在他的怀里突然严肃地叫了他一声:“裴珩,我有话想跟你说,关于前世的事。”
裴珩一只手搂着她,只见她趴在他的胸前娇嗔道:“我知道我们说好了不再说前世的事情,可这件事,我非说不可。”
“你父亲?”
她笑着摇摇头,“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他不仅在荆北和你有冲突,在南阳城也是人人喊打的主,在百姓的口中眼中,父亲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而且,你也是受了皇帝的命令,我不该那么偏执。”
裴珩笑着摸了摸她的发丝问道:“那你要说的是什么?”
“是那个孩子。”
裴珩的手顿住了,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凝住,眼神停在了原处,一动不动。
周迷苏见他这个反应,忍不住心痛了起来,她抱着他道:“对不起,我当时不该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报复你,但是你相信我,那把剑插入我肚子的时候,我的心远比我身体要痛上几万倍,那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想要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什么,“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你说。也许那个孩子知道我们不想就此分离,才让我们今生相遇,相知,相爱,等于是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所以,裴珩,就让我们忘掉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过了许久,裴珩都没有说话,周迷苏低下了头,忽然她被措不及防的压倒在床上,裴珩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只见他附在她耳边用近乎蛊惑的声音讲道:“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说着,他的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时不时还挠她痒痒。
“裴珩,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挠我痒痒?!裴珩,快住手!”
裴珩咬了一下她的ec,引来她全身一阵**,“说好了,这一世,你我,谁也不能再放手了。”
周迷苏点点头,圈住他的脖子吻了过去,整个人就像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嘴里呢喃道:“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你我终将不负韶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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