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时君来未闻花开

第三十二章

    
    因下过一场雨的缘由,山中蒙了一层薄薄的云雾,将将过了六点看去仿若深夜,尤其那红绿灯上持续闪烁着的黄灯,染着路面显得格外虚幻。
    上山的车本就不多,有的也只是从山腰折去路过,而此时只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径直向上穿梭着。
    车内很安静,只有轮胎碾轧在路面上发出“呲溜”的水渍声,橘黄色的路灯如同海浪一般,从明亮到稀薄,稀薄到明亮,周而复始的飘打着车窗。
    木槿的脸亦是时暗时明着。
    “方成。”寂静被打破。
    “你看,下过雨后的这条路好漂亮哦。”木槿他她盯着窗外,枝干挺拔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的遮满上空,橘色路灯透过枝叶洒下,“像是一条时光隧道一般,要是时年也在就好了。”
    她小声抱怨着。
    “没关系。”木槿她抿了抿唇,等时年病好了他就能陪她下山了。
    “木小姐,要不你拿手机拍下来,回家给时先生看。”方成他从后视镜看着一脸天真的木槿,嘴角也是下意识的勾着,“时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木槿闻言,整双眸子都亮了起来,“嗯……对啊,方成你真的太聪明了。”
    “木小姐,你过奖了。”
    一下车,木槿她拿着手机迫不及待的就往屋子里跑,“时年——”
    她兴奋高兴着,全然想不到她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
    屋子里,气氛沉闷安静得可怕。
    吴姨和吴叔正在装挂着相框,是时年和安槿的结婚照,女人漂亮,男人英俊,说不出来的登对。
    吴姨见木槿进来也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后视线落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年身上,“少爷说给挂出来的,他说……原本这里就是给安槿做婚房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般,提醒着她本来就是一个被时家好心收养,寄人篱下的丫头。
    只是那她在时年他那里算什么?
    “时年……为什么?”她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坐在沙发上的时年他叠着二马腿,纤长细白的手捏着一方白净的帕子擦拭着几枚铜黄色的子弹,然后依次排列整齐的放在红木茶几上,“安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说为什么?”
    “嗯?”他偏这脸,眸眼微微一挑,视线落在她身上。
    哦,忘了,她本来就是安槿的替身。
    他的手指像是机械般将一颗颗子弹灌入手枪内,“咔嚓咔嚓”,木槿她紧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微微往后倒退了一步,她害怕眼前这个时年。
    他像是下一秒就能将手里的将朝着瞄准。
    只是……她只是去医院复检回来,一个人怎么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时年……”
    “不要叫我时年。”他语气严厉的警告着,全身上下布满的都是陌生的生冷感,“能叫时年的只有安槿,能让我在乎的,宠着的也只有安槿。”
    他背过身,直到身后传来急促上楼的脚步声,他的身子泄气一般往沙发上一靠,“方成……送她去后山,一周……三天。”
    如果说刚才他面对木槿时是态度决绝,那眼下他已经算是用光了。
    “时先生,后山刚下了雨……”方成话还没说完,时年腰身一弯,带着枪油味的手帕他全然不顾的掩住自己的鼻子,定眼一看,帕子上都是红色的血迹,“方成,我没时间了。”
    “以后她必须靠自己,即使没有我,她也能保护好自己。”他不想她会变成第二个安槿,最后的结局是死在他的怀里。
    “你知道吗?方成。”没有木槿的那种痛苦尝过一次就够了。
    “我这就带木小姐下来。”方成他从鼻尖里重重的叹出一口气,往楼上走去。
    房间里,木槿她蜷缩成一团的坐在窗台上,窗外除了虫鸣嘶耳只有无尽的黑暗,她极力的缩小自己,似乎这样她就不用离开。
    她走了,孤儿院怎么办?
    房间的门被敲响,一声一声的沉闷叩击着,她光着脚滑下。
    “时——”开门,是方成。
    “木小姐,时先生叫你下去。”
    “时……他是不是要送我走了。”他有了安槿,那么她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方成他摇了摇头,木槿她面露欣喜。
    “我不知道。”方成答道,她眉眼里的星辰瞬间暗下。
    时年还是一沉不发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是那把已经灌满子弹的手枪。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他不等她的回答,接着说道,“这山上什么都有,你只要在里面待三天你就可以继续留在时家,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也会继续过得很好。”
    他握着手枪推滑下茶几,落在她的脚边,看着她光着的脚步时,眉峰不禁一紧,偏开眼看向别处,“但是这三天你只能靠自己或下来,死了也就死了。”
    木槿她看着他,牙齿紧咬着嘴唇,一双眸子泪汪汪的,她摇晃着头,时年好像真的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别摆出这一副表情来,你明明知道你学得一点都不像。”接着时年他猛地一阵咳嗽,他捏着拳头贴近唇边极力的压制着,“方成,嗯……带她上山。”
    时年他是说到做到,她一个人在山里呆了三天,再次见他的时候他当着她面的杀了那只兔子,他说,“你的善良在别人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
    “不要——不要——。”
    砰——枪声擦过她的耳边。
    她怔怔地盯着渐渐失去活力的兔子,眸子空洞得像是失去了灵魂。
    “你还是学不会自私。”时年的声音如同魔音绕耳般,始终不散。
    她喜欢过时年,但也是终结于此,因为十九岁的木槿她终于死在了一个叫时年的男人枪下。
    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像他杀死的那些兔子一样,她将永远的沉寂在她的脚底下。
    木槿她甩开时年落在她肩上的手,举着枪直直的朝他高举着,眸子里散发着的是清冷疏离,她的手都是发抖的,但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要杀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时年也就是那样看着她,毫不害怕,就连过来的方成都被他抬手阻住。
    她一步一步退后与他拉开距离,她还是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了他的胸口,后坐力令她握不住力的往后倒去,倒地那一瞬间,她看见天空从白色变成了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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