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的激荡加上体力的透支,使得胡非整个人已近乎于呆滞,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再次配合警察的调查,如实回答了事情的经过,警方几乎可以判断吴海正是因为不堪当众受辱,才走上了自杀的不归路。
放学的铃声响起,胡非独自一人拖着单车走在路上,没有吴海在旁胡吹海侃,他第一次觉得回家的道路是如此的漫长。
经过一个岔口,胡非低头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片阴影。
小巷里,足有二十几人排成两排,李心圣站在一侧,一直是校园里一霸的他,此时却压低了头颅,神情涣散,只有脸上的淤青看得分明。
为首的一个黄毛青年恶狠狠的叫道:“圣子,就是这小子,给你打成这样的?”
胡非的眼光原本有些疑惑,可撇见李心圣的时候却猛地凝聚起来,把单车就地一扔,一个健步奔着李心圣冲了过去。
那位黄毛青年原本还想再撂两句狠话,可万万没想到胡非单独一人居然半点不怕,红着眼的架势竟像是要拼命一样。
随着胡非虎入狼群,以一敌众的战事即刻爆发。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刚冲进人群,胡非便以比来势更快的速度被踹飞出去,随后被对方打倒在地。
但纵然倒地的他仍然死命的拉着李心圣的裤脚不放,拳头够不到的地方,他居然张嘴就去咬。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一脚踢在胡非的脸上,胡非只觉的眼前一黑,紧咬的牙齿也随之松开。
又不知挨了几多拳脚,胡非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却是吴海凄惨的死状。
正这样想着,周身压力却猛然一松,耳畔乒乒作响,惨呼哀嚎声四散响彻。
当胡非再次抬起头时,却见到小巷里的一众小流氓竟然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那黄毛青年正被一位中年人牢牢抓着,手腕已经弯成个诡异的弧度。
那中年人丰鼻薄唇,眉宇如刀锋一般整齐,英朗的面容偏配着一副冰冷的眼神,让人看得没来由的遍体生寒。
只见他将手一送,小青年受到大力回冲,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着握着手腕翻滚不已。
胡非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短短十几秒,对方居然能将二十几个人全部撂倒,这身手不是神仙必定就是鬼怪。
那中年人却回看过来,声音有些低哑的说道:“他们刚才在打你?”
胡非心想‘你不是看到了’,仍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次轮到中年人点头,他指了指黄毛的鼻子,“想不想打回去?”
胡非一愣,却听那中年人又问了一遍:“打回去。”
他的语气中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胡非的目光想远处的李心圣瞟了一眼,最终却是摇了摇头,“他们和我朋友的死无关,我不动手。”
中年人闻言也不多说,看了看那些倒地一片的人,沉声道:“你们可以走了。”说着,又一指地上已经瘫软的黄毛,“把他抬走。”
那群人这才如梦方醒,七手八脚将黄毛抱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出小巷。
中年人又转头看向胡非,“你怎么样。”
胡非费力的支起身子,龇牙咧嘴的活动着筋骨,低声说道:“大叔,谢谢你啊。”
中年人却没有答话,“你刚才说到朋友的死?”
听到这话,胡非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也不管中年人是不是愿意听,就将这两天的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
听完了胡非所说的经过,中年人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你觉得你那位朋友死的冤?”
胡非有些错愕,“难道不冤?”
“被人欺凌,应该寻求反抗,而不是用死亡的方式逃避。”与中年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胡非分明听得出对方说教的语气,“绝对的善恶并不是弱者的保护伞。”
胡非只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吼道:“难道人善就应该被人欺?”
中年人颇有深意的看了胡非一眼,“那你还想怎样。”
“这… …”胡非额一时语塞,搬弄着脑门,不知说什么好。
原本表情森冷的中年人忽的勾出一抹笑容,“你这遇强则强的性子,和疯狗般的模样,很熟悉,很有趣。”
没头没脑的扔出这么一句,中年人便转身径直出了小巷。
胡非却是愣着,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拍打掉身上的尘土,快步向家里走去。
刚一进门,就听母亲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小非,去哪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话音未落,忽然看到胡非满是血痕的脸庞,惊叫一声,“哎呀,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说着就忙转身找出纱布消毒水,给胡非处理伤口的同时,一边不断的担忧数落着。
看着母亲忙碌的样子,胡非心中不禁一暖,轻声说道:“妈,我没事,至少我还活着。”
母亲被他这个态度吓得不清,“你这孩子怎么竟说胡话,你不活着难道是鬼啊?”
胡非无奈的摇了摇头,催促着母亲动身去上班。
等房间里再次剩他一人,他又翻出吴海送给他的那本《白夜行》,摩挲着书的封面,轻声轻语的叹道:“小胖,你知道么,今天我遇到一位怪蜀黍,超级厉害的。”
入夜时分,乌云盘踞不散,遮住了漫天的星光。
房间里的胡非捧着那本小说和衣而卧。
睡梦中一阵熟悉的感觉再次悄然爬了上来,四肢再次僵住,一阵沉重的压力再次席卷到胡非全身。
迷迷糊糊的勉强把左眼撇开一道缝隙,胡非周身的汗毛陡然根根直立,那个模糊的黑影果然又一次蹲在胡非床边,前后晃动间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但是将左眼闭起来,用右眼去看的话这一切却又消失不见。
于昨天晚上相比,今夜的感觉来的更加的真实,直接使得胡非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但思维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如果说昨天夜里的鬼压床是梦境、是巧合的话,那么今天晚上的情况则绝对有迹可循,因为白天,胡非的的确确得到了小胖吴海的死讯!
