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说你其实是,我的……妹妹。”
苏晨风强忍住所有的情绪,拼命压抑,拼命控制,生怕眼泪会夺眶而出。而安小溪则不同,睁大了眼睛,是被幸福的消息给震撼到了。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
苏晨风指着安小溪。
“是。”
“我,苏晨风。”
然后指了指自己。
“的妹妹。”
说完之后,苏晨风仿佛被抽去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而且耳边还有不真实的轰鸣声。
“我的天啊!苏晨风,你是我的哥哥!”
安小溪暴跳起来,是因为太高兴了。她原本只知道自己有个姓廖的哥哥,但是那个亲生哥哥似乎和自己不太亲,而且她有时候会幻想,如果苏晨风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这个人简直是全世界最理想的哥哥模板。
“天啊,我真的太高兴了,苏晨风,我的哥哥,苏晨风,我的哥哥,哥哥。”
安小溪越是开心,苏晨风就越发难过。他知道安小溪的开心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接受过苏晨风的爱。而且现在记忆清零之后一切回到起点,凭借这么多天的努力,安小溪压根没有把他当成情人来看待。
可以说,从头到尾,他一点机会都没有。而且自始自终,安小溪都在用本能拒绝他。
他的爱情是不伦的,可安小溪的拒绝却是天然正确的。他其实要感谢安小溪,没有把他们两个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谢谢你,安小溪。”
苏晨风不知道此时此刻该用怎样的话语来组织语言,也不知道用怎样的情绪来面对欣喜若狂的安小溪。
“谢我什么,你不是说过,我们之间不许说谢谢和对不起的吗,怎么,你忘记了?到底谁才是失忆的那个。”
安小溪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那形状真是好看,又明朗又甜美。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一直以来,都当我是你的哥哥。而且现在……还真的成了我的血亲。”
苏晨风全程闭着眼睛,完全不敢直视安小溪的这份快乐,因为那份快乐,由于他先前带入的错误感情,而显得突兀,甚至带着些悲伤。
“怎么变成你要谢谢我呢,我才是要谢谢你呢!你是我的哥哥,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最高兴的事情了。哇塞!苏晨风,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安小溪嘻嘻哈哈闹了一阵,才发现苏晨风的兴致并不像自己那么高。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苏晨风不喜欢自己这个妹妹吗?
“你怎么啦,苏晨风?是不是我太吵了?”
“没有,没有。”
“我只是今天太累了,跑了很多地方,然后来上海找你,就……太累了。”
“哦哦,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庆祝吧。”
“对了!如果你是我的哥哥,那乔文瀚是你的表哥,那我也是乔文瀚的妹妹了吗?我有两个哥哥?”
安小溪神奇的脑回路,让苏晨风无言以对。从亲属的关系讲,要这么说也没错,可是他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怎样都不如苏晨风这个真实的哥哥来得惨痛。
“乔文瀚不是,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我们都是乔家的子孙,但是,你知道,亲生的和领养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苏晨风对自己因为母亲的身份而被乔家所利用,所抛弃的怨念太深。以致于忽略了当时乔老爷子对他的忠告,以及乔老爷子为整个局面做的考量。
“反正不管怎样,我们以后除了是好朋友,紧急联系人,还是兄妹。想想真是开心得要疯掉了。”
苏晨风笑了笑,没有说话,说出这个秘密来,他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可是病房探视的时间有限,刚刚还想在这张床上再休息一会儿,便被查房的护士通知,必须要离开了。
“我要走了。”
苏晨风有些不舍,安小溪更加不舍。
“你明天还会再来看我吗?”
“看情况吧。”
“我不要看情况,你每次看情况都是下落不明,直接玩失踪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嗯,我明天来。”
安小溪从不高兴的表情瞬间转变为高兴。
“好的,那我明天好好准备,和你庆祝。”
“对了,乔文瀚知道这个消息吗?要不要告诉他?”
