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一路小跑着回宫,想着从此便可以“大展身手”,谁料丝萝来了迎头一击:“娘娘,您盒子里那支蓝玉簪子不见了。”
“哪支?”
“就是您一直封在盒子里,从来没带过的那支蓝水玉的。”
阿青仔细一回想,好像还确有这么一支。
“丢就丢了吧,我又不差这一支。”
丝萝欲言又止,她知道这是君无曾经亲手送给阿青的,但偏偏是在林府灭门那日。君无才刚刚下令让她小心娴妃,就是生怕有一丁点细节让阿青记起那日的事,此刻自己倘若偏偏又提出来,岂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
她沉思片刻,改口道:“物件是不打紧,可打紧的是青琐宫里混进了不干不净的人,眼下只是偷些首饰玉石的,若是不管不顾这样纵容下去,人的贪心膨胀,大着胆子偷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也说不定啊!下头的人要是见娘娘这样软弱可欺,都学着偷了起来,饶是金山银山,也扛不住她们这样作践啊!”
阿青一听,颇觉有几分道理。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青琐宫里多得是这些下人们一辈子都碰不着的珍宝,免不得见钱眼开。人啊一旦起了贪欲,就再难控制,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杀人越货又未可知呢?还是早早将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揪出来才好,处置几个算几个。
“你说得对,不如我们现在就查。你去把她们都叫到我跟前来。”
一应下人恭谨以待,表面上个个低眉顺眼温驯顺从。阿青不疾不徐,先吩咐丝萝缓缓递上一盏宋种来,殿内一片寂静。
她轻啜了几口,用蚕丝帕装模作用地擦了擦嘴,这才悠悠开口:“本宫平日待你们如何啊?”
一个机灵的冒出来回:“娘娘最是宽厚仁慈,奴婢们能侍奉娘娘,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阿青不由得多瞧了这个小姑娘两眼。
“既然你们心里有数,本宫也就不在这废话了。今儿个本宫的一支蓝玉簪子找不见了,你们可有谁见过?”
底下悉数沉默。
“这簪子在我这里虽然不值钱,但也顶外面的好几年吃食,莫不是你们有人偷了去,想拿到外面换银钱?”
语音转厉,然而还是无人应承。
“你们好大的胆子!”手里的茶杯摔倒地上,碎瓷四溅,然而却无一人敢闪躲。
“连本宫的东西你们都敢偷?赶明是不是还要偷龙袍玉玺啊!”
话语掷地有声,下人们瑟瑟发抖,当即跪倒一片。
“本宫今日心情不错,懒得大开杀戒。识相的就在午膳以前把首饰放回原处,本宫既往不咎。倘若仍不知悔改,那便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她轻飘飘扔下这几句话,在大殿之内显得格外阴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并不想真的下令杀人,只不过数日来宫中偷盗之风愈发猖獗,先前她就找不见了好几件帕子、耳坠等小物件,以为是东西太小地方太大,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今日经丝萝一提醒,才觉得事有蹊跷。她这个皇后虽然废柴,但也不能老是被当面团捏,该有的尊贵还是得有的。
“丝萝,你去看看咱们宫里还有哪间屋子空出来的,地方要敞亮一些,收拾收拾。”
“莫不是娘娘有故旧来访?”
“啊……那个,”阿青装作不经心道,“是陛下赏了我一个男宠……”
丝萝的表情瞬间呆滞:“娘、娘娘,奴婢……奴婢没听错吧?”
“就是昨夜那个侍卫小秦,从此以后他就要跟我们住在一起了。”阿青努力使自己这番话听起来没那么令人匪夷所思。
“陛、陛下他……”丝萝张口结舌。
“他很高兴啊,还说我可以多收几个呢。”
丝萝如遭雷击。
“哎呀没事,你不用担心,目前我还没那么大野心,仅这一个就够了。你快快帮我腾挪屋子去吧。”
丝萝眼神空洞,仿佛被人用木棒重重地打了一下,如行尸走肉般麻木地去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君无说过不会伤害她,可为什么又应允她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这无异于要她自绝啊!难不成君无有意废后,觉得她失去了利用价值?不对,应该没有这么快。君无敢应允她,一定是料定了这事成不了。如此说来,他是觉得那名侍卫有问题,所以故意设了什么圈套?
阿青只当是这消息一下子对她的三观太过冲击。
还没等丝萝迈出大门,上午那个冒尖出头的伶俐奴婢失魂落魄地跑过来,瘫倒在地:“娘、娘娘!不好了!小偷抓着了!”
阿青皱起眉头:“既是小偷抓着了,又怎么能是不好呢?”
“她、她、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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