可就算吴海此时已经变成了鬼,为什么偏偏要找到自己头上呢,他们二人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又过了片刻,胡非觉得的力气终于勉强集中起来,这才哑着嗓子低声问道:“小胖,你连续两天晚上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听到这句话,那黑影猛地止住了晃动,周身浓郁的黑色也渐渐化开,里面清晰露出的正是小胖吴海的样子。
只不过此时的吴海已不是那番乖乖仔的学生模样,脸色苍白中泛着一丝惨灰,湿漉漉的头发像是随时可以滴下水来,黑青的眼眶茫然的看着胡非的方向,许久,才缓缓的点头。
虽然吴海此时的样子全然就是个水鬼,但既然是朋友有求,无论是人是鬼,胡非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一念至此,原来的恐惧瞬间化作满腔愤怒,不知如何,胡非猛地一跃而起,“草,小胖你别怕,有什么事我都替你办了就是!哎?我怎么能动了?”
此时胡非才意识到他的双脚已经踩在地面,不禁狐疑的站住,再晃晃手臂,这才发现那鬼压床的状态竟然被熊熊怒火冲散,已是可以活动自如。
谁知他刚一活动,吴海那原本清晰的模样瞬间又变的模糊起来,不过片刻,黑影已然消失不见。
胡非茫然的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窗外的路灯之外,哪里还有吴海的影子。
这事实在是太过古怪,作为一个从小的无神论者,胡非只觉得世界观都在逐渐扭曲崩塌。
经过如此一闹,也没了睡觉的兴致,正巧母亲在值夜班,胡非索性起身出门,跨上单车飞速向前蹬去。
一路向西,四公里开外的地方,就是吴海自杀的河边,好在此时是深夜,街上半个人影也没有,不多一会,胡非便来到了出事的位置。
日间警察划下的白线和围栏还在,胡非停好了单车,猫腰钻了进去。
其实胡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河边,至于怎么才能把吴海死后冤魂不散,连续两天夜里跑到自己家里鬼压床的前后联系起来,更是一点思路也没有。
茫然的转了一圈,胡非心中似乎百般情绪混在一起难以表达,只想高声怒吼才能痛快。
“小胖,我来了,你出来见我一眼,有什么苦闷对我说,兄弟你死的不值啊!”喊了两句,胡非的喉咙已是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哼。”忽的,一声轻笑从背后传来,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胡非猛地回头,却见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正蹲在后方的台阶上,身影像是依附在夜色之中,几乎真假难辨,致使刚才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
“老奶奶,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胡非向来对老年人尊敬有加,想想自己刚才的样子被人瞧了个正着,脸色也有些红了。
谁知那老妇人见到胡非对她说话,竟然是明显的一愣,颇为差异的问道:“小娃娃,你又来这作甚?”
胡非心中一羞,哆嗦着答道:“老奶奶,我有个朋友,昨天在这投河自杀,您听说这事了么?”
“朋友?”老妇咂了咂嘴,忽的扬了扬头,“是不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孩,也就十六七岁年纪。”
“没错!”胡非兴奋地几乎叫出声来,原本是随口一问,不成想还真遇对了人,“您是不是见到了些什么?”
老妇人干笑两声,“要说那个小胖子,来的时候还在抹眼泪呢。就在这里蹲了半天。”说着,她一指胡非所站在的地方,“只蹲到四处的行人都散了,他才有回家的意思,看的我很是无聊。”
回家?胡非脑中飞速的转过这个字眼,如果小胖是准备回家的话,那就说明他本来并没有投河自杀的打算,难道说小胖的死根本就不是自杀!
“可就在他刚离开的时候,像是遇见了几个熟人,聊了几句,就跟他们走了。”没等胡非发问,老妇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子说了啥,等小胖子再出现已经是好半天之后的事了,就那么顺着桥上走了。”
“熟人?什么熟人?”胡非一愣,“顺着桥走了?小胖的家是相反的方向,他上桥做什么?”
老妇人略有深意的说道:“一头栽下,横竖是死,哪里不算是归宿。”
听到这话,胡非惊怒交集,由此可见,吴海虽然受到欺凌,但原本没有寻死的打算。
“老奶奶,您还看到些什么请全都告诉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那小胖子死的冤啊。”老妇故意说得含糊,却是笑眯眯的看着胡非。
果然,吴海的死并非那么简单,而老妇明显是话中有话,只是胡非并没有翻案的证据,为今之计,只有回去通知警方,继续展开调查。
“谢谢奶奶。”胡非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诚心道谢,这些内容对于吴海的死亡真相可算是有着极大的帮助。“等我找了警察再来拜访您。”
谁知那老妇人却是叹息一声,“哎,遇见一个能陪我说话的很不容易,你是个好娃娃,过来一下。”
听得召唤,胡非疑惑的向前一步,“老奶奶,您还有事?”
“没什么。”老妇本来微哑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旋即陡然升高,像是石子划过玻璃般尖锐,吼道:“你来看看我的脸!”
夜色中,老妇扣楼的身子猛地爆起,隐藏在黑暗中的模样也显现出来,借着悠远的路灯灯光,那老皱的脸上居然没有五官,鼻子眼睛已经全部凹陷进去,双唇外翻牙齿暴露在外,还在一滴滴的滴着血水,活脱脱的一个索命厉鬼!
随着凄厉的一声尖叫,胡非被眼前老妇的样子吓得瘫坐在地,眼前所见诡异真实,只觉得心脏也要跳出嗓子眼去,只能拼劲仅有的一丝气力不住向后爬。
老妇此时的嗓音已经变得更加刺耳,“小子,来了也就别走了,陪你奶奶多呆上一段日子,解解闷啊。”
说话间移步上前,骷髅一般的手掌缓缓伸了过来,其上还漂浮着层层黑气。
胡非眼见躲避不及,一口气没倒上来,双眼一翻,就此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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