安小溪眨巴大大的眼睛。
“暂时还是不告诉他。我们以后再给他惊喜。”
“好,我都听你的,我的哥哥。”
安小溪一想到自己有哥哥,整晚都要兴奋得睡不着了。
“晚上你要梦到我吗?我会争取梦到你的,我高兴坏了。”
安小溪还是自顾自地表达自己的兴奋和喜悦,苏晨风则默默在心底流泪。都结束了,他的爱情,所有的感觉都被这样的无情现实掐断了退路。
“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
苏晨风离开,病房里再次变得冷冷清清,可安小溪不觉得孤单。她有了亲生的哥哥,还有个有血缘的哥哥,再加上乔文瀚,以及自己的父亲。一天之内,她的世界从原来的两个朋友状态,变成了这么丰富。
“感谢你,老天爷,我以为我会很惨,结果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陪我,真是太好了。”
安小溪临睡前,真诚地祷告,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有没有宗教信仰,但是目前来看,上天已经待她不薄。
“苏晨风,我的哥哥,希望他不要再这么忧郁了,我今天看到他的样子,不是很开心。”
安小溪哇啦哇啦说了一堆,其实已经察觉到了苏晨风的不开心,但是没有办法去分担。她今天拼命地多念了几百遍苏晨风的名字。希望有一天能记起来,关于和哥哥过去的点滴。
……
“乔总,您看……”
乔文瀚坐在书房里,内心五味杂陈,目睹了发生在安小溪病房里的一切,听到了一切,看到了苏晨风痛苦的样子。乔文瀚安装的监控器,竟然带来了如此大的威力。
这让乔文瀚始料未及。
“少爷,少爷,您已经看了好几遍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佣人们端上来一个茶盘,还有一些点心。提醒他不要太费神。
“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少爷。”
所有人都离开后,乔文瀚已经不再盯着那个屏幕看了,看得越多,心里越难受。他知道了苏晨风和安小溪的关系。这几天他其实也偷偷派人跟踪了苏晨风的行踪,发现了一些端倪,比如苏晨风自己找到廖家去,一切反常的举动都在表明。苏晨风知道些什么,而他却不知道。
现在,他全知道了。
苏晨风和安小溪有血缘关系,而苏晨风的爸爸,就是安小溪的爸爸。这一点别说是苏晨风,连乔文瀚都难以接受。
“喂?”
安小溪接通了侨务讷河的电话。
乔文瀚正通过监控视频在看着安小溪接电话。
“我是乔文瀚。”
“我当然知道你是乔文瀚了,来电信息我还是看得懂的。”
安小溪显然是被刚才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还意犹未尽。乔文瀚的语气却并不是那么轻松。
“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你刚才不是来看过了吗?活蹦乱跳,除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之外。”
“哦,那有没有发生什么高兴的事情,我现在心情不是太好。”
乔文瀚故意刺激安小溪,想看看她会不会说些什么。毕竟刚才在监控里看的东西,乔文瀚一万个不相信,必须要亲口听到安小溪或者苏晨风说,他才会有真实感。
“我今天太开心了,可是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总之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等机会成熟,我一定会找你一起庆祝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还有另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
“其他的牵挂,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牵挂。”
“好的,到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晚安吧,早点休息,看你晚睡,都要变胖了。”
乔文瀚和安小溪打哈哈,不让她发现今天自己的异常。
安小溪赶紧还嘴。
“变胖都是因为你给的汤,天天喂我,当然要变胖了,我可不是愿意变得这么胖的,哼!”
“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是一个美少女该有的作息吗?”
“不是,而且谁说我是美少女了?”
“ok,我说的,行了吧,姑奶奶!”
安小溪躺下来,脑里还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紧张,关灯之后又回想了好几遍,都舍不得睡下。可是无奈乔文瀚带来的那些食物威力太猛,她吃得太多之后大脑供血不足,昏昏沉沉,只好慢慢入睡。
“晚安,乔文瀚。”
“晚安,安小溪。”
“今天念了我的名字几遍?”
“一万遍。”
“骗人!”
“八千多遍。”
“念了苏晨风的几遍?”
“一万多遍。”
“好吧,今天允许你可以多念几遍他的名字。”
明明说好了晚安要睡觉,却缠着安小溪说